第211章 閉關十年後我天下第一了 25.(1 / 2)

認出從靈堂內走出的人的身份後,場內眾人齊齊變色,幾乎都驚得後退了半步,心神凜然。

剛被謝子軒有理有據地安撫下來的情緒立即便失了控,有不少年輕弟子忍不住低叫出聲,躲向師長身後,對他們絕大多數人來說,這或許是此生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見到活生生的半步遊仙。

非是在長輩口中,或是江湖傳言裡。

而聽清了李飛塵話語的幾名定丹,則是在忌憚戒備之餘,紛紛將目光投向了謝子軒。

楚雲聲和謝乘雲也不由對視一眼,各自握緊雙刀與長劍。

木悅心的出手果然引來了李飛塵!

這就是他們遺漏的後顧之憂。

李家與木悅心糾葛頗深,雖然按理來說木悅心前去龍章瀑布救人必不會使用能暴露身份的武功招式,也自會偽裝真氣與氣機,而且來的人是李飛塵,而非對木悅心最為熟悉的李梧,所以預想之中應當不會有什麼差池。

但怕就怕,事有萬一。

不知是木悅心另有謀算,故意暴露,還是出了差錯,亦或是李家對其真的太過熟悉,閉著眼都能認出來,總之,現在這個萬中之一的可能,便來了。

以楚雲聲對木悅心短暫接觸後的了解,這三種可能性都差不多大。

而第一種也並不是最壞的情況。

因為即便是木悅心故意暴露,也並不是說她想要背叛約定,投了李梧,而是極有可能想以此來逼迫謝家,讓其無論是在李梧眼中,還是在其他無數江湖人眼中,都與她木悅心牢牢綁在了一根繩上。

若真是如此,這反倒是最安全的,因為木悅心既有預謀,那此時必定會在暗中觀察此間的情況,絕不會對李飛塵的出現置之不理。

退一步講,就算是後兩種可能,木悅心此時並不在鄭家,但隻要他們能拖上一時半刻,令李飛塵出手時氣機泄露,那木悅心也必會趕來。

劍爐被發現,李飛塵不即刻逃離,反而趁亂入金陵,顯然是知道了她的身份,木悅心隻要不想被李家的天羅地網鎖定,引來李梧,那就必然不會讓李飛塵走出江州。

思及此,楚雲聲抬手,溫熱的掌心輕輕壓上了謝乘雲按著劍柄的手背。

謝乘雲一怔,眸光微轉。

“木悅心定會現身。”楚雲聲傳音道,“如若不到,全力出城。”

劍柄上的手指輕輕一鬆,筋肉舒緩,謝乘雲心念電轉,大約明白了楚雲聲此言何意。

他沉了沉肩,忽地抬起一指,以骨節緩緩蹭過楚雲聲的掌心,待楚雲聲側目看來時,一雙顧盼神飛的眼便斜斜瞥來,撩起了細長漂亮的眼尾,將端謹溫潤的君子皮悄悄撕開一角,現出一分過分奪目的明亮來。

“楚楚此言,像是罔顧了自己性命,我不愛聽。”

謝乘雲同樣以傳音回道:“死並沒有什麼可怕的。作為劍客,每回出劍,都是要存死誌的,如此,劍才夠鋒利,能殺人。若一個劍客失了一往無前,置生死於腦後的心氣,那便也算不上劍客了,頂多隻是個用劍之人。”

“劍如此,刀卻不一定相同。”

……劍如此,刀卻不一定相同?

楚雲聲攏了攏麻癢的掌心,眉心微鎖,心中忽有觸動,若有所思。

沉默了片刻,他垂眸看了眼兩人被寬袖遮擋的交疊的手掌,複又目視前方,淡淡回道:“放心,我若要死,也會拉謝公子墊背,黃泉路上不獨行。”

“那自然是最好。”謝乘雲輕笑道。

兩人傳音入密,暗中交談的空當,謝子軒已當先邁出一步,應付起了李飛塵的殺機騰騰。

“李供奉這是何意?”

謝子軒臉色蒼白,氣度卻從容無畏,眉宇間凜然沉穩,不見半分懼色,極為坦蕩道:“你口中所說的木悅心,在下見都沒有見過,又如何交出她的下落?”

“而且若在下記得不錯,李供奉要找的木悅心,應當就是那位二十年前與李皇糾纏不休的北漠奇才吧。此人與謝家也有仇怨,已失蹤了二十年之久,若她真的現身,在下又豈會藏匿她的行蹤?”

“此事恐怕另有誤會。”

所有李家或是入了李家的半步遊仙,都領著皇室供奉的位子,李飛塵自然也不例外。

他身穿玄底銀繡的供奉長袍,氣勢引而不發,乍眼一看,隻好似一個常年身居高位,頗具威儀的尋常中年人,並不能瞧出是個什麼高手,但當他視天下如螻蟻般的漠然望來時,儘管殺機未爆,卻仍能令定力不足之人心驚膽寒,呆立震駭。

“誤會?”

李飛塵揚了揚眉,嗤道:“巧舌如簧!”

“謝子軒,你敢說你在龍章瀑布不是被木悅心所救?”

“彆和本座說,不知道救你之人是誰。你謝家對木悅心的了解,可不一定比我李家差。隻是本座已經好奇了二十年,究竟當初在謝家祖墳發生了什麼事,讓你一貫硬氣的謝家,麵對木悅心隻發出了一道簡陋的追殺令,而不見任何嫡係子弟出動,將其擒拿斬殺。”

“之後更是於朝堂武林安穩蟄伏,幾近避世,若非有人早就試探過,知你謝家遊仙尚在,恐怕這些年你們不會得半分安寧。”

李飛塵盯著謝子軒,微微眯起雙眼,隱匿寒芒:“其中隱秘,陛下也想知曉,為此還曾專門去問過‘北鬥天’,隻是‘北鬥天’卻閉口不言,隻令陛下回宮潛修。”

說到這兒,他勾唇一笑:“這樣吧,謝子軒,你可以不告訴我木悅心躲去了哪裡,隻要說出這個秘密,我就饒你不死,可好?”

聞言,謝子軒也笑了起來:“好啊,怎麼不好?但李供奉,我對生死沒什麼要求,不然這樣,也不用你饒我一命,隻要你將李梧鑄造新天子劍的其餘八處地點告訴諸位江湖好漢,再順便說說皇宮中那把後周皇帝的天子劍又是怎麼丟的,我就把我謝家這個秘密告訴你,如此可好?”

這番話挑釁到了李飛塵臉上,幾乎令白浩源瞬間就捏了把冷汗,握緊了碧水刀。

但李飛塵卻未見絲毫惱怒,而是定定地看了謝子軒一眼,搖頭撫掌大笑道:“後周天子劍丟失一事,果然有你謝家手筆。我就說若無上京頂尖世家相助,便是木悅心掌握了那身融天子劍的秘法,也絕難進了大內禁地,還全身而退,未曾引人注意。”

“罷了。”

李飛塵搖了搖頭:“你們謝家人的脾性,都和茅坑裡的石頭似的,又臭又硬,既問不出來,本座便也不問了,隻要擒了你,再以秘術誘導或搜魂便行了。”

“反正在你現身龍章瀑布之時,便已等同於謝家向李家宣戰了,想來,你也做好了赴死的準備。”

他隨意笑談著,仿佛已將謝子軒看作任意宰割的獵物一般,竟是不願再多糾纏,即將出手。

不,不是即將。

他已經出手了!

手邊浮起一抹璀璨耀眼的光芒,才令楚雲聲發覺,不知從何時起,四周竟然變得一片漆黑,恍若子夜降臨,此時本該存在的朝陽初升,霞光萬千,卻是被改了天換了日,好似晨昏顛倒。

無邊的黑暗吞噬天地,消解萬物,隻是眨眼,視野內便隻剩下前院與靈堂的存在。

顆顆星辰從暗夜深處緩緩升起,漂浮於眾人身側,光芒明淨燦爛,幾如一輪輪小小的圓日。圓日之中,層層幻象重疊呈現,妄念癡嗔,喜怒哀樂,好似困了一副又一副麵孔,猶如存了一段又一段人生。

有弟子被這光芒所惑,下意識伸手觸摸,卻在手指與星光相接的刹那身影消融於無邊籠罩的黑暗之中,無聲無息,仿佛從未存在。

“李家直指遊仙境的神功《星辰萬象》,星象幻滅,紅塵如夢,沒想到你已到了這等境界,想必是離最後那一步已不遠了。”謝子軒沉聲道。

“好眼力,不愧是‘智劍’謝二。”李飛塵笑吟吟地隨著星辰的浮沉明滅,一步步走出靈堂,來到庭中。

謝子軒歎了口氣,手掌翻轉,不知從何處摸來一枚青色的藥丸,直接拋入口中。

謝乘雲一眼看見,欲要阻攔,卻已是來之不及。

隻見謝子軒化藥入口,原本虛弱的氣息竟陡然暴漲,甚至打破了定丹中期的界限,半隻腳踏進了定丹後期。

“服用秘藥,以損耗本源為代價,強行提升一個境界,也要與本座一戰,莫不是真以為可以勝了本座?”李飛塵眉心星子明亮奇麗,見謝子軒氣勢拔升,也並不在意,隻挑了挑眉,譏諷調笑。

一隻身受重傷的螞蟻,和一隻健康壯碩的螞蟻,對他而言,無甚區彆。

“原來這就是《星辰萬象》,果真無愧此法名號,乃是當世數一數二的絕世神功。”

百裡水幫幫主白浩源按刀向前一步,立在了謝子軒身側,笑著歎道:“‘北鬥天’李由真以此法修成北鬥連星大道,成就遊仙之位,戰力無匹,鎮壓諸仙,一步成就登仙榜榜首,做了當今名副其實的天下第一,足見此法的不凡呐。”

“白某行走江湖至今,見過的李家人也有不少,但要麼非嫡係,學的其它武功,不懂這星辰之力,要麼隻是含神小輩,隻粗得了皮毛,不能窺見此法奧妙,今日一見,方知厲害呀。”

“白某困於定丹巔峰多年,欲求寸進而不得,如今既見了神功絕學,那避而不戰,可實在是說不過去。”

話音落。

白浩源的身側除去漂浮的星光,忽地又多出了一道明華湛湛的光芒,那是已經出鞘的碧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