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即,曾安便歎了口氣,對楚雲聲拱了拱手:“楚天師,實不相瞞,當年我曾家先祖為鎮壓此惡鬼,曾經布下一個壓製陣法,就在後山小廟……曾洋,你帶楚天師去看看吧。”
曾安會答應,一點不出楚雲聲的意料。
畢竟現在的沈溢清對曾家來說,是絕對的麻煩,而不是還擁有利用價值的東西。
在原劇情中,沈溢清冥婚之日發狂,殺了楚雲聲和曾家滿門,但卻也因曾家當初趁虛而入給他設下的陣法變得虛弱不堪,再加上當年一直沒有恢複的傷勢,後來休養了很久也沒有回到巔峰。
忽悠曾家解開這道限製,是必須的。
後山的小廟距離不遠,步行十幾分鐘後就到了。
這間小廟非常破舊,神位上供奉的神明碎了半邊身子,早就辨不出來了。
曾洋轉動神位旁的一個燭台,打開了一道小小的暗門。
從暗門進去,走了沒幾步,楚雲聲就感到一股深寒之氣撲麵而來,幾乎能將人的骨血凍僵。
曾洋是曾家這一輩唯一一個有點修道天賦的人,勉強能抵抗這陰寒氣息,所以曾安才讓他帶楚雲聲來此。
但即便有靈力護體,這氣息拂麵的瞬間,也將曾洋的眉發掛上了薄霜。
“楚、楚天師……”
曾洋被凍得牙齒打顫。
楚雲聲順勢道:“前方怨氣深重,你靈力不足,承受不住,就在這兒等我。我去去就回。”
曾洋巴不得不往裡去,忙點頭答應。
手腕上的發帶散開繚繞的霧氣,將那股寒意隔絕。
楚雲聲沿著暗道孤身往前走,沒多久就看到了一座鮮血與黑色符籙布成的詭異陣法。
陣法的中央用無數紅線綁著一個小小的紅木錦盒。
錦盒的盒蓋半開著,隱約可見裡麵是一塊潔白如玉的骨頭。
楚雲聲摸出一張原身師父留下的爆裂符,隨手一甩,直接砰的一聲炸開了那一團紅線。
一道紅色的身影出現在身側。
白霧如綢帶,瞬息一卷,將那個紅木錦盒帶了出來。
隱約低沉的嘶鳴聲忽然響起。
腳下頃刻地動山搖。
“走!”
楚雲聲一把拽住盯著那錦盒的沈溢清,禦風符貼在腿上,往來路衝去。到暗門附近時,果然已經不見了曾洋的身影,整座小廟都搖搖欲墜,腐朽的梁木斷裂砸下。
一路躲閃著跑到空地,楚雲聲放開沈溢清,一劍劈落了小廟門梁上的匾。
這塊匾非修道之人不可觸碰。
木匾落地,就仿佛關閉的閘門突然裂開。
無數沸騰的怨氣瞬間衝天而起。
一張張猙獰怨毒的巨大麵孔從地底嘶吼衝出,糾纏著,直奔曾家祖宅的方向而去。
朝霞初生的萬裡晴空被一片翻滾的烏雲遮蔽,狂風平地起,高壯的樹木被轟然折斷。
遠處曾家的祖宅中隱約傳來淒厲的慘叫。
楚雲聲撐起單薄的結界,帶著沈溢清後退,臉上滲出一層薄汗。
狂風怒吼中,他略一偏頭,就發現沈溢清正在用一種奇異的目光注視著他,嘴角的笑容似笑似怒。
“楚天師,你就任由那些冤魂複仇殺人?這可是邪魔外道的作風。”
“這些冤魂未成厲鬼,隻會報複害他們的人。其他無辜之人,不會動手。”
楚雲聲退到一塊巨石後,臉色微白,聲音低啞道:“我說過,不需要你殺人,曾家人自作孽,便會有報應。”
這樣的做法,是楚雲聲在得知原劇情後,就立刻決定的。
沈溢清之所以從鬼修化為了厲鬼,怨氣是一回事,另外大概就是血腥與因果的關係。所以楚雲聲想試試,讓沈溢清不再殺人,不再承擔那些孽報因果,會否能改變些東西。
曾家數百年間,借助沈溢清的靈力威勢,一直大富大貴,橫行無忌。若說從未行惡,完全是在胡說八道。
原劇情中,沈溢清殺了曾家滿門後,就放出了被陣法和小廟鎮壓的無數冤魂。這些冤魂都是在過往的年月中被曾家人害死的人所化的,如果沒有被發現,那麼他們在經過陣法的消磨轉換後,沒多久便又是一群供曾家驅使的厲鬼。
楚雲聲為沈溢清報仇,不會去殺曾家滿門,但卻不介意冤有頭債有主,讓該尋仇的人去尋仇。
聞言,沈溢清沉默了片刻,低笑了聲:“楚天師,除了床上賣力外,你終於又有了讓人順眼的地方。”
楚雲聲專心撐著結界,沒答話。
等了會兒,卻忽然聽到了一陣清越悠揚的曲音。
他一抬眼,就看見沈溢清折下了一片柳葉,放在唇邊,隨意吹著小調。
隨著這虛虛渺渺的調子,遮天蔽日的黑沉怨氣飛快聚攏,遠處的慘叫也漸漸消失。
那些雙眼通紅,報仇歸來的冤魂一個個出現在巨石旁,猙獰的麵容慢慢平靜下來。
天空很快恢複澄淨。
楚雲聲明白沈溢清的意思,立刻拿出一個玉瓶,沈溢清放下柳葉,淡淡道:“進去。”
老老實實的冤魂們嗚嗚地擠著彼此,陸續鑽進了楚雲聲的玉瓶。
楚雲聲將瓶塞塞上,看了眼一身紅衣,靜靜斜睨著他的沈溢清,莫名生出了一股吃軟飯的輕鬆愜意之感。
楚雲聲想了想,覺得不能這樣沉淪下去,於是朝沈溢清道:“我胃口確實不太好,但不吃軟飯也沒關係。我會努力發明出一條科技修道之路的,所以,必要時候可以吃得硬一點。”
沈溢清怔了下,出乎楚雲聲意料地來了一句。
“……硬的,不是我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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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聲:我說的硬不是那個硬,你說的硬又是什麼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