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果然沒有猜錯,你是和我一樣的人。”
唐南沉默了片刻,突然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話已至此,我也不妨告訴你,你所知道的那些事不過九牛一毛,你如果想以那些事作為憑仗和我作對,還遠遠不夠。現在放棄,選擇投靠我,還來得及。”
大概所有種馬升級文的主角都有無師自通、囂張狂妄收小弟的技能。唐南收斂了他那張虛偽假笑的外皮後,說出這樣一番話來,還真帶著點霸氣側漏的感覺。
當然,這霸氣完全折服不了一心隻愛科學技術的楚博士。
楚雲聲回憶著唐南從第一次見麵,到後來一次次的變化、舉動,這些支離破碎的內容慢慢拚湊出了一個完整而大膽的猜測。
“你是重生者。”
楚雲聲突然道。
旁邊的沈溢清不解地皺眉看了楚雲聲一眼。
唐南卻了然笑了笑,反問:“難道你不是嗎,楚山主?”
楚雲聲眼神微動,事到如今,他終於可以肯定唐南對他從初次見麵就有些古怪的態度,和後來屢次的試探和針對是從何而來了。
原來唐南是重生回來的。
有關重生和穿越之類的課題,楚雲聲在死前也曾研究過很長一段時間,理論上科技達到一定的水準後,這些都具備一定的可能性。
但在這個靈異世界,顯然這些事是沒有科學道理可講的。
唐南既然是重生者,那對於原來的劇情想必也是十分了解。所以他在沛水江見到原本應該死在曾家祖宅的楚雲聲時,才會出言試探,假裝套近乎,因為在他原本的前世記憶中,那時的楚雲聲應當是個死人。
而後來,楚雲聲又出手搶下了沛水江底的紅木錦盒,還開始研究所謂的科技法器,這一切都和唐南前世的記憶完全不同。
這些不同的根源,就在楚雲聲一個人身上。
麵對這些改變,唐南的第一反應必然是想到既然自己可以重生,那其他人未必不可以。但也有可能是楚雲聲也得到了定瀾筆記之類的東西,所以才有唐南今晚的最後一次試探,來真正評估一下楚雲聲的底牌和他是否是和自己一樣的重生者。
短短一瞬間,楚雲聲就憑借著對劇情的了解,得出了這一分析結果。
當然,判斷唐南是重生者的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唐南表現出的對劇情的先知性,和行動中過強的目的性。
這和原劇情中緩慢升級的唐南並不相同。
另外,原劇情中有關商場這次靈異事件的講述其實是在半年以後,那時候茂市爆發出了一場覆蓋全市的行屍事件,傷亡無數,倉皇逃竄的市民們發現整個城市行屍群唯一不敢靠近的地點,就是這處商場。
這意味著商場裡藏著一個更恐怖的鬼怪。
在折損了道盟不少人後,唐南和他的幾位紅顏知己前來處理這個事件。
而有趣的是,在原文中,關於這次事件是如何解決的,作者再次采用了和沛水江事件一樣的春秋筆法,寫得十分模糊。
照舊一沒有描寫紅木錦盒,二沒有寫明事件原委。
原文中主角唐南對此次事件也隻有一個評價,就是“心有餘悸”。
想到這兒,楚雲聲都要懷疑自己是看了本假原著,這本書中真正的秘密,其實並沒有被作者寫出來。又或者,眼下的世界並不是完全的原著世界。它發生了某些異變。
楚雲聲不想再和唐南虛與委蛇地廢話,直接道:“是與不是,又如何。既然想殺我,就少娘娘唧唧。”
唐南臉色一冷。
“敬酒不吃吃罰酒!”他眼露怒意。
楚雲聲卻理也沒理他,反手擒住了沈溢清另一隻手腕,聲音低沉而快速:“這座商場的鬼怪不普通,應當是自有規則,不會隨意殺人,也不允許置身於內的人互相廝殺觸碰,我們與大師兄等人看似都在衛生間門前,卻也很可能早就分處不同的鬼域空間了。”
“我觀察過,在這座商場裡,隻要聽到呼救聲,不管這聲音在哪裡,就要立刻循聲去破門救人。”
“如若不破門救人,恐怕就會被其他聽到呼救聲破門救人的人踢破腸肚。但如若去救人,勢必會將某個隨機的人開腸破肚。人在殺人時會激發惡性,眉心魂火不穩,在這個過程中,最易被鬼怪趁虛而入,附身取代魂魄。”
“唐南讓我們踢門,一是一石二鳥,借刀殺人,惡化我們與特管局的關係,二便是最好可以讓我和這裡的鬼怪鬥個兩敗俱傷。他坐收漁利。”
楚雲聲嗓音冷越,說得極快,聽得沈溢清有點發愣,簡直要懷疑自己是個空有武力的傻子。
而同樣聽到這些的唐南卻氣得臉都綠了。
生怕楚雲聲再拖延下去有什麼後招,唐南直接激發了剩下的所有傳聲符,馮阮阮淒厲的哭嚎瞬間響徹整座商場。
“這樣人為製造的呼救聲……也成?”
沈溢清略帶愕然,又看向唐南:“那他為什麼不用去踹門?”
楚雲聲稍稍一想就猜到了,言簡意賅地回答沈溢清:“他拿到那個盒子了。有同源的陰氣護體,他被這裡的鬼怪視為同類,不需要遵守人類的規則。並且可以像這裡的鬼怪一樣,利用規則,發布出呼救聲,引導人們去踹門。”
沈溢清眼神一動,意識到了什麼,瞥了楚雲聲一眼。
楚雲聲對他微不可察地一頷首。
紅木錦盒同源的陰氣,誰能有沈溢清多?
換句話說,沈溢清也同樣可以無視並利用這商場的鬼怪規則。
“找死!。”
霜雪劍挽出一道冷厲劍花,沈溢清一步衝出,刺向唐南。
唐南沒想到沈溢清可以出手,眼神中閃過一絲驚疑,動作卻反應極快,拿出一方朱砂印就和沈溢清戰在了一處。
而在打鬥的過程中,沈溢清且戰且退,身形不經意地掃過一扇扇商場一樓的店鋪門,留下了一個個紐扣大小的楚雲聲閒來無事做的微型對講機。
等所有對講機都撒了出去,沈溢清周身陰氣猛地一震,將對講機一一籠罩。
幾乎同時,站在電梯門前的楚雲聲沉穩地掏出了一個小耳麥,清咳了兩聲,對著麥克風聲調平板道:“啊——好疼啊——救命啊——”
“我要疼死了——救救我——”
唐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