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魔還是修仙 19.(1 / 2)

以一個偽造的築基散修身份打探深淵秘境的令牌,是件不太容易的事。

容岐也給上清山傳了信,但宗門內的令牌都已有主,一時半刻找不出來多餘的一塊。

楚雲聲本以為這尋找令牌的事就至少要耽誤上許多時日,但沒想到,他同容岐雙修醒來,一出門便收到了一條驚人的消息。

“深淵秘境竟真有孕果!”

“孕果已現世!周天拍賣行將於百日後在散修盟萬丈原舉行拍賣會,公開拍賣!”

“據說這孕果不僅靈氣濃鬱,極為罕見,其中似乎還蘊藏一絲仙氣,就算是不能使不孕之人或男子懷有身孕,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天材地寶呀!”

一道道消息幾乎擠炸了楚雲聲和容岐的傳訊玉簡。

楚雲聲邊瀏覽著各色消息,邊道:“都說是周天拍賣行派出去的尋寶隊找到了孕果,以三金丹重傷一元嬰輕傷的代價將孕果采摘了出來。這消息應當是真的。”

周天拍賣行是修真界最大的拍賣行之一,是由幾個修真大家族一起聯合建立的,實力很強。依托周天拍賣行,這幾大家族也脫離了宗門的桎梏,算得上是一方大勢力了。

“沒想到這般快。”

容岐擰眉道:“不過一切得見過才能知道。先去拍賣會,若這孕果無異常,再去一趟深淵秘境。實在不行,便從周天拍賣行拍一枚令牌。”

孕果突然出世,並將拍賣的消息,確實超出了楚雲聲的預料。

這給他一種與人下棋,卻不慎落後一子的感覺。但楚雲聲很清楚,若孕果內真是一個仙人神念,那和他對弈的人絕不是自己。如此來看,隻怕蕭逆那邊是要有大動作了。

不然,這孕果之事不會這樣焦急。

事實上,蕭逆那邊不是要有大動作,而是已經定好了大動作。但這個大動作要想成功,還缺少一個比較直接的關鍵。

“……這,不是在下包庇那些魔修,而是此事確實不妥。”

夜半,散修盟的議事堂內,十幾個大大小小勢力的修士彙聚於此。齊山端坐上首,而蕭逆則坐在角落。

眾人中,一名中年修士在聽齊山慷慨激昂地說完“上清山藏匿殺人魔修,居心叵測,疑似針對廣大散修”的長篇大論後,忍不住開口說:“此事……無憑無據,怎能隻單憑散修盟一張嘴,就去上清山討說法?”

“上清山是仙道第一宗門,實力強橫,我等若是跟著散修盟毫無證據地堵上門去,便是為了麵子二字,他們也不會就這樣放過我等……齊盟主您家大業大,或許不怕,但我等可都是小門小戶,禁不住這折騰!”

堂內夜明珠爍爍,光芒輝映,齊山的臉色卻甚為陰沉。

“趙山主的意思,是不願加入了?”他冷冷道。

趙山主雖不是元嬰,但也是金丹後期,並不太懼怕齊山的冷臉,隻是道:“在下早便看不慣上清山的作派,倒是願意加入,隻是凡事都要師出有名,有理有據……”

趙山主之前的一席話觸動了在座不少修士的心,有人當即附和道:“對呀,齊盟主,不是我們不願意,而是做事都得講道理,講證據。我們是仙道,是名門正派,又不是那些肆意妄為的魔修、邪修,怎能做出空口白牙就打上山門的事?”

“此事若開了先河,誰都能不講證據便喊打喊殺,那以後修真界便要亂了套了!”

又有幾人點頭:“是啊,齊盟主。你說那容岐的弟子是魔修,是魔尊和容岐的私生子,隱藏修為,殺了你們散修盟的數位金丹長老,那你得拿出證據來,隨便說說,誰知道是真是假呢?”

“不錯,咱們行事,是要站在一個理字上的……”

議事堂內俱都是響應著那趙山主的聲音。

很顯然,齊山暗中找來的這些對上清山多多少少都有些不滿的勢力,並沒有那個膽子就這麼和上清山叫上板,各種理由,說白了都是摘出自己的推脫之意。

蕭逆在角落聽著,心中不禁有些焦急。

他之前告訴了齊山,自己有辦法能讓楚雲聲露出魔修的行跡來,但這要等見到楚雲聲才行。除此之外,他確實是全無證據證明楚雲聲就是魔修。

而且齊山所圖遠比蕭逆想象得要大,他竟是直接想把散修盟幾位金丹長老死亡一事扣在楚雲聲頭上,扣在上清山頭上,徹底將上清山拉下馬,還找來了這麼多勢力,這不像是和上清山對峙交人的模樣,倒像是攻打上清山的架勢。

若要這般做,那見到楚雲聲才能發現他是魔修這單薄的話語就根本站不住腳。

這些勢力怎麼可能一句話不說地跟著散修盟打上上清山,等到了上清山才得到楚雲聲是魔修的證據?

就像那趙山主說的,要做這件事,就得有一個他人無可指摘的名頭,否則以上清山的地位,聯合其他宗門,反過手來,就能給這些勢力和散修盟一個重擊。

而這樣的名頭,蕭逆這個“見到就能知道他是魔修”實在是太單薄了。

再加上散修盟那些金丹長老之死有貓膩,散修盟也拿不出經得起法術拷問的證人,所以這事確實就立不住腳。

唯恐剛挑起來的事黃了,蕭逆擔憂之下又開始問至陽珠器靈。

器靈卻道:“齊山能組織起如此多的散修,一手建立起龐大的散修盟,成為不亞於幾大宗門的勢力,怎會真的連這麼點事都不懂?他定然有準備,你且看著便是。”

果然,任由堂下紛紛擾擾地亂了一陣後,齊山原本陰沉的麵容突然一變,哈哈大笑起來。

這一笑讓堂下所有人都感到莫名其妙,不由便住了聲,抬眼看向齊山。

“諸位能齊心協力,如此認真地與齊某來商討此事,是齊某的榮幸。”

齊山隨意帶過了方才的矛盾,笑道:“趙山主所言,以及諸位所擔憂之事,齊某早有考慮。”

“既說了上清山之行徑,既是要為我散修盟諸位死去的金丹長老主持公道,尋找作惡魔修,那齊某自然不會是空口白牙,汙人清白。證據,自然是有。”說著,齊山略一抬手,後頭便有一名修士迅速捧著兩個盒子上前。

盒子打開,裡頭分彆是兩滴殷紅的血。一滴平平無奇,一滴卻隱有暗金。

眾人的目光聚集過來。

趙山主怔了怔,從那滴暗金的血液中察覺到了濃鬱的魔氣,脫口道:“這、這莫非是魔山魔尊的血?”

“魔尊的血?”

“對,對,定是魔尊的血!你看那暗金色,便是元嬰煉體之後融入血脈的標誌,再看那股魔氣,除了魔尊當世還能有誰有這樣戰意沸騰的魔氣?”

聽著眾人的驚呼,齊山微微一笑,頷首道:“趙山主猜得不錯,這滴便是魔山魔尊的血。魔尊好鬥,常改換容貌挑戰同階修士,受傷流血實乃家常便飯,再加上魔尊自有屏蔽血脈追溯與反噬的法門,從來也不處理這些血滴,遺留在外的便也不少,要尋來不難。”

“這血滴雖無魔尊的氣息與力量,但若要做個血脈親緣的查探,卻是不難的。”

趙山主恍然看向另一滴血:“那這滴,便是那容岐的弟子的?”

“正是。”

齊山道:“這滴血是我散修盟在上清山的一名修士自煉器堂內取來。那楚雲聲曾為煉器堂雜役弟子,在煉器堂留有血滴與魂燈。雖說上清山處理過這血滴,無法由此對楚雲聲做些什麼,但與魔尊的同理,照樣是可以用來認親的。”

趙山主神色一動:“這……”

齊山這一番話,表麵是在介紹這兩滴血,實則是在暗示眾人,散修盟有能力弄到元嬰修士的血,還在上清山有能接觸到雜役弟子魂燈的細作,實力絕非表麵上那麼簡單。

另外,能在眾人提出質疑後就立刻擺上這兩樣東西,足以說明齊山對眼前的情況早有預料,早有準備。

對上清山動手,恐怕並非是一時衝動,而是圖謀已久。

趙家主這邊正思慮著,就聽齊山又道:“諸位不願與齊某共謀此事,無非是證據單薄,師出無名。”

“眼下孕果出世,證明男子懷孕應當並非無稽之談。而楚雲聲乃是上清山弟子,身份不明,持潛龍牌拜入,來曆很有問題,但便是如此,也在開山大典當日就被容岐破例收為了侍劍童子,由此可見,他與容岐必定關係匪淺。有魔修也曾稱見過楚雲聲身有魔氣,故此傳出了他許是魔尊私生子的傳聞。如此看來,楚雲聲恐怕也和魔尊有些關係。”

“他楚雲聲和魔尊、容岐都有不為人知的不淺關係,那若楚雲聲的血液與魔尊相融,那他楚雲聲是否是容岐之子我等不知,但卻能絕對肯定他是魔尊之子!”

“至於他與容岐,想必他以魔修之身過了登天路一事,便足以說明問題了。齊某可不信若無容岐或上清山幫助,一名魔修能騙得過登天路。”

齊山這一套邏輯還真的有點完美。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建立在楚雲聲和魔尊的血相融,能被法術查探為有直接血緣關係的情況下。

有人猶豫道:“便是楚雲聲是魔修,上清山明知卻仍收了,但這也不意味著害了散修盟幾位金丹的就是這楚雲聲啊……那些曾見過楚雲聲魔氣的魔修,都說他應當隻有築基修為。”

這本就是強拉上的關係,真要解釋是解釋不通的,但齊山就沒想著解釋。

他聞言隻是沉沉歎了口氣,苦笑道:“說來,齊某真是對不住諸位……其實有關幾位長老被殺一事,齊某有所隱瞞。”

“幾位長老並非是全部死於魔修手下,而是有不少仙修動手的痕跡……”

趙山主悚然一驚:“齊盟主的意思是——上清山下的手?”

齊山沉聲道:“我盟中在上清山的修士曾傳信說,在煉氣期的試煉秘境開啟時,上清山的容岐也不在宗門內,之後秘境提前封閉,各勢力弟子隨機傳送,楚雲聲在找到上清山築基長老後,便提前獨自回去,之後沒多久,他卻和容岐一同回了上清山。”

“而那段時間,正是我盟中遭遇襲擊之時。”

堂下一時陷入沉默。

“上清山,怕是要振振仙道第一宗門的威風了!”齊山最後歎了一聲,聲音如一柄重錘般,砸在了所有人心中。

不再提此事,齊山將兩滴血液取出,在眾人目不轉睛的注視下,以法術將其滴入同一團靈氣內。很快,眾人便見那兩滴迥然不同的血液飛速靠近,融合,最終完完全全成為一體。

齊山望著麵色劇烈變化的堂下眾人,露出一個勢在必得的笑容。

一番小小周折,最後前往上清山的時間定在了七月初七,所有參與商議的勢力的修士都戴上了笑臉。

散場時,蕭逆還是有些不明白。

“器靈,你說齊山哪來的信心,就這樣大張旗鼓打上上清山?我原本想的是讓他們狗咬狗,你爭我都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