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穿到《民國梨園》 11.(2 / 2)

李淩碧身上再有古怪,還能有他的古怪多嗎?

隻是他已經選擇了承擔暴露的風險,那便也不必去做無謂的擔憂。

而與此同時,被楚雲聲和鬱鏡之談論著的李淩碧,也正和宣清河坐在一處。

但不同於蘇州河畔這溫馨的氣氛,李淩碧和宣清河之間頗有些劍拔弩張的緊張。

宣清河是個眉目風流的瀟灑公子哥,一雙眼帶著鉤子,看誰都是情深。

可眼下他看著自己情人的眼神卻絕對稱不上深情溫柔,甚至在平靜之下還暗藏著幾分殘酷的冷厲。

“淩碧,這件事並不是我逼迫你。”

宣清河蹙著眉,低聲道:“我家中你也知道,不隻是我一個後輩,許多事我說了不作數。之前藥廠辦得不成,家中就已對我有些不滿了,現在你想做那口紅,或是去拍什麼電影,我自然是支持你的,但我的話,哪裡管用?”

李淩碧對宣家的了解僅限於宣清河所說,但他對宣清河的說法並不懷疑,畢竟前世許多裡也是這麼寫的,世家公子,家大業大,總是身不由己的。

隻是清楚歸清楚,李淩碧卻並不甘心。

“你的意思,是怪我沒有把藥廠辦好了?”

宣清河握著折扇的手用力一攥,又倏忽鬆開,麵上卻仍是無奈表情,語氣低柔地哄道:“我哪裡這麼說了?”

“淩碧,我待你的心,你是知道的。若是可以,我寧可委屈自己,也斷不會委屈了你。隻是也得請你體諒我幾分才是,你說的口紅之類,是能賺錢,但宣家哪裡是缺錢的人家。”

“你若是像之前一樣,想辦藥廠那類造福百姓的事業,我自然有法子說動家裡,總要做起事來。或是其它實業,總要對國家,對民族有好處的,家裡才支持。不然光靠你我,落進這海城裡,根本攪不出什麼浪花,便要被大魚吞了。”

李淩碧麵色微動,憤怒冰冷的神情融化了些許。

見狀,宣清河眸光一閃,又道:“或者你等一等,等那青黴素研究出來,我家裡不得不信服你我,一切便也好說了。”

“那東西哪兒是那麼快就能弄出來的。”

李淩碧抿唇,心裡不由有些埋怨自己怎的就辦著辦著廠,同宣清河滾到了床上,而這宣清河剛開始大包大攬,一副全聽他的的模樣,但實際卻是活在家族的陰影下,說什麼都不算。

若不是他真的怕那位鬱先生,對這渣攻也沒好感,他何至於來這兒。在這海城,鬱鏡之可是沒什麼說了不算的。

“算了。”

李淩碧想了想,道:“和你吵也沒勁,不做口紅那就先不做吧。說起實業,我倒也有點子,我們開個機械廠,生產些機器怎麼樣……”

宣清河神色一動,抬手攬過李淩碧,溫柔道:“機器啊……淩碧你說說看。”

……

楚雲聲和鬱鏡之難得有一段悠閒的獨處,兩人都是眷戀不舍,一坐便是在在蘇州河畔坐了半個多小時,臨近十點鐘,才起身往回走。

兩人從醫院後門回來,剛到門口,便見路允帶著人急匆匆迎了過來。

楚雲聲一看路允神色,心中便泛起了一絲不祥的預感,下一刻,果然聽見路允開口道:“先生,藥廠那邊出事了!”

鬱鏡之和楚雲聲對視一眼,皺眉道:“說。”

路允快聲道:“是走水,將廠房燒了大半,所幸工人不住在那邊,並無傷亡,隻是貨要斷了……”

鬱鏡之麵色微冷:“最後一批貨呢?”

路允:“最後一批貨提前走水路,從另一個碼頭運走了,剛才來的消息,咱們拿到手的天明會的碼頭今晚被人查了,隻是他們不知道那隻是個幌子,咱們的貨不走那邊。”

鬱鏡之眼神很淡,聞言勾起唇角笑了下:“你下午去警察局和巡捕房領人,說了這中成藥的買賣姓鬱吧?”

“說了。”路允道。

“既然說了,還不識好歹,那就是他們的問題了。”

鬱鏡之溫和笑笑,低頭點了根香煙:“總有人以為這賭桌上的人越少,他的贏麵就越大,但實際上隻可能是人少了,死得也更快些。他們這麼想看,那我也不小氣,給他們看看也沒什麼。”

“楚少,你覺著他們動中成藥,是真的貪欲大過天,一點都不怕我嗎?”

“貪欲是真,不怕是假。恐怕他們隻是想看看鬱先生這些年,是否變了。”楚雲聲低聲道。

鬱鏡之一身乾淨的白襯衫,麵上露出一個清俊溫柔的笑,抬腿上了路允停在路邊的汽車:“那自然是沒變。我從來都是個心善的好人。”

楚雲聲看著鬱鏡之生動漂亮的眉眼,從中嗅到了一絲濃重的血腥氣。

但鬱鏡之身上卻並沒有什麼殺氣,他微低下頭來,朝楚雲聲輕聲道:“楚少先回去休息吧,今天我且有的忙。若是平時,你和我去練練槍也不礙事,但眼下形勢不好,隻能委屈楚少了。”

楚雲聲不意外鬱鏡之這個決定,雖然他不介意跟著去喂那些敢燒藥廠的王八蛋幾顆槍子兒,但他畢竟是鬱鏡之的一級保護對象,在價值榨乾前,還是不宜冒險。

他微微頷首:“平安回來。”

鬱鏡之笑了笑,點點頭。

車門關上,汽車發動,很快便駛離了街道。

接下來連續兩天,楚雲聲都沒有見過鬱鏡之,再得到鬱鏡之的消息卻是從一份小報上。

小報頭版頭條,講的就是鬱鏡之一夜血洗小半個海城的事。

這報紙用詞相當玄幻誇張,簡直將鬱鏡之描述成了索命的閻羅王。他那一身功夫也變得飛簷走壁,無所不能,像是活在武俠裡。

而排除那些臆想,真正實質性的內容並沒有多少,隻是說了鬱鏡之帶人抄了天明會的老窩,差點把杜天明射成篩子,還膽大包天地直闖法租界,踢開洋人的公館,槍斃了個女人。

可謂是將整個海城鬨得掀翻了底兒,無法無天,囂張至極。

這位鬱先生自從坐上高位,不碰兵刃,修身養性了已有兩三年,沒想到一朝卻又破了殺戒,攪得整個海城都風聲鶴唳。以至於無數人迫不得已地都回憶起了海城鬱鏡之那昔日裡的凶殘名聲,當得瘋魔一個。

原還有人覺得他威名淡了,性子忍讓了,但如今這兩天兩夜過去,卻再沒有人敢這般想了。

一時間,報紙上明裡暗裡罵鬱鏡之的文章都少了許多。

這場血色事件過去的第三天,公共租界區和海城縣的警備力量全部改姓了鬱,絲毫不再藏著掖著。

有人對此發文說,鬱鏡之是蓄謀已久,狼子野心。

也有人說這是鮮花著錦,烈火烹油,欲使其滅亡,必先使其瘋狂。

但楚雲聲已經算得上相當了解鬱鏡之了,他很清楚,鬱鏡之既不是蓄謀已久,也不是被架到了火上,瘋狂一把,他隻是在各方終於開始入場的這第一場試探博弈中,做了最安全、也是自己最該做的選擇,正式成了賭桌上的莊家——一個旁人不敢再來輕易招惹、輕易懷疑的莊家。

至此,原本炸.藥桶一般隨時會被引爆的海城,忽然風平浪靜了下來。

而就在這暴風雨前的寧靜中,醫院裡忽然有護士來給楚雲聲報信,告訴他,他父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