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中年白發文士,他可是認得的,他跟花蔓幾乎同時出現在陰陽洞中,蘇淩雖然從未與他正麵交過手,但蘇淩腰間那花蔓給他的青溪令,不知怎的,神不知鬼不覺的便出現在這文士手中。
蘇淩那時便知道,這個中年白發文士惹不起當是個宗師聖人。
他見這中年白發文士突然出現,便知道今夜的事情已然大局已定,這蒯通怕是要倒黴。
蒯通驚得倒吸了一口冷氣,那十幾個殺手的境界,他可是最清楚,最差的也在七境,隻被這中年白發文士隨意地一拂袖,就全部倒下了,站都站不起來了。
那這中年白發文士的境界得有多高!
蒯通心中滿身無力感,隻得全神戒備,聲音都因為緊張變得有些發顫道:“前輩果然深不可測,當是無上宗師聖人罷......隻是,您已然是世間聖人,如此欺壓我們,是不是有些自降身份呢!”
那中年白發文士淡淡道:“無上宗師?聖人?沒意思......本祭司也不屑這些虛名......不過,就衝你這一聲前輩......倒也聽得入耳......原本你必死,衝這兩個字,罷了,我不會再向你出手了!”
蘇淩聞言,頓時有些喪氣,暗道,彆介......大神,您不出手,那我們還是沒個好啊!
蒯通聞言,心中暗喜,這才稍稍定了定神,剛想再說話。
卻見那中年白發文士,淡淡瞥了一眼,一旁正撕咬搏鬥的二熊一虎,沉聲道:“蒯通啊,既然你叫我一聲前輩,那能不能聽我一句話,把你那兩頭長毛的畜生喚回去......”
蒯通一怔,他原是不願意的,但料想不願意,又要與這個深不可測的中年白發文士發生衝突,這才一咬牙,打了個呼哨。
那兩頭部巨熊正奮力撕咬咆哮,忽聽主人呼喚,十分聽話地撇下怒虎大黃,朝著蒯通身邊跑來。
大黃正欲追上撕咬,那中年白發文士卻朗聲道:“大黃,回來,再逞凶,罰你一個月不吃肉!”
那怒虎大黃聞言,虎目之中竟似有委屈的神色,朝著那狂奔而走的兩頭巨熊,咆哮了兩聲,這才晃頭晃尾地跑回中年白發文士近前,似討好一般,用碩大的虎頭在中年文士的腳邊摩挲起來。
“去蠻兒身邊,保護好她,哪個不長眼的敢暗下殺手,給我都吃了!”
那中年白發文士,說得風輕雲淡,可說得這話,卻是讓蒯通的臉色又難看了不少。
直到這時,那十幾個殺手,這才吭哧癟肚地從地上爬起來,撿了各自的兵刃,呲牙咧嘴,一瘸一拐的站回到了蒯通身後。
丁小乙和慕容見月見狀,這才也走到了蘇淩近前。
蘇淩不忍的看了看丁小乙的斷臂處,低聲道:“小乙......你還能堅持麼?”
丁小乙點點頭道:“督領放心......小乙沒事!”
蘇淩這才用力的點了點頭道:“慕容姑娘,這裡一會兒無論發生什麼,你和小乙都不要再出手了,你護好小乙就成!”
慕容見月對蘇淩還是沒什麼好感,淡淡哼了一聲道:“不用你多嘴......慕容知道如何!”
蘇淩也不以為意,緩緩搖頭苦笑了一聲。
丁小乙卻是一臉歉意的朝蘇淩使了使眼色。
那中年白發文士忽地開口道:“蘇小子......你不是很累麼?還說些廢話,浪費精力啊!”
“我......”
蘇淩一陣無語。
“行了,現在盤膝打坐,恢複內息,一會兒還有用得著的時候!”那白發中年文士淡淡道,那口氣卻似向在教訓晚輩一般。
蘇淩心中詫異,暗忖既然這位大神來了,定然可以包打全場了,為何還讓自己打坐恢複,更說一會兒還有用得找的時候?
他這是什麼意思......不會撒手不管,就這樣走了罷。
可是,蘇淩卻也不敢多問,反正現在人家是這裡修為最高的,人家怎麼說,自己怎麼做唄。
蘇淩趕緊盤膝而坐,運轉內息,調息起來。
那中年白發文士對蘇淩這樣的態度,似乎比較滿意,微微點了點頭,這才又轉頭對蒯通道:“蒯通啊......本祭司原本不想插手你們中原之士,也無意跟你們打交道......我此次前來天門關,其實是想拜會一個多年的老友......隻是不曾想,我那老友已然羽化多年了......隻是我那蠻兒丫頭多事,把我部族的青溪令給了蘇淩這小子......”
“我乃青溪蠻唯一的大祭司,本就以護衛青溪蠻為己任,所以這蘇淩死不死的,其實跟我沒半點關係......”
說著,這中年白發文士似戲謔地看了一眼蘇淩。
卻見蘇淩調轉的氣息驀地一亂,想來是聽到了他的話,心中暗自叫苦。
那花蔓女娘聞言,也無奈地扯了扯白發中年文士,撒嬌道:“大祭司爺爺......您......”
那大祭司這才又淡淡道:“不過,我這阿蠻兒,忒胡鬨,不知怎的,竟然看蘇小子挺順眼的,把那青溪令給了他,蘇淩也算頗有造化,若他無此令,他便是死了,也與我無乾,可是他有了青溪令卻不同了!”
蒯通不解道:“不同?有什麼不同,他不還是華夏人麼?”
大祭司搖搖頭道:“雖為華夏人,但有我族中青溪令者,皆乃我族中貴客......青溪蠻古神之命,青溪貴客,我青溪蠻上至族長、祭司,下至普通族人,都要確保他的安危......所以,這蘇淩......本祭司便不能袖手旁觀了!”
說完,他淡淡地看著蒯通。
蒯通一陣無語,想不顧一切跟這大祭司拚命,自己和自己身後這群殺手,絕對沒有這個實力,可就此走人,也心有不甘,隻得尬尬地愣在原處。
好在這大祭司停了一陣,方又道:“隻是我乃青溪蠻大祭司,本就不能私鬥,更不能開殺戒......所以,眼前這件事情......我要管,但卻不能真的出手......我方才出手也是為了我這阿蠻兒......但蒯通你與蘇淩的恩怨,還需你們兩個了結!”
聞聽此言,那花蔓已經急得彎眉緊蹙,跺腳嗔道:“大祭司阿爺......您......”
蒯通聞言,終於呼出口中的濁氣,朝著大祭司一拱手道:“前輩果真處事公允......既如此,蒯某便放肆了,這就親自動手,殺了這蘇淩,煩請大祭司往後退退,以免濺您一身血!”
說著,便一臉凶狠地提劍朝蘇淩走去。
剛走了兩步,卻聽那大祭司淡淡道:“慢!......”
蒯通隻得停身站住,一臉不解道:“大祭司......您不是說,您不管麼?”
大祭司淡淡點頭道:“我是說我不出手......但青溪古神的神諭本祭司還要遵守的......這件事我可是要管的!”
蒯通一陣無語道:“那你究竟什麼意思?不出手,你怎麼管!”
“不出手,自然有不出手管的方法......”那大祭司淡淡一笑道。
隨即從懷中拿出一支檀香,托在掌中道:“蒯通啊,你來看,此乃一支檀香......本祭司等下將此香點燃,然後跟蘇淩那小子說幾句話,讓他與你交手,你們單對單,個對個......單打獨鬥,一炷香的時辰,香若燃儘,蘇淩敗了,或者你們沒有分出勝負,本祭司便不再管了,帶著蠻兒和大黃離開......到時蘇淩是生是死,都是他的命......”
蒯通皺了皺眉,想了想道:“也行!那就依大祭司所言!”
那大祭司眼中射出一道冷芒,一字一頓道:“可是若你蒯通敗了,或者死了......那你們碧波壇必須離開天門關!否則便是於我青溪蠻為敵!如何!”
蒯通又是一怔,暗暗思忖道,這樣也行,反正蘇淩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一炷香的時辰,自己就算殺不了蘇淩,蘇淩也不可能戰勝自己。
想罷,蒯通點了點頭道:“如此,就依大祭司所言!”
大祭司這才轉頭看了看盤膝打坐調息的蘇淩,見他臉色恢複了許多,心中不由得又是暗暗一陣讚許,方朗聲道:“蘇淩啊......行了,就調息到這裡吧,你起來......”
蘇淩緩緩睜開眼睛,站了起來,走到大祭司近前,一拱手道:小子謝過大祭司前輩援手......”
大祭司一擺手道:“必先彆忙著謝我......我且問你,調息得如何了?”
蘇淩點了點頭道:“恢複了七七八八罷!”
大祭司點點頭道:“如此已然不易了......蘇淩,方才你專心調息,我替你跟那蒯通定了個賭注......說於你聽吧!”
蘇淩並未在意,忙道:“前輩請講!”
“你與蒯通之間的事,必須得有個解決的法子......方才我已一炷香的時辰與他定下賭約,一炷香之內,你要與蒯通比試高低,你若勝了,他蒯通和他的碧波壇人必須離開天門......你若敗了,或者你們打了個平手,那本祭司和蠻兒便不管你們兩家之事,就此離開,隨你們如何......蘇淩啊,賭約既定,你好好準備罷!”
“哦,不就是一炷香的時辰,我跟蒯通打架,打勝了......”蘇淩剛說到這裡,忽地意識到什麼,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哭笑不得。
雙手一攤道:“不是......前輩,大祭司前輩......您是逗我不成?還是今日吃酒了啊......一炷香.....我跟蒯通打,還得打勝他?這不是瘋了麼?”
大祭司淡淡道:“蘇淩.....你這是不敢麼?”
蘇淩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無奈道:“不是不敢......是根本贏不了啊......”
他抬頭看向那已經燃了一些的檀香道:“也彆浪費這檀香了......我現在過去,讓那癩蛤蟆剁了我拉倒......”
“嗬嗬......”大祭司見蘇淩一臉無奈神色,淡淡一笑,輕撚雪白長髯,信心十足道:“蘇淩啊,本祭司說你能勝他,你便能勝他......怎麼,你是信不過我了?”
“不是信不過您......小子是信不過我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