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皺眉。
今日得知北宮伯玉要將自己的妹妹北宮蘭溪嫁給他,王媛君臉色十分不好看,用飯時,也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
他心裡更是不悅,他本不是善解人意的風流男子,最不喜歡的就是女人在自己麵前矯情耍性子,他也懶得問她,吃飯時兩人一直沒有說話。
這其中原委沒什麼好解釋的,解釋太多,倒顯得他十分在意在沈銀霄麵前撇清關係,給人一種離不開她的模樣。
男女關係裡,向來都是他做主導者的那個。
他喉嚨滾動,舉杯喝了口茶潤喉。
馬車內氣氛微微有些僵硬,沈銀霄被突然拂了麵子,臉上有些掛不住,到了門口時,沒等他開口,就起身告辭。
魏承皺眉看著她離開的背影,直到那纖細的身影在院牆處一拐,隱匿不見。
他這才扣了扣馬車壁上的銅鈴,淡淡道:“回府。”
魏宅裡,燈火通明。
“少君是要回屋休息?”下人快步跟在身後,躬身問。
“不用。”
魏承腳步不慢反快,腳下一拐,往東跨去。
東邊,是魏家主君主母住的地方。
下人知道少君這趟怕是沒什麼好事,提著風燈小心地映照著腳下的路,疾步跟上,在到了東院時,將燈交給了東院的下人,默默退了下去。
直欞門被驟然推開,劃過軌道的聲音突兀地在靜謐的室中響了起來,將正靠在憑幾上拿著一卷書慢讀的魏安驚動的抬起眼皮,看向門口一身甲胄的兒子。
他皺眉:“這麼晚,不在軍營?怎麼跑回來了?”
魏承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我竟不知,家中擺了家宴,特地回來喝一杯酒。”
魏安望著眼前,這個身量高大,言行之間自帶一股威壓的兒子,眼中神色複雜。
他既欣慰,也忌憚。
護羌校尉,朝廷親封的正四品武將,手裡有實打實的軍權,這一點,是同品秩的文官比不上的,真碰見了,正四品的文官也得問他一聲安。
如今的朝廷,二十六歲能坐上這個位子的,寥寥無幾,雖然其中有家族助力,但是他身上的每一份軍功,都是他一刀一刀看出來的,一道疤一道疤堆出來的。
這是他的長子,也是他唯一的嫡子。
幽州魏氏自從幾十年前榮極一時,如今幾十年間,漸漸沉寂下來,魏氏子弟再也沒出一個能讓朝廷青眼的兒郎。
如今,他兒子熬出來了,眼見著,他的兒子,將會是一個比他還要出色,優秀的男人,每每與人談起他,魏安都與有榮焉。
但是,他同樣也忌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