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悔婚,不是我想要的結果,你是不是還心有芥蒂?”她的聲音裡帶著鼻音。“不要娶北宮蘭溪好不好?”
他直直地站著,感受著懷中少女顫抖的身體緊貼在自己胸口時那種潮濕的溫熱,半晌沒動,良久,他忽然有些累,甚至有些厭煩,隻是心裡再厭煩,麵上仍舊是微笑著。
他忽然有些想沈銀霄,也不知道她吃了沒有,那個女人一貫嘴上一套心裡一套,不知道現在在做什麼,可在背後罵他?
燈花炸開,一聲細響,將他拉回現實。
眼前的女人是自從他幼年起就相伴的玩伴,他記性不差,清楚的記得自從母親去世後,李氏暗地裡對他不好時,都是她陪著自己。
她給他跳過舞,彈過琴,春日踏青,冬日玩雪,李氏克扣他的飯食,是她偷偷拿了自己的飯菜給他吃,她嫉妒北宮蘭溪,情有可原。
若不是王家悔婚,這時候,他和她的孩子都能騎馬了。
他不怪她半途悔婚,棄他而去,隻是多年後再見,那點年少時的情誼在漫長歲月裡漸漸變得不那麼顯眼了。
但他不是無情之輩,他抬起手,扶在她肩上,將她微微推開,歎了口氣:“早就過去了,媛君,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妹妹。”
“隻是妹妹?”她眼眶通紅,定定的望著他。
他無奈的歎了口氣,指腹擦過她通紅的眼尾,抹去那一滴眼淚:“真是個倔強的姑娘。”
“到底要伯父伯母首肯,我不敢毀你清譽。”
她臉一紅:“他們如今自不會像從前……我倒希望你……”
“希望我什麼?”他似乎存心逗她。
她咬唇,一臉少女嬌羞,不肯說。
“我不會娶她的,你放心。”
你放心。
王媛君一頓,那顆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她咬唇:“過幾日冬獵,我想去買副新的弓箭和馬鞍,仲煬可有時間,你幫我挑挑如何?”
“好。”
她終於鬆了口氣。
魏承抬手喚了魏寧進來。
“小心送娘子回府。”
“是!”
——
魏寧將王媛君送到她居住的彆院後便告辭離去,這套彆院毗鄰魏宅,既能保持主人的私密性,又能實時到魏宅去,她下了馬車,往裡走去,遠遠地就瞧見了明間裡坐立不安的女人。
許秋和見她終於回來了,眼睛一亮,忙起身,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
“王姐姐可算回來了,少君怎麼說?不會懷疑到我們了吧?”她臉色微白,看著王媛君施施然地解下大氅,遞給丫鬟,悠悠踱步到上首的榻上坐下。
她接過侍女遞來的茶,慢條斯理地用茶蓋捋了捋湯上漂浮的茶葉,秀眉一挑:“我們?”
她似笑非笑的看了許秋和一眼,許秋和臉色一僵:“懷疑你倒是情有可原,我什麼也沒做,關我什麼事?”
她心一沉,開始慌亂起來:“明明說好了,我解決沈銀霄,你解決北......”
“刺客是你找的,人也是你想殺的,如今你還想拉我下水?”她冷冷一笑,見許秋和臉色越來越難看,語氣微微軟了些許,怕她魚死網破,安慰道:“放心吧,仲煬方才和我說了,沒有懷疑我們,該做什麼做什麼,過幾日他還要陪我出門逛街,不必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