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扯了扯嘴角,想笑,卻笑不出來。
怕他不信,她還在發誓:“若違反此誓,就叫我以後被夫君休棄,淪為賤奴。”
帳外又是一隊兵士巡邏經過,耀目的火把映照在牛皮搭建的帳篷上,隻透出一層淡淡的光影。
他喉結滾了滾,半天,才溢出一聲笑。
“是了,你一貫懂事。”
“是我多慮。”
那笑聲卻沒有一絲笑意,“我是不是該賞你些什麼,才對得起你如此為我著想。”
“真的麼?”沈銀霄雙手撐著床榻,望向他,滿頭青絲滑落在肩頭,鋪陳在榻上,與他散落的發糾纏在一起。
他仍在笑,“嗯。”
一縷青絲落在他耳邊,拂得他耳朵微微有些癢,好像羽毛一下一下地掃過,他偏過頭,躲開那縷發。
“我想送點東西給那些營妓,她們挺可憐的,無親無故,身似浮萍,還要每日被許多男人......我不是說她們不應該在這裡,軍中製度我知道我無權議論,隻是我今日看她們衣不蔽體,飯食都是餿的,同為女子,我想儘可能幫她們一些,送她們一些衣服和新鮮事物,一些女人,也吃不了太多用不了太多,應該不會有太大負擔,但是我在這裡所有的,都是將軍的,所以隻能求將軍......”
魏承偏頭看她,能依稀看出少女姣好臉龐的輪廓,和那雙晶瑩似寶石的眼。
又是給彆人求的。
所以鬱結於心,勞神心煩是在煩什麼呢,是在煩惱他人的悲慘境遇麼,他不明白,那些人和她有什麼關係。
那些人的悲慘境遇是他造成的,所以她心裡其實是怕他的,這樣一想,就想的通了。
指尖微微有些涼,手邊就是女人的衣袖,輕軟柔和的布料,摸在手裡,定然是最綿軟舒服的。
他摳住身下的被子,抑製住想要抓住她袖子的動作。
“隨你。”他扯了扯嘴角。
她見他今日如此好說話,忍不住得寸進尺:“那,如果這兩日我想找人陪我說說話,我可以讓人來陪我說話麼?”
他揉了揉眉骨,“誰?”
她將絳紗的名字如實告訴他。
他對這些人並沒有什麼興趣,“你要是喜歡,將她提到你身邊侍奉也行,夜裡就讓她回去,白日裡就讓她過來。”
她的高興幾乎都要溢出來,下意識的撲到他身上,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
“將軍真好。”
他身子一僵,睨她,唇邊的笑卻柔和起來,方才如亂線團一般的思緒好似忽然解開:“這就好了?白日裡還在和我置氣,這就誇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