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笑著斂裙回禮。
落落大方。
魏承在一旁含笑看著她。
下榻的地方是盧奴的驛館。
驛館的廂房也分三六九等,驛丞恭敬地領著她穿過彎彎曲曲的廊廡,停在一套幽靜華麗的小院前。
魏承沒來,讓她先去休息,他們送她回了驛館,停在門口,又直接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裡。
“......張堯將軍早就到了......”
“......大王等候多時......隻盼著將軍......早已經備好了......”
話聽得斷斷續續,仇良有意壓低聲音。
她不在意,但心裡也猜到他們談完了正事,十有八九還有其他的“事”。
他們這樣的男人,除了正事還有什麼事呢。
驛館裡的廂房也分三六九等,她住的是最好的一套。
推開直欞門,樟木地板光滑鋥亮,家具器物寬敞且嶄新。
浴房裡早已經備好了香湯,五色花瓣從浴房的門口鋪到了浴桶。
腳踏進去,鮮花在鞋底碾成泥。
這個男人似乎總有一種能力,不管到了哪裡,身邊總能有各種符合他身份的排場。
明明商量的是如何造反的事情。
也敢這麼張揚。
——
更衣。
沐浴。
焚香。
魏寧端上玉帛、獸皮、珍珠及幽州特有的產物送給前來接受朝貢的內侍,
麻煩。
李氏的王朝早已經千瘡百孔,一個偏遠之地的彈丸小宗,也擺起這樣的譜。
誰叫人家姓李呢,越是心虛,越是看重這些玩意兒。
給他更衣的侍女是王宮中特派來的,身手麻利,身段綿軟,長相也是一等一的賞心悅目。
低著頭替他整理腰間玉帶鉤時,鬢邊的流蘇晃晃悠悠,有一下沒一下地拂在他的胸口。
男人寬肩窄背,身量比一旁的雲母屏風還要高。
雲母屏風燭影深,映得他眉目更加深邃英俊,雍容華貴。
她看呆了,跪下替他整理腰間玉佩時,仍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
來接他的宮人等的耐心,一聲不吭,跟在他身後,車駕進了王宮,宴席擺在了中山王的寢宮,臨安殿。
又是一番恭維迎合。
中山王裝出的寶象雍容裡,忐忑和打量輪番上陣,自亂陣腳,一番敲打的話說得磕磕絆絆,最後紅著臉收場,任由仇良出麵打圓場。
“董衍以下範上,心懷不軌,王上早有意舉旗討伐......”
“如今又有幽州和冀州願意匡扶李氏,王上也是欣慰之至......”
張堯身旁坐著臉色平靜的劉妘,他倒是含著笑,意味深長地舉杯朝魏承遙敬。
今日的主角原本就是他們兩人。
無關的人坐在最上頭,唯唯諾諾,像隻可憐的狗兒。
他手中把玩著金樽,勾著唇冷笑一聲,酒樽上鑲嵌的紅瑪瑙已經裂開了。
劣質玩意兒。
成色還沒有他送給沈銀霄的首飾好。
他放下金樽,偏頭朝年輕的中山王微笑。
少年麵龐前的五色冕琉嘩啦作響。
“大王儘可放心。”
仇良拍手,美人舞姬魚貫而入。
帷幕後傳來絲竹管弦靡靡之音,空曠的大殿熱鬨了不少,香爐裡也燃起了助興的香料。
兩個美人身上衣料薄如蟬翼,跪坐在他身側,貼了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