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中人還僵硬著。
手碰到一個冰冷的東西,他拿起來瞧了一眼,是一本倒扣著的書,掃了一眼封皮。
世說新語。
“今天一直在看書?”
她身體軟了些,點點頭。
書翻過來。
石崇交斬美人。
石崇每要客燕集,常令美人行酒,客飲酒不儘者,使黃門交斬美人。
(石崇每次宴請客人,總是讓美人勸酒,如果哪位客人沒有一飲而儘,他就命令侍從輪流殺掉勸酒的美人。)
應景了這不是?
他唇邊笑意更深。
不知道他在笑什麼,懷裡的女人拿過他手裡的書,合上,放到一邊的花幾上,又催促他去熄燈。
“睡吧。”
少女聲音雖然平靜,依稀能聽出一絲不高興。
會不高興就好。
比沒反應強。
“我沒碰彆人。”
“嗯。”
碰沒碰她又怎麼知道。
陽奉陰違誰不會。
而且,他就算要找彆的女人,她又哪有置喙的餘地。
她如今的尊嚴和體麵,都是他給的。
“真沒有。”他特地抓著她手去試:“不信你自己試試,偷吃了我還能這樣麼?”
她紅著臉抽回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可彆笑,以後你得出來幫我擋著的。”他磨了磨牙,想起今日張堯誌得意滿地攔著劉妘的腰,那神色,意氣風發得很。
“這是你的任務。”
“胡說。”她嗔怪:“你自己管不住,關我什麼事?”
“我公糧被彆人偷了你吃什麼?”他嚇唬她。
少女臉色更紅,黑暗裡她掐了一把他胸上鼓脹的肌肉。
男人悶哼一聲,抓住她作亂的小手,放在自己唇邊細細地吻。
“不想去,不喜歡那些男人,你們都是一樣的。”她悶聲道。
“我跟他們不一樣。”他聲音含著笑,溫柔繾綣。
“哪裡不一樣了,我聽雲仙說,你們這樣的人應酬時總是喜歡玩不正經的,經常......”
她也不知道怎麼形容,總之亂得很,不把女人當人。
當泄欲的畜生。
“我聽雲仙說,有的大人會將女人綁起來,把注了水的魚泡塞進去......輪番......誰弄破了就......”
她說得斷斷續續。
“那是他們,我不會。”
男人撇得很乾淨。
“將軍怎麼就不會?”
“那些人借著折磨女人來滿足自己對權力的渴望,他們心裡是殘的,就比如不能行房事的男人,喜歡折磨女人取樂。”
“我不用。”
他唇角勾著笑,察覺到懷中的少女抬頭瞧他,笑意越來越深。
“因為權力就在我手裡。”他低頭親吻她的額頭,耐心地給自己的女人解釋其中的道理。
十九歲,還是太小了啊。
比十四五歲的女人時候多了些成熟,比二三十歲的女人少了些精明。
容易患得患失。
他得讓她堅信,他是個靠得住的好夫君。
他也正如此,自認比起那些後宮佳麗三千的皇族宗室來說,是個專一體貼的男人了。
“愛欲物欲儘在我手,何須再向外求?”
“而且我也不喜歡外頭的女人。”
他緩緩地將她牽入靜心編織好的金絲籠裡。
權力是他的物欲,沈銀霄是他的愛欲。
男人一生所求無外乎這兩樣。
如今他都圓滿了,哦不,還能更圓滿,不過那件事得徐徐圖之,不是一朝一夕可達成的。
琉璃手串被重新套在她的手上,滑溜溜的,一下子就穿過了手腕。
一圈一圈的。
套牢她。
捆住她。
折斷她的翅膀,抽出她的筋骨。
讓她成為隻能依附他的綠蘿。
想想,從此銀霄將徹底的離不開自己,就叫他渾身舒爽,比徹夜的房事還叫人興奮。
給她重新帶上手串的一刹那,渾身血液已經叫囂著奔湧起來。
上次她一氣之下扔掉手串的事情,他已經忘了。
若有下一次......
他眼底冰涼。
不,沒有下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