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思——”
“看娘手裡拿的什麼?”
等到太醫走後,銀霄不死心地拿著一隻荷包揮舞起來,九思掃了一眼,麵無表情地繼續低頭擺弄著手裡的九連環。
“九思,叫娘——爹和娘帶你去太液池看金魚好不好?”
九思恍若未聞。
她有些泄氣地將荷包扔到一邊。
魏承站在一邊,皺眉瞧著兒子,心裡盤算著要是把他手裡的九連環扔了會怎樣,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目中無人就目中無人吧,不是傻子就好。
是個傻子也沒關係,太醫過來給他瞧的那一會他都把後路想好了。
要是真是傻子,大不了就早些讓他繁衍子嗣。
治國治不了,孩子總是能生的吧,要是孩子都生不了,索性他就取而代之算了,好好著重培養沛霖。
要是能生,趁著他還年輕,能把孫子帶大了,以後直接讓他禪讓給他兒子。
一輩子當個混吃等死被人伺候的米蟲也不是養不起。
好在也不是最壞的情況,人倒是不傻。
不過比沛霖倒是好帶得多,不吵也不鬨不像沛霖那丫頭,從小就知道怎麼折騰人。
他無形地鬆了口氣,和銀霄一塊坐了下來。
——
隆慶六年五月,蜀王李轅造反。
魏承翻看著地方送來的急報,雖然臉色無喜無怒,銀霄卻莫名覺得幾分壓抑。
“這一仗會很難打麼?”她在案前換了一架更旺的燭台。
“狗急跳牆罷了。”魏承合上軍報,“說是打著替江夏王主持公道的幌子——”
他冷笑一聲。
銀霄正在給他整理明日穿的朝服,聞言手一僵。
九思年紀漸大,如今每日也會被魏承帶著去朝堂上坐著聽他們議事,一開始九思倒是很排斥,每日總想著早些離開,日子久了也就習慣了。
隻是廟堂之外,漸漸關於九思身世的流言卻悄然多了起來,尤其是還有一個年紀相近的江夏王,燮兒是先帝血脈,無人質疑,便更是襯托得九思的身世,名不正言不順。
朝堂之中都是心知肚明,可是奈何不住有人要故意將事情鬨大。
這時候若是再讓九思退位,他的處境隻會更加尷尬。
銀霄命人將燮兒帶了過來。
燮兒漸漸大了,銀霄便專門將含章殿辟出來做他的寢殿,宮人帶著燮兒來時,青翡已經將點心端了上來。
見到那孩子進來,銀霄笑著抬手喚他:“燮兒過來。”
她拿起一塊牛乳糕:“剛做好的點心,過來嘗嘗——”
燮兒聞聲也笑著撒開腿往她這邊跑,餘光瞟見坐在一邊的男人,他神色一僵,臉上的笑意克製下來,動作也端莊起來,邁著四方步一步一步走近到銀霄麵前,恭敬道:“兒臣見過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