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能做點正事,分散一點注意力。
原本今日下朝便要做的事情,硬生生推到了午後,沒辦法,誰叫是自己做出來的種,要負責才行,不僅要照顧到衣食起居,心情也一樣要照顧到。
他輕手輕腳地起身,披了衣服,一邊係著衣帶一邊往外走。
外頭下著****細雨,下午的天陰沉沉的,天上跟蓋了塊布,半點日光都透不出來。
馬車又穩又快,兩列輕騎護衛在兩側,風馳電掣,車馬粼粼。
駛出宮門,穿過朱雀大街,撩開簾子,就能瞧到昭獄門頭高聳的脊獸蟄伏在簷角。
海麵平靜,海底暗流數以萬計,太史令一而再再而三的死諫,在外看來是頑固不化的老匹夫作出的醜態,實則不過是這場漫無邊際暗流的縮影。
幾乎是改朝換代啊。
又豈止是死幾個李姓人這麼簡單容易的事情。
他懶懶的靠進軟墊,指尖摩挲著腕間垂下的琉璃珠,那女人嫌珠子硌手腕,扔給他帶了。
這女人,對他給她的東西毫不掩飾地嫌棄。
指尖摩挲到那顆青碧色和煙灰色的珠子上,冰涼的珠子圓潤光滑,要是仔細看,還能看到上頭沒來得及擦去,已經乾涸的淡淡血印。
是前日旁聽刑吏審問逆反罪臣時,濺上的血。
聽著馬車外頭傳來陣陣呼喊聲,他沒有任何波瀾,連撥弄珠串的手都依舊從容。
沿路的坊間堵塞著水泄不通的長龍,清一色都是頭戴綸巾,布衣長衫的學子,義憤填膺怒目圓瞪的高高舉起手,口中大罵著“奸臣竊國”“混淆皇室血脈”“亂殺無辜”。
有的還高喊讓他趕緊放人。
被罵的主人公穩穩地坐在車裡,扯了扯嘴角。
車簾被風卷起,露出點縫隙來,他掃了一眼外頭**的學子,精神飽滿得很,滿腔報國之心拳拳,他嗤笑一聲。
拳頭底下才能出政權。
一個書生,不讀書考取功名,不勞作養家糊口,光靠著糾結幾個一窮二白的書生跑到大街上叫罵就想要他放人,未免太天真。
一群又窮又弱又蠢的腐儒。
哪有**
不流血的,抓的就是刺頭,他冷笑。
割韭菜嘛,那還不容易。
冒一茬殺一茬,出幾個頭殺幾個頭。
有官兵已經開始抓人,街道騷亂起來,依然阻擋不了他的去路,他隻需要下達命令,剩下的事情,有大把的人替他做。
官兵一抽刀,開始挑著抓人,叫囂聲果然驟然停了下來。
已經有書生開始跑了,還有剩下的準備堅持到底。
耳邊的嘈雜聲低了下來,街道上人潮更加亂起來,他閉目養神,懶得理會,直到虞山敲了敲車壁,在窗邊低聲稟報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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