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的領域飛速擴張籠罩，領域內蒙上了一層朦朧的灰色，衝上階梯儘頭的路明非感覺到戰甲動作正在變得遲鈍，似乎陷入了一片無形的泥沼般——那是“時間零”，他曾在昂熱校長手中體驗過這種言靈的力量作用。
他沒有多想，在將戰甲後續運作權限交給“活靈”後就自主脫離了戰甲的操控，朦朧的金色光芒從他身上燃起化作羽翼與光環打破了“時間零”領域的枷鎖，淨月聖劍從戰甲手臂中回到路明非手中，緊跟著他整個人就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一道模糊的金色殘影，下一秒他就出現在萬變魔君多伊洛斯的身前。
“秉承帝皇的意誌，你將被徹底毀滅！惡魔！”
路明非高聲怒吼，燃燒信仰之火的劍刃捅入了鳥頭惡魔那像是動物一般的身軀。
多伊洛斯仰起頭顱發出了淒厲的慘叫，似乎完全沒有料到路明非的動作會如此迅速，帝皇的聖火在急速蔓延將惡魔的整個身軀吞沒。
“皇帝”愣了一下，猙獰頭盔雙眸位置跳動著紫色的火焰，幾乎是下一秒，他就立刻衝向了被束縛在左側王座上的康斯坦丁，口中開始唱誦起低沉來的龍文。
路明非沒有在意他，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的惡魔身上——他曾斬殺過嗜血狂魔，感受過惡魔“生命”真正流逝時的那種感覺，那些被惡魔所吞噬的靈魂本應該被釋放，在帝皇的光芒中得到安息……
可眼前這頭萬變魔君卻像是沒有吞噬過靈魂一般“純淨”，除了張嘴在慘叫之外再無其他表現。
而且……這未免也太過輕鬆了！就算再弱，對方也是混沌神明麾下的大魔！
“哈，你反應過來了呀，親愛的卡托斯。”
多伊洛斯仿佛猜出了路明非心中所想，它停止了淒厲的慘叫，低下的鳥頭上又掛著那副人性化的帶著嘲弄的笑容看著路明非，似乎絲毫感覺不到那能將自己毀滅的信仰之火。
“這！”
路明非悚然，想要將淨月聖劍拔出……但眼前視界仿佛抽搐了一下，就好像電視屏幕信號受到乾擾時出現的雪花閃爍。
當畫麵再度“刷新”恢複正常時，路明非發現自己手裡的淨月以及麵前被捅穿身軀的萬變魔君都不見了，出現在眼前的隻有一團褻瀆的深紫色火球，火球有一隻瞳眸正直勾勾地盯著他。
而他正將手掌伸入到了火球當中。
當路明非意識到這一點時收手已經來不及了，旋轉的紫色能量光束從這片青銅城頂端平台各處射出，分彆抓住纏繞他身體的各個部位，將他死死套住，困在半空中動彈不得。
有新的慘叫聲響起，在路明非視角裡對方是一名仿造的異端阿斯塔特的“皇帝”，燃燒聖焰的淨月聖劍不知何時出現並洞穿了他的身軀，火焰瞬間暴漲將他整個人吞沒。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有人突然發出了暢快的大笑聲，像是看到自己惡作劇成功的孩童。
青銅與火之王——康斯坦丁從王座上站起，那些束縛他的火焰枷鎖無聲無息地消散，少年般清秀的臉龐上掛著嘲弄的笑容看向了掙紮中的路明非，眼眸中紫色漩渦在旋轉：
“有必要再次、再次提醒你一下，卡托斯。一個普通的屍皇奴仆永遠沒有資格與一位萬變之主羽翼下的強大使者為敵。”
路明非怒目而視，其中一道能量光束封閉住了他的嘴。
“康斯坦丁”的目光又看向了前方不遠處被金色火焰吞沒同時又被某種力量限製在原地動彈不得的“皇帝”：
“我沒說錯吧，我的冠軍勇士，這是不是比直接用軍團碾碎他有趣多了？”
“皇帝”以淒厲的慘叫回應，金色聖火焚燒著他接受過至高天力量的本源。
“你犯了個小小的錯誤，就是試圖背叛一位變幻使者……雖然這會給我帶來不少有趣的變化，但很遺憾我現在沒太多時間去推測它們的結果。”
楚子航留意到了青銅城頂端發生的變化，在加速往青銅台階上趕。
“啊不不不，我對你這種比卡托斯更蠢的蠢貨沒有興趣。”
男孩頗為嫌棄地擺了擺手，下方散開的異端軍團重新集結，一尊身披藍色符文裝甲的異形引擎奔騰衝上了青銅階梯，其背後那數條粗壯如尖刺長鞭般的觸手迅疾射出從背後纏住了楚子航的戰甲，緊跟是第二尊異形引擎，齊齊發力強行將楚子航從青銅台階上拖下。
男孩似乎為少了淨月聖劍的威脅而感到高興，步伐輕快地走向了另外一側的那張王座前，王座上坐著雙生子君王的另外一位——諾頓。
“現在是權與力合一的時候……可惜，我還想著留給那位黑王的。”
“康斯坦丁”微笑著將手掌貼在了諾頓的臉龐上，路明非看著那個男孩的身影擋住了那張跟老唐一模一樣的臉龐，心裡忍不住升騰起一絲怒意。
哪怕知道對方是龍王，可作為他的戰團前任煉金軍士，即使是因為背叛而處決也應該是由他來執行而非惡魔！
但恐怕沒有給路明非處決的機會了，他隻能看見從男孩身前溢出的褻瀆光芒，當光芒散去時，王座上那位白衣男人已經失去了蹤影。
龍族初代種君王皆是雙生子，掌控的元素權柄中又分彆掌控“權”與“力”，隻有當兩者合一時，元素的權柄才算完整。
如同螢火蟲般的點點星光在康斯坦丁的身旁彙聚並迅速演變成熾烈的火環，權與力的合一似乎讓他得到了極致的升華，瞳眸的顏色近乎呈現出赤紅的熔金色，有難以想象的狂暴力量正洗刷著他的身體。
“豐富的知識和力量……充當在這個世界活動的軀體已經足夠，接下來就是想辦法讓本體知道這個世界的所在。”
“康斯坦丁”的身軀發正在發生變化，從原先的少年身軀變回了萬變魔君的形態，但殘留有些許異形龍類的特征，例如身軀覆蓋有赤紅色的熾熱鱗片，身後那對羽翼更是在燃燒著火焰，看上去像是一隻著了火的大鳥。
多伊洛斯倒是對此很滿意，它饒有興趣地伸出尖銳的禽爪指向天鷹戰甲，但針對的不是戰甲本身而是背部那枚沉重的核彈頭。
核彈頭的金屬表麵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朽，與此同時彈頭內部的鈾元素也在某種力量的操控下急速衰變——正常情況下鈾僅是半衰期就長達七億年，而如今隻過了不到十秒。
在嘗試完自己新掌控的力量後，多伊洛斯笑吟吟地重新將目光投向在束縛中不斷掙紮的路明非：
“你的軍團呢，卡托斯？我應該有讓我的冠軍勇士跟你說過讓你準備好一支真正的軍團……可現在加上你也隻有可憐的三個人。三個人又能做什麼呢？”
“看看你身上這些衰敗的光芒……你侍奉的那位帝皇似乎拋棄了你？”
路明非怒火衝天，但動彈不得，他體表上的信仰之力確實有些黯淡無光，就像身處於現實世界被大幅壓製一樣——
在進入這片尼伯龍根時路明非就意識到了這一點，仿佛人類之主的榮光不再將他庇護。
“我隻是有些忙。”有人淡淡地替路明非作出了回答。
“！！！”
多伊洛斯身軀肉眼可見地哆嗦了一下，高大的鳥頭抬起驚恐地環視四周，燃燒的鳥羽炸起像是見了鬼的貓。
但周圍……沒有看見任何身影。
還沒來得及鬆上一口氣，多伊洛斯就感受到了來自於亞空間的熟悉氣息！
它同樣沒來得及生出狂喜的心情——它以為能複刻梵蒂岡的操作，借機從受詛者的力量痕跡聯通靈魂之海。
迷蒙的天空中出現了一道裂痕，仿佛被人以利劍斬開一般，一位渾身閃耀著聖潔金光的天使扇動潔白的羽翼從裂痕中飛出，其右手持纏繞銀弧的聖劍，左手持金色滴血的聖杯，身形完美得如同古希臘無數大師嘔心瀝血完成的雕塑。
聖潔列諾，這位聖血天使的聖者再次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
但他更像是一位引領者，這片尼伯龍根空間仍在顫抖著，有更加激烈的波動在震蕩爆發，那道裂痕正進一步被撕裂擴大。
下一秒，一艘森冷龐大的鋼鐵戰艦從裂痕中衝出！
巨大的艦體幾乎遮蔽了青銅城上方的天空，在地麵上投下巨大的陰影。
路明非睜大了眼睛，怔怔地看著出現在頭頂上方的那艘鋼鐵戰艦，一種久違的熟悉感覺湧上心頭。
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比他更加熟悉這艘艦船了，哪怕沒有戰艦側舷那枚黑白斑格底流淚紅心的徽印，他也能認得出來這艘戰鬥駁船——
那是慟哭者戰團的移動修道院與英靈殿，淚之母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