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慟哭者的假日(四)(1 / 2)

尤裡奧牧師並不擔心這些食物會蘊藏毒素——

除非是黑暗靈族的奇詭毒物或者是瘟疫之主的惡毒“饋贈”,否則阿斯塔特改造手術中所植入的預置胃、卵石腎囊、神經聲門等特殊器官足以將大部分毒素毒物隔絕在身體係統之外。

他沒有急著用餐,而是在視察留意每一位戰士的精神狀況,確保不會出現任何變故。

路明非扛著一個沉重的酒桶走出,他用掉了一大半餐廳儲備的紅酒調出了一百人份的“卡拉什”;這是聖血天使母團流傳下來的習慣,以鮮血和葡萄酒混合——

雖然路明非也不清楚產自聖血天使母星巴爾的伊蕾希亞葡萄跟家鄉的葡萄相比如何,但喝卡拉什最主要的還是為了其中的鮮血。

一杯又一杯鮮紅的酒液被餐廳的侍員們分發到慟哭者們的麵前,戰士們當即受到了吸引,目光從桌上琳琅滿目的美食轉移到了酒杯上,顯然毛血旺或是蒸豬血並不能緩解他們那種從血脈裡流傳下來的“詛咒”。

不過他們表現得同樣克製沒有因此失態,戰士們舉起酒杯,先是向新生的冠軍兄弟致敬,感謝他為他們準備了如此豐盛美味的宴席,然後才在讚美帝皇和聖潔列斯的唱誦中將杯中的血酒飲下。

戰士們的身體很快就發生了變化,原本蒼白枯槁亦或者是眼眶凹陷布滿皺紋的臉龐變得充盈起來,就像是得到了滋養,源自基因之父聖潔列斯、即使是以這個世界的審美角度而言都屬於是堅毅俊朗的麵貌重新體現。

隻不過續杯是不可能的了,抵抗欲望與“血渴”詛咒本身就屬於慟哭者們的苦修,除非是危及戰團存亡的戰鬥,否則戰團戰士絕不會輕易放縱自己對鮮血的渴望。

尤裡奧牧師依然是最後才喝“卡拉什”的那位,他確認戰士們的狀況良好後才取下顱骨聖盔,露出那飽經戰爭創傷與風霜的蒼老麵孔。

他輕抿了一口高腳杯裡的血酒,閉上眼睛細細地品味著酒液的味道。他同樣是經曆過巴達布戰爭的老兵,見證過慟哭者曾經將要崛起的曙光,也親眼目睹過米諾陶戰團無情地將這曙光擊得粉碎。

得知戰團錯誤地站到了帝皇的對立麵後,在戰團長失蹤的情況下,他與艾爾維丁祭祀為了戰團的延續選擇無條件投降,以祈求能夠得到帝皇的寬恕;之後在百年的贖罪遠征中,他一直緊繃著精神,決心不能讓慟哭者再給帝皇與聖潔列斯蒙羞。

如今終於能夠稍微放鬆——哪怕隻是短暫、稍縱即逝的。

路明非沒有留在餐廳和戰鬥兄弟們一同用餐,而是把其他人份的食物打包裝好搬上車,和楚子航一同送到淚之母號所在的尼伯龍根裡。有牧師兄弟和芬格爾在,並且以兄弟們的苦修程度,他並不擔心會在學院內引發其他什麼騷動。

這片尼伯龍根變得明亮了許多,原先充斥著這片空間的混沌迷霧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水洗一般的藍天,耀眼的陽光照耀在青銅城與鋼鐵戰艦這兩尊龐然大物上。

這應該是帝皇陛下的偉力。路明非心想道。他遙望矗立在遠處的青銅巨城,自帝皇陛下與“詛咒軍團”進入後就門戶緊閉,也不知道那位人類之主的人性意誌在籌備著何等偉大的拯救人類的計劃。

他靜下心來,又將目光重新放在淚之母號上,巨大的白底流淚紅心印記塗在戰艦的左側艦身顯得相當醒目。

淚之母號是一艘古老堅韌的戰艦,自慟哭者戰團建立之初就伴隨他們戰鬥至今。她自帝國最偉大神聖的鑄造世界——火星中被鑄造而出,應用了許多強大甚至是失傳的科技鑄造的戰鬥駁船,以戰士般英勇無畏的勇氣與慟哭者們經曆無儘黑暗的戰鬥,又如母親一樣擁抱戰死戰士們的遺誌與英靈,並用它們培育出新的慟哭者阿斯塔特。

但淚之母號那機敏謹慎的機魂似乎認不出自己了,路明非能感覺到一道來自淚之母號本身的“視線”在審視著自己。

在登艦口駐守的一支武裝奴仆連隊看見了路明非的到來,當即就跪下行國教中對聖人的讚美之禮。

知道他是複生的戰團冠軍這一秘密的僅限於阿斯塔特之間,凡人奴仆們將路明非視作“行走在人間的帝皇聖者”;如果不是他們從慟哭者身上學習的高貴素質克製了自身,恐怕他們已經撲上前虔誠地親吻路明非的腳背以求得到帝皇的榮光庇護。

路明非溫和地拒絕了奴仆們的指引,他還不至於完全忘卻掉淚之母號內部的路徑。在把運載有食物的推車送上登艦口後,一直沉默著的楚子航才開口問道:

“你讓準備大量食物……是為了他們?”

“是的,”路明非點點頭,“這些為慟哭者戰團服務的人類同樣是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因為他們的存在和服務,戰士們才能更加專注於戰鬥;同時每次戰團行動都會從敵人手中援救出許多帝國子民,但後續的物資消耗對戰團而言也是一種負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