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雪橇(1 / 2)

冰冷刺骨的寒風裹挾著雪花席卷整個世界,除了寒冷與黑暗之外再無其他。

在這極夜的暴風雪裡,路明非沒有繼續消耗自己本就不多的體力,他找到一棵枯死的冷杉並將它徒手劈斷作為柴火,如今在一處能夠避風的低坡休息。

有人說在野外,火堆燃起的火焰就是人類最原始的電視,路明非盯著在寒冷中堅強燃燒的火焰,被色孽惡魔腐化墮落的“自己”的那段褻瀆記憶依舊在不斷浮現。

這可能也在色孽惡魔的算計中,但如今路明非並沒有因此被影響。他冷靜地去審視“自己”在墮落之前所相識的人們,除了自己的父母外,其他被玷汙的人幾乎都是熟悉的麵孔。

按道理,自己不應該跟他們有這麼深的交際,就比如陳墨瞳,他隻跟對方在那艘遊艇上見過一麵,話都沒說上幾句,就算色孽惡魔是用自己的記憶捏造出來的幻境,另外一個自己也不應該對她如此地癡迷且念念不忘。

還有上杉繪梨衣,那個龍類血統占比過高因此不穩定的孩子,在戰鬥時腦海曾閃現出自己抱著乾枯的她在冰冷的巨井裡無助地大哭的畫麵。

這是預知未來的畫麵麼?畢竟基因原體聖潔列斯就有這種特殊的靈能能力,也許他繼承了一絲。

不對,不是,他自問自己絕不會像畫麵展示的那樣無助地哭泣——他大概率會哀傷地祈禱帝皇能夠庇護這可憐孩子的靈魂,然後將怒火宣泄到殘害這孩子的凶手身上去。

……那會是什麼?

路明非忽然心有所感,左臂反射性地抬起,雙聯爆彈槍管撐出肌肉束彈出對準了火光之外風雪呼嘯的黑暗。

“團長彆開槍!是我啊!”黑暗中傳來慌亂的叫聲。

芬格爾?熟悉的聲音讓路明非一愣,但他還是沒有將手臂放下:“你需要向讚頌帝皇表示你的忠誠與身份。”

“現在嗎?那好吧,團長你是想聽念經方式還是唱歌方式?”

“……隨伱。”

黑暗裡的人清了清嗓子,試圖用音樂會男高音那種渾厚宏亮的聲音放聲歌唱:

“多麼輝煌~那威武的帝皇~仿佛那太陽燦爛輝煌……”

“停,可以了。”

路明非打住了那跑調的歌頌帝皇版的《我的太陽》,再繼續唱下去就有些褻瀆了。不過這確實是芬格爾兄弟沒錯——至少表現上來說是。

經曆過數次惡魔超自然力量的玩弄、苦戰後又重新回到這片黑暗甚至還不清楚是否為現實的雪原,在沒有動力甲內置敵友識彆信號的情況下,也隻能靠這種方式確認對方的身份。

裹著蘇聯老式軍大衣、渾身都是雪的芬格爾走進了火光照耀的範圍內,差點就要見老鄉一樣眼淚汪汪地跑過來給路明非一個擁抱,但看到路明非體表外那身隻會更加冰冷的黑色鱗甲後,還是先把身上的軍大衣披在他身上……然後再淚汪汪地抱住了路明非:

“團長,俺終於找到你了!你不知道俺找你找得有多苦……”

“蕾娜塔……零和布寧現在情況怎麼樣?”路明非沒有拒絕芬格爾哭卿卿的擁抱,問出他目前最關心的問題。

“我不知道啊!”芬格爾一臉茫然地向路明非講述自己的經曆,在他忽然發瘋鬼叫衝進黑暗時,作為好兄弟好戰友的他想都不想就跟了上去,結果沒多久就跟丟了,想原路返回船上結果船也不見了。

用他感官捕捉到的時間流逝,從路明非脫離隊伍開始最起碼已經過去了四天,而他在這四天時間裡就隻能在這暴風雪裡遊蕩尋找路明非或者氣墊船,堅持到現在全靠經曆過第一階段改造的混血種體魄、身上的蘇聯老式軍大衣和口袋裡的巧克力。

“話說團長你怎麼忽然間就開始發癲了?這一點都不像你啊!”芬格爾關心地問道。

“……中了陷阱。現在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