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昭。”
又虛虛叫了一聲, 談喬趴在桌子上沒動。
主廳的燈光實在昏暗, 他的位置又很偏僻,盛昭一時嚇得身體微僵,發現是他後才放鬆下來。
“你怎麼還沒睡?”盛昭訝然道。
對上談喬那雙波光粼粼的眸子, 他頓了頓, 轉頭示意齊硯先上去。
齊硯目光愣愣地兩人間環視一圈,立馬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撒腿跑了。
盛昭緩步走近時,談喬還是沒動。
最近一段日子,他瘦了不少,本就小巧的下巴更尖了。
他抬起眼皮, 自下而上注視著對方, 這個姿態更具憐人的滋味,尤其搭上那張精致白皙的小臉。
要是成葉在場, 一定會忍不住驚呼:好大一朵白蓮花!
“看什麼?”
見他還是不說話,盛昭歪頭和他對視半晌,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談喬,乾嘛?”
這動作有點像逗貓, 談喬任他擺弄,心神都被其他問題所占據著。
“你們去哪了?”他終於問出了嘴。
“有點事。”
在他對麵坐下, 盛昭挑了挑眉:“倒是你, 怎麼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說到這, 盛昭語氣一變, 曖昧地打趣:“等我一起睡覺?還是在查我的崗?”
談喬臉一紅:“怎麼可能!是因為你大哥白天來找你了!”
盛昭皺眉:“他來乾什麼?”
談喬複述道:“他說有事找你, 說你失...”
…失戀罷工。
後麵的話及時憋回嗓子裡,一雙杏眼不自在地眨了眨,談喬接著說:“反正就是讓你回去一趟。”
“回去?”
拿出手機翻看起未接電話和未讀短信來,盛昭邊翻邊隨口哼道:“回去我可能就出不來了。”
“?!”
聞言,談喬抓住了他的衣袖說:“那你還是彆回去了,好像也不是什麼要緊事…”
係統250:...大哥聽了會揍你的。
當做沒有聽見係統的提示,談喬還在一眨不眨地等待盛昭的下文。
對上他含著驚慌的眸子,盛昭笑道:“怎麼?小喬,你舍不得我啊?”
生來一雙桃花眼的人笑起來,總會給彆人一種多情卻又輕浮的感覺,何況盛昭還生得一副富貴花似的美豔容貌。
談喬讓他笑得得心跳加速,瞥開臉嘟囔道:“其實也不...”
盛昭立刻說:“那我還是回...”
“你彆回去!”談喬趕緊改口:“盛昭,你在這裡不是也能工作嗎?”
這下盛昭臉上直接笑開了花,不等談喬反應過來他在笑什麼,人已經繞開桌子來到了談喬跟前。
“小喬,你舍不得我?”
談喬:“…?”
盛昭一隻腿半跪在沙發上,眼看著越湊越近,逼得談喬不斷後仰,直到整個後背都靠在了沙發背上,退無可退。
“大半夜不睡覺,還不讓彆人回家,嘖嘖,小喬…想什麼呢?”
輕笑著戲謔,看著他已經恢複紅潤的嘴唇,盛昭眸色漸深,湊到他嘴邊蠱惑道:“小喬,隻要你說離不開我,我就不回去。”
“…”
就算被撩的頭暈目眩,臉紅的好像要滴血,談喬也還有一絲理智尚存。
“你…你和…”他倒抽了一口氣,話音直打結:“你和彆人也這樣麼...”
“我隻和你這樣。”盛昭低低地說。
還沒等談喬反應過來他說了什麼,嘴唇被咬住,呼吸被奪走,僅剩的那點理智便也隨之崩塌了。
這次不是在走廊,而是在空無一人的夜鳴館主廳,也不算是單方麵強迫,談喬緊抓著他的衣服,緩緩閉上了眼睛。
***
當尤白暉將照片放到桌上時,原本正在為尤家在背地搞小動作牽扯了心神,暫時沒有時間關注談喬的顧崇,人生二十多年,頭一次感受到了當頭一棒的滋味。
“顧崇哥,這樣你還不信我?他要是真沒背叛你,這是什麼?!”
一直以來對於談喬和盛昭關係不菲,顧崇心裡隻有一個模糊的印象,但腦內不帶畫麵與情感的猜想,根本沒辦法與親眼看到畫麵時的結論相提並論。
一時間,什麼尤家,什麼設計圖,甚至於顧氏都被拋在了腦後,顧崇死死盯著桌上的照片,從來沒有這麼仔細的看過談喬的臉。
“在哪拍的?”顧崇問。
尤白暉立馬接道:“當然是夜鳴館,在那裡,他們每天都膩膩歪歪的偷情!”
後半句就純屬扯淡了,仗著自己曾在夜鳴館‘工作’了幾天,尤白暉撒謊都不用打草稿。
雙手廢了也無所謂,一開始,做設計師隻是他的第二誌願,而第一誌願,永遠都是顧崇。
想到這,尤白暉身側的手指動了動,眼中閃過一抹狠色:“顧崇哥,你真要為了這種賤人和尤家鬨翻麼?”
顧崇麵色冰冷:“你威脅我?”
“我隻是為你著想!”
對上顧崇懾人的視線,從小養成的習慣還是讓尤白暉語氣漸漸弱了下來:“你說過的,會把顧氏發展成最大的珠寶公司,我不想那個賤人影響到你,他對你根本就是彆有所圖,最近公司有難,他明明已經恢複了,卻沒打算回來。”
顧崇沒有接話,醫院病房內,談喬冷淡地提出分手的樣子還曆曆在目,再加上這張照片,他還有什麼不懂的。
照片上顯示的日期就是他去找談喬‘回應他’的那天。
原來在他給予談喬回應之初,談喬表麵上很歡喜,實則轉身就去和彆人親密接吻,回來後又繼續將他當個傻子一樣戲弄?
談喬...
胸腔翻滾著濃烈到令顧崇自己都心驚的怒意,從出生到現在,他還從沒感受過如此鮮明的情緒。
他應該是對什麼事情都無所謂的,除了顧氏,其他可有可無的東西,他一向不介意彆人拿走,拋下一個可有可無的東西,對他來說反而減輕前行身上的負重。
但談喬不一樣。
自己需要他,也是他主動湊上來的,得到了回應,他不該和當年那隻小狗一樣,到死都陪在自己身邊嗎?
“你傷了他的手,他當然不敢回來。”
深呼了一口氣,顧崇努力奪回了對自己情緒的控製權。
…也許事情並不是像尤白暉所說的那樣。
多疑的顧崇第一次被情感操縱了理智,他拿起那張照片,沒有再看,而是直接揣進了口袋裡。
談喬不回顧氏,或許隻是因為被尤白暉傷害過,被顧氏的人孤立,所以一時半會不願意回來罷了。
他打算親口問一問談喬,與其聽尤白暉在這裡喋喋不休,還不如親口去問來得簡單直接。
他終於學會了不再妄自下判斷,學會試著相信他人。
就在顧崇決定晚上去夜鳴館,與談喬開誠布公地聊一聊,將自己的‘小狗’帶回身邊時,桌上的手機響了。
齊子墨三個字顯示在了屏幕上。
***
晚上八點,夜鳴館。
就算頂著盛昭明擺著的威脅目光,談喬還是硬著頭皮和顧崇找了個位置坐下,打算將事情就此畫上句號。
什麼任務不任務的,他就是不做了,沒戲,等死!
一看到顧崇那張臉,談喬就覺得生無可戀,跟看到奪取自己重生機會的死神沒什麼兩樣,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肉眼可見地萎靡了下來。
顧崇看他那副消沉的樣子,率先開口:“傷勢怎麼樣?”
談喬冷冷回道:“你倒不如把尤白暉送進警察局再來問。”
一邊將始作俑者留在身邊,一邊在這虛情假意地敷衍,談喬厭惡地皺起眉道:“既然已經分手了,顧總您日理萬機的,就彆在我這浪費時間了。”
這下算是正式分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