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撩不動的博愛師尊(12)(2 / 2)

自那夜之後,雪狐再不見蹤影,臨家在修真界的地位一落千丈,父親一夜白頭,將家族寄托在他身上,命他感悟天地,日後走出一條自己的修仙大道。

然而,他所感悟的大道儘頭卻浮現出了一張豔色撩人的臉。

有美人兮,過目不忘。

…如果他的大道注定止步於此,臨炎隻想要一個答案,當初能讓盛昭舍命也要救活的人,究竟是誰?

如今,機會就在眼前,隻要贏過談喬,盛昭不但會考慮和他結契,還答應告訴他那個人的名字。

這是他魂牽夢繞七十幾年的心願,如果談喬識相,點到為止的認輸就算了,否則就算殺了對方,他也要贏!

…如晏明臻所說,就算談喬再潛心修煉一年,可能都比不過臨炎。

火係靈根的臨炎一招一式都極為凶猛,熾熱的火星使得長虹劍的劍身幾乎橙紅,談喬以氣禦劍的功力並不熟練,他無視臨炎的攻勢,直接選擇持劍近戰。

化了形的水氣便是冰晶,在馭物騰於半空的眾多修士眼裡,一赤一藍的兩道身影看似你來我往不分伯仲,實則長虹劍自始至終遊刃有餘,根本沒有發揮出全力。

相比之下,不足半刻便以氣喘籲籲的談喬已經落了下風。

“師弟,不如到此為止吧。”看向談喬臉頰滲血的傷口,臨炎出聲相勸。

談喬低垂著頭,原本整齊的頭發被風吹的有些淩亂,鮮紅的血滴順著他的臉頰一點點滴在地上,奇怪的是他並沒有感覺到疼痛。

“你為什麼非要和他結契。”沒有回答臨炎的話,他看著冰霜凝結的劍尖,輕聲問。

兩人相聚不遠,擂台四周設有一層結界,隻有分神期以上的修真者有意傾聽才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臨炎下意識看向正麵無表情旁觀的盛昭,古銅色的皮膚難得泛起點點紅暈。

“這就是我的大道。”

“僅是如此?”

談喬根本不信會有修真者的大道是與妖獸結契,若是動了情,結成道侶不是更好。

仿佛知曉他心中所想一般,臨炎嘴角扯出一抹笑意。

“道侶隨時可以拆散,結契卻是不死不休,我的大道僅是如此,但我悟出來了,你呢?”

長虹劍明明淩空而立,那一瞬間,談喬卻仿佛被它穿透了心脾。

“…我?”

臨炎目光灼灼:“失憶之前,你不求長生,不求大愛,修道之路都在鳳梧真君腳下,現在呢?為什麼偏要妨礙我的大道!”

當年,聽說雪狐避世前最後接觸的人就是鳳梧真君,臨炎因此才放棄與家族相鄰的點蒼山,不遠千裡奔赴中洲九重,沒想到拜師時卻被談喬陰了一把。

如今,談喬竟再一次擋在了他的大道前。

“莫不是真如傳言所說,三年前師弟被擄後,曾與雪狐曖昧不明,將近一個月的時間,師弟為何還能活著回來?”

說起此事,臨炎雙目更冷。

當初他奔赴雪域尋找盛昭,好不容易再見,沒等說上幾句話,盛昭便將他打飛至了百裡之外的崖底,為什麼談喬卻毫發無傷?

就連拜師時,盛昭選擇的也是談喬…難道是依靠著他那張欺詐性十足的憐人臉蛋?

想到這,臨炎將目光落在了談喬那張甚至被凡人編纂出話本的臉上。

此刻那張完美無缺的臉被長虹劍劃破一道滲血的傷口,樣貌也大打折扣,偏偏看起來更加楚楚可憐,在外人眼裡,恐怕他就像欺負弱小的惡毒修士吧。

臨炎自嘲一笑,遲遲等不到談喬的回答,長虹劍再度暴起,淩空而刺,他手中也憑空多出一條蛇皮製成的長鞭,帶著破空的霹靂聲橫掃向談喬麵門!

“師弟還不認輸麼!”

談喬慢半拍從思緒中抽神,隻能竭力後撤幾步,完全躲閃已來不及。

鞭尾再次劃過他已然受傷的右臉,火辣疼痛感立刻傳來,與此同時,擂台下的鳳梧真君和盛昭麵色皆是大變。

那鞭子上氣息,是蛇妖的東西!

他們所覺不錯,三年前臨炎與幾位師兄師姐在紫竹林最終找到了蛇妖的老巢,這條鞭子便是收獲之一。

“若是繼續下去,我可不會再留情了!”

臨炎不知道談喬身負蛇妖的媚毒,見對方被擊到後便傻了一般站在原地,隻覺心中不耐。

【小喬,認輸!】

比試中途不允許外人乾預,無數雙眼睛盯著,鳳梧真君無法打出靈泉壓製媚毒,隻能傳音入耳。

然而台上的談喬卻好似聽不見一般用力晃了晃腦袋,再度提起碧水劍迎上。

【小喬,不要胡鬨!認輸!】

當長鞭再一次劃破皮膚時,談喬狠狠咬破了舌尖,轉頭看了盛昭一眼。

…什麼是大道,他悟不到,也從沒想過領悟,臨炎的大道是什麼跟他也沒關係,他隻是不能讓狐狸離開洞府而已!

一個月後狐狸就要鑽進琅琊福地,等到出來後又要鑽進兩界之門,如果就這麼放他走了,哪裡還有機會問清事情的緣由。

到底是有解不開的深仇,還是另外的關係,他死也要搞清楚。

…如果非要說的話,這就是他的大道!

長鞭呼嘯抽過小腿,談喬被迫單膝跪在地上,胸口炸裂般鼓動,急促而滾燙的呼吸幾乎將皮膚灼傷。

他緩緩抬頭看向臨炎,在對方錯愕的眼神裡,微微扯了扯嘴角。

“多謝師兄,我悟到了。”

……

接下來的交手,談喬顯得越發僵硬笨拙,麵色如同被潑灑了染料一般豔紅欲滴,時間久了,饒是場內修為最底下的孟彩蝶都覺出了不對勁。

對上談喬那雙水汽氤氳明顯動了情的眸子,臨炎心中暗暗詭異,他從未聽說蛇皮製成的鞭子會有這等功效。

可事已至此,如果談喬不認輸,他根本不可能停手。

臨炎咬牙道:“你是想死還是想在各位同道的眼皮底下醜相百出?”

他實在想不通談喬在發什麼瘋,寧死也要和他較勁還是堅信出事前鳳梧真君來得及出手?!

不過很快,臨炎就知曉了答案。

就在他耐心耗儘,一鞭將談喬抽飛至擂台邊緣時,圍觀修士皆麵露動容之色,卻也知道不能乾預,唯獨一個人走上了前。

“談喬,下來。”

麵容不過十五六的少年表情陰沉如水,站著在擂台旁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趴在地上的談喬,直到他顫顫巍巍爬起身。

無數遍蛇妖氣息的疊加,早將媚毒的效果累積到了爆發的極限,談喬的大腦宛若一團漿糊,卻仍反射性地退後了一步。

“你走出來,我才能碰你。”少年臉色懾人,話音卻柔和非常:“談喬,過來。”

眼前的景象已經模糊混沌,聽覺還勉強沒被熱浪吞噬。

舌尖早被咬的傷痕累累,談喬含糊不清地開口:“你…還要和他結…契麼…?”

…不對,他明明想問的是狐狸會不會跟臨炎回去。

雖然看不清楚,但談喬隱隱感覺到盛昭似乎壓抑什麼般深深呼了口氣。

“不結,再不過來,我就走了。”

啪嗒!

碧水劍掉落在地,談喬朝前踉蹌走了兩步,終是虛脫一般軟倒向前。

暫時壓製媚毒的方法有兩種,一是師尊的靈泉之水,而是境界高於蛇妖的內丹氣息。

邁出擂台,鳳梧真君的水流還未飛至,談喬便選擇了後者。

看著擂台下不躲不閃,任憑談喬貼上嘴唇的盛昭,臨炎眼底猩紅一片,手中的長虹劍傳出陣陣顫鳴,半晌之後,終是無力地頹然垂落。

他還未知曉七十年前那人的名字,如今竟好像也不用知曉了。

七十年後,竟又有一個人,斬斷了他的大道。

…………

月華如水,夜色無邊。

十三歲的臨炎自床榻上撐起身,傻了一般看向悄無聲息出現在床邊的人。

“你…”

饒是渾身浴血,衣衫狼狽,對方的容貌仍玉盤明月都無法比及,恐怕月上的嫦娥也隻能比之三分。

“你是…月亮上的神仙麼?”臨炎天真恍惚地問。

“我是妖,最喜歡吃吵鬨的小孩,所以閉上你的嘴。”

盛昭隻淡淡掃了他一眼,便重新注意回屋外的追兵。

屋內彌漫著濃鬱的血腥氣,都是那人帶進來的,臨炎看向他的手心,忍不住說:“那顆珠子是我家的。”

盛昭沒理他。

“你拿他做什麼?”

盛昭還是沒理他。

“姐姐,你拿它做什麼?”

“…小崽子,閉上你的嘴!”

得到回應,臨炎眼睛亮了亮,他雖然怕死,但一根筋的性格卻是自小如此。

“你是要偷走聚靈珠嗎?我爹會生氣的。”

“你們道士不自詡修善修德麼。”

像是想起什麼笑話,盛昭勾了勾唇,嘴角溢出一抹譏誚:“我拿這珠子去救人,你爹說不定還要感恩戴德。”

臨炎雖然年歲不大,心智卻足夠成熟,視線移至盛昭鮮血淋漓的腹部,他不知為何突然想起昨日學堂上老師教導的內容。

“你傷勢這麼重,一定會死在我爹手裡,如果你願意和我結契,我就保護你。”

臨炎心中暗自慶幸,如果盛昭早出現一日,他都說不出這個無與倫比的提議。

“死?”

誰知聞言,盛昭突然笑出了聲,一張笑臉秀麗脫俗,好似新月清暈,又如花樹堆雪。

然而很快,如畫的眉眼便由嘲弄漸化為淒戚,誤闖此處的妖,忽地跳入夜色消失不見。

紅衣拂過窗沿,隻留下一道暗色的血跡,至今還刻在臨炎的心畔。

“我不怕死,隻怕救不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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