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撩不動的清高影帝(4)(1 / 2)

() 一百年是多久, 烈焰焦土不見日出日落,對於時間的概念其實並不清晰,非要說,大概是足以擊潰靈魂的長久。

起初,談喬還有心在屋簷上記下天數, 到了最後,他眼底隻剩下了枯萎的楊柳枝和一望無際的焦土。

盛昭的容貌在腦海裡描繪了無數遍,漸漸的,濃豔的五官越發寡淡,最後隻剩下如青煙般一吹即散的虛影。

談喬攥著他手腕的手指又緊了幾分,低垂著頭無聲向前,映在地上的影子很隱晦地抖個不停。

盛昭看向他用力到骨節泛白的手,其實是有些吃痛的, 但他沒有吭聲。

不管哪一世,他最求而不得的東西,都是談喬心中的第一順位。

雖然很早之前他就打消了這個奢望, 但不可否認, 在談喬緊緊環抱住他,看都沒看沈星闌一眼時, 他那好不容易下定的決心該死的又被動搖了。

安全樓梯處也聚集著幾個選手,巧的是,他們貌似和盛昭關係不錯,其中一個還是他的現任室友。

遠遠看見盛昭走近,一個綠毛少年雀躍揚起了手, 在瞧見前方的陌生人後,姿勢又定格在了原地。

已經找不到更安靜的地方了,談喬挑了一個距離他們最遠的位置,將人帶到後,一時間反而不知道要說什麼。

“你沒失憶?”

盛昭先開了口,視線若有似無地滑過依舊被緊抓的手腕,語氣微妙。

忍耐的後果就是鼻尖通紅,談喬幽幽道:“沒有,你失望了?”

剛才有那麼一瞬間,他確確實實感覺到盛昭打算裝傻。

盛昭依靠著牆麵,安全樓梯處有些背光,豔慵的五官隱沒在光影交界處,顯得整個人都有些虛妄。

他輕笑一聲,尾調微微拉長:“怎麼說失望?”

那些個情史的名字談喬既能倒背如流,又讓他如鯁在喉,但這會兒提這個,就有點毀氣氛了。

更彆說他很害怕聽到所謂真相,如果不問,他還能催眠自己一個不得已的理由。

談喬偏過臉,僵硬地轉開話題:“...你怎麼會參加這種節目?”

盛昭聳肩:“無聊,靠臉吃飯。”

他倒是心裡有數,唱歌跳舞都是半吊子,如果真的出道,恐怕也隻是靠臉吃飯了。

“我這次的身份很厲害。”

談喬抿了抿嘴唇,有些話輕易無法說出口,他試探性地小聲暗示:“如果你不喜歡,其實可以...不用做這些。”

談喬的身份盛昭是知道的,每一次他比談喬要早到很久,不光知道談喬,他連沈星闌和談喬那點事兒都一清二楚。

聽出他話裡的深意,盛昭眼眸忽明忽暗,驀地莞爾一笑:“怎麼?你也要包養我?”

“也?”談喬眉毛一豎,無意識抓緊了他的手腕,質問道:“你又招惹彆人了?!”

盛昭沒有答話,而是很突然地用空閒的左手挑起他的下巴,傾身湊近了幾分。

“談喬,你想起了多少?”

他的聲音壓得很低,似乎除了表麵上的問句,還壓抑著許多複雜難辨的話。

隨著兩人距離的貼近,有點陌生又有點熟悉的氣息繾綣纏繞,談喬雙頰飛快飄紅,期期艾艾道:“就...一點點。”

“比如?”

“反正,你彆想再騙我!”

想起上輩子被騙得團團轉的經曆,曖昧的氣氛霎時變味,談喬憋了一百多年的心頭火有了燎原的趨勢。

盛昭垂下眼睫,語調綿綿:“我騙你什麼了?你腦袋裡難道裝了我們的定情畫麵?”

談喬一愣,在那堆破碎的記憶裡搜索了一遍,臉色瞬間就白了。

…無論哪個世界,無論他們關係親密到了哪一步,好像都沒有類似於確定關係的畫麵。

說起來,他們隻有在第一個世界按照流程順利交往了,但偏偏關於那個世界的記憶,都被係統完整封存了。

談喬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低下了頭,鴨舌帽的帽簷將他的表情遮掩得徹底。

“你想說什麼?”

盛昭收回手,涼涼道:“談總和沈老師在冷戰?反正遲早,你都會...”

“我不會!”

談喬突然大喊,距離稍遠的幾個選手被嚇的當即噤聲,又驚又疑地盯向兩人。

晶瑩的淚珠順著臉頰一滴滴滑落,談喬本就不是受得了委屈的人,傻等了一百年之後就更受不了了。

自以為失而複得的人到頭來依然信不過自己,不止如此,看上去好像還打算和他撇清關係。

比起放棄重生時的心情,被盛昭推開竟然更讓他感到絕望。

看到他哭得這麼憋屈,盛昭一改方才的從容自若,手忙腳亂地捧著他的臉擦拭起來。

“我都沒哭,你哭什麼?”

談喬哭得更狠了,這處可比剛才人少得多,他哭起來也不想再考慮後果。

“都怪你!...你,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嗎?!你乾嘛非要去送死?!”

他淚眼婆娑地控訴:“嗚...我一直等一直等,等到的卻是你的死訊,你是不是故意報複我!”

“...我報複你什麼。”盛昭手指一頓,無奈苦笑:“倒是你,為什麼等我?”

早在找到入了魔的談喬時,他就決定放手了。

一個世界接一個世界的循環一定有所理由,再結合談喬之前幾次一係列的表現,其實不難猜出結束這種詭異循環的方法。

一次又一次的失去,不止他心力憔悴,處於旋渦中心的談喬肯定更痛苦,所以在前世漫長的歲月裡,他終是說服自己做出了選擇。

在兩界之門中,看著談喬年複一年地等他,盛昭很詫異,畢竟在那個世界,他們其實並沒有多少交集。

就是這樣,如果他不主動靠近,他們本來就不會有什麼故事,但談喬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中邪了似的傻等了他一百年。

恢複記憶?他不敢多想。

餘情未了?他更不敢奢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