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現在,不過在家裡躺了幾天,就又白回來了。
費以颯戳著小竹馬的臉蛋兒,詢問:“今天的感覺怎麼樣?”
他之所以會睡眠不足的原因,就是因為沈聘前幾天開始一直發燒,他忙著照看小竹馬,熬了兩天的夜,到了白天就難免覺得困。
沈聘這情況,去看過醫生掛過水,醫生說這是成長熱,伴隨骨頭酸痛四肢無力,麻煩的是他一般白天會退燒,但到了半夜又燒起來。
沈父工作很忙,總是飛來飛去的出差,平時一般都是沈聘一個人在家。如今他總是半夜發燒,兩家人住得近,費以颯不放心沈聘夜裡一個人,所以這幾天都會過來照顧他。
“好多了。”
沈聘任由他戳,看到費以颯臉頰有書本壓出來的紅痕,猜測他上課時有睡覺,都睡出印子來了:“你呢,今天上課如何?”
少年變聲期開始,聲音變得略微低沉,低醇悅耳。
雖說現在的嗓音十分好聽,但費以颯挺想念沈聘以前的奶音。小時候的沈聘不僅長得跟小姑娘似的,連聲音也有點奶。一開始費以颯和沈聘還不熟悉時覺得他怎麼逗都不說話,後麵才知道這人是嫌棄自己的嗓音跟奶娃娃似的,所以一直不愛說話。
“你也知道我就不是念書的材料。”
費以颯攤攤手,無奈道:“我一看到書就頭疼,一聽老師講課就昏昏欲睡。”
沈聘不會跟費以颯說什麼重話,也不喜歡給他壓力,他提議道:“要不我們考三中?Beta和Omega都可以入讀的,就是離家遠些。”
偏偏他這樣說,費以颯反而不樂意,他搖了搖頭:“不,我們不是說了一起考一中嗎?”
他們之前在公立的Beta學校念書,幾個月前費以颯分化成了Omega,所以不得不轉學到隻有Omega入讀的學校,沈聘作為一個沒進入分化期的Beta,沒辦法跟著轉去,所以他們約好了明年一起考上一中。
一中是一所混合公立學校,ABO三個性彆都可以入讀,校風頗好,離家也近,是他們心目中的第一選擇。
隻是錄取分數線很高,以費以颯目前的成績看來,估計夠嗆。
至於三中錄取線不高,他們考上的幾率很大。
沈聘不想勉強費以颯,並沒有順著他的話頭去附和,反而道:“如果我們去三中,或許可以在附近租房子,你之前不是一直嚷嚷著想要離家遠點嗎?”
費以颯是很想,可是不行。
他歎了口氣:“知芷女士會把我的腿打折。”
他這幾個月有多受母親大人的折騰,說出來旁人都要掬一把同情淚。
一周起碼三天敷麵膜和全身塗抹護膚品,他家媽媽會在他每天出門前把他從頭套到腳,不讓他被紫外線曬到。一天不落的,硬是花了幾個月的時間,把他的黑炭皮膚變成了現在小麥偏深的膚色。
大概是他原本的膚色就這個狀態,再怎麼折騰都不會變得更白了,才消停了下來。
雖然消停了,但不代表他還能像以前那樣,知芷女士不再允許他隨意曬黑,不然會再一次瘋狂給他使用各類護膚產品,每天都把他弄得香噴噴的,聞到都想打噴嚏。
他的性彆一轉換,母親大人的態度就大變了,深怕太縱容他,讓他更加不像Omega。更彆說他一個Omega想要在念高中的時候出去住?
無疑是天方夜譚。
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不可能。
“這個你不用擔心。”
沈聘道:“我會說服阿姨的。”
確實,費以颯知道沈聘不是在自大,如果由沈聘開口的話,他的媽媽應該會答應,也會放心沈聘和他一起住。
知芷女士在二人上麵就是如此雙標。
比如現在,他來沈家照顧沈聘,知芷女士也是放任的,雖說二人從小一起長大,都是知根知底的人,但母親大人如今認定他是Omega,如果不是信得過沈聘,她肯定不會答應得如此爽快。
“不了。”費以颯道,“還是去一中好了,你不是喜歡一中嗎?學習嘛,我再加把勁就是了。”
他們會選擇一中,是之前沈聘先提出的,突然就提議說他們明年要不要一起去一中念書。說來他和沈聘從小到大不僅同學校還是都同一班還是同桌,一朝分化後連學校都不一樣了,其實費以颯也相當不習慣,尤其待在整個班級都是香噴噴軟綿綿Omega的教室,實在太彆扭了。他偶爾進入衛生間,都擔心彆人看到他就喊流氓,彆提多糾結了。
聽了費以颯的話,沈聘靜默一會,眸色轉柔,道:“那我明天教你學習。”
費以颯擺擺手:“不急,等你不再發燒了再說。”
說完他又摸了摸沈聘的額頭,道:“知芷女士現在在煮晚飯了,以那位的動作,大概還有起碼一個小時才會做好,到時我端過來和你一起吃。”
沈聘“嗯”了聲,看到費以颯眼下的黑眼圈,他思考了一下,掀開被子,往旁邊騰了個位置,道:“要不要上來睡一會?”
二人太熟悉了,從小到大都不知道在一個被窩中一起睡過多少次,不久前的夏令營他倆也是擠一個睡袋的,費以颯不過才分化了幾個月,根本不能將十年的習慣一下子就改變過來。
費以颯是沒意識到他和沈聘的性彆已然不同了,而沈聘則不會沒事找事。
費以颯沒跟沈聘客氣,見狀脫掉外套等蹬掉拖鞋便直接爬上床,扯過被體溫烘暖的被子蓋在自己的身上,瞬間被暖烘烘的被褥侵染著忍不住打了個嗬欠:
“一會記得叫醒我……”
沈聘聽到少年的嗓音漸漸變低,他把之前隨意放置在床上的書放到書桌上,隨後側過頭,看向睡在旁邊的費以颯,目光落在對方的臉龐上。
分化成Omega的少年除了膚色稍微變白了點,和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性格仍然是大大咧咧的,完全不曉得要有性彆之防。
沈聘知道,這是因為費以颯信任他。
……可他偏偏是最不該被信任的。
沈聘看著費以颯,直到對方的呼息變得安穩,因為睡眠不足很快沉睡過去了,他才輕輕地伸出手,用指腹懸空描繪著費以颯的五官。
從眼睛到鼻子……
指尖一寸寸逼近,眼看就要即將碰上嘴唇,沈聘斂眉掩去眼底眸光,悄然無聲地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