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客沒說話,兀自撈回了餐盤。
向之左右一晃腦袋,咂咂嘴,回過味來:“原來齊哥這話是說給津渡聽的。”
他昂頭想了會兒,“誒”地一聲,對沈問津道:“你彆說,齊哥對你確實挺好。不說彆的,就說昨兒拍視頻,他全程陪著,之後又說他來剪。這麼親力親為,確實不多見。”
“嗐,那是你的視頻,老板還是看在向哥你的麵子上吧,怎麼可能是因為我。”沈問津笑道,“老板那是對向哥好,我一個新人,充其量隻是跟著沾了點向哥的光。對吧老板。”
他也不知怎麼想的,非要拉個人來求證,於是放完話便朝斜前方看,扯了齊客做天平上的砝碼。
卻見當事人仍在裝啞巴,沉默著扒了幾口飯,不知怎的像是裝不下去了,忽地站起來,徑直朝門口走去。
“誒齊哥。”費列萊在後頭喊,“這就不吃了?”
齊客沒回頭,一徑走出了門,跟有鬼追他似的,走得飛快。
沈問津隱約瞥見了玻璃外他的一小半側臉。
不知是因為暗沉的天色投下了小片陰影而造成的錯覺,還是因為真的生氣了,那張臉臭得像是丟了八百萬。
三人瞪著眼,麵麵相覷,半天沒人開口。沈問津憋了又憋,沒憋住,問:“我是說錯啥話了?他這是咋了?”
費列萊也苦著臉,把腦子想破了也沒想明白,最後還是向之接了一句話。
“齊哥好像今天心情不太好。”他說,“他辦公室裡那盆綠植不知怎的枯了一半。它陪齊哥三年了,齊哥挺舍不得它的。”
“反正肯定不是針對你。”向之做了個總結,“你放寬心,沒事兒,老板就這性子。”
沈問津心道他就是在針對自己。
不過自己也不至於為此感到不爽。
畢竟以自己從前的經驗來看,這人的狀態相比於生氣而言,更像是在——
和他自己較勁。
過不了多久,他又會輕手輕腳地湊過來,不自在卻小心翼翼地,用笨拙而簡單的方式給自己遞台階。
他記得,齊客剛上高中時,還沒那麼自閉。雖說仍舊不愛主動說話,但基本還算得上有問有答。
然慢慢的,這人裝聾作啞的能力見長。
偶爾還會莫名其妙地生氣。
齊客生氣時和平日裡差彆其實不大,隻是更不願理人,原本平直的嘴角也微微向下,眼皮耷拉著,顯得眼尾更挑了。
青春期裡的絕大部分男生心智總比女生成熟得慢,高中時堪稱一群皮猴。
猴群裡稍微人模狗樣一些的常會受到女孩兒們的另眼相待,而齊客和沈問津則屬於人模狗樣裡頭最突出的那波,自然少不了追求者。
齊客冷得像是-18℃的冰櫃,沒多少人敢上前搭話;沈問津則不同,和誰都能說說笑笑,再加上他那張漂亮得近乎風流的臉,雖說拒絕起人來毫不留情,但表白的人仍前赴後繼,一茬一茬地往外冒。
周景汀曾粗略地幫他算過,最多的一個月他收到了三封情書,四張彆的學校不知哪兒寄來的明信片,被八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