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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雙眼睛齊齊盯著老板,等著老板點頭。
齊客不吭聲,袖子下的手腕似乎很輕地轉了下。
費列萊等著等著,先笑了。
“咱們這不是催老板加班嘛。”他道,“這種視頻一向都是他剪的。”
齊客眨了下眼,須臾,把早餐往桌子上一摜,而後轉身向房間的方向走去,邊走邊說:“我慢慢剪。”
毫無起伏的尾音和不輕不重的關門聲一齊落下。
“所以齊哥這是同意了還是沒同意?”木子拉開椅子坐下了,問。
“同意了吧,他都說他剪了。”向之道,“但齊哥確實挺辛苦的,也怪咱們剪輯能力還是不到家,剪不出那味兒,大大小小的片子還得是老板操心。”
沈問津不入席,站在旁邊撐著桌子聽,聽著聽著由不得插了一嘴:“所以鬆下客主賬號上的視頻都是老板剪的?”
“那可不。”費列萊朝那邊房間努了努嘴,說,“那些視頻剪起來可費勁了,齊哥還堅持每周發一條。之前有段時間我看齊哥忙的很,我說我幫幫你吧,結果剪起來總不太得勁兒。”
“我們隻能幫忙整理素材,或者最後加個字幕什麼的。”向之咬了口包子,嚼了嚼咽下了,“剪輯的主力還是得靠齊哥。”
鬆下客主賬號名“鬆下客人”,發的是鬆下客出鏡藝人們一塊兒玩實體遊戲,或是參加各類活動的視頻。
人多,時間長,機位複雜,素材爆炸,剪輯難度成倍增加。鬆下客拍攝這類視頻沒有劇本,又追求極強的節目效果,剪輯上就更得多費點心。
沈問津聽了,也不知想到了什麼,站在餐桌旁撐了下桌麵,忽地提足往房間的方向走去。
“津哥乾啥?”費列萊扯著嗓子道,“早飯不吃啦?”
“給我留仨包子。”那頭飄來這麼一句。
沈問津走到了齊客門前。
他抬起手,半輕不重地敲了三下,也不待門開,直接拽著門把手說:“我進來了?”
裡頭的腳步聲綿延至一半,停下了,隔著一段距離“嗯”了一聲。
齊客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冷,刺得沈問津似是乍然回神,邊擰門把手邊皺著眉想——
自己來找齊客,到底是想做什麼。
……好像隻是因為眼前匆匆閃過的,七年前的一個影子,就著急忙慌地跑了來,站定之後才發現,自己這一趟走得有些莫名其妙。
高三那年,某兩天作業出奇地多。沈問津還要上藝考的專業課,實在寫不完,便好聲好氣地同齊客商量:“作業借我借鑒下唄同桌。”
齊客瞥他一眼,沒說話,繼續埋頭寫寫畫畫。
沈問津拿不準他那啞巴同桌的意思,乾脆伸手作勢去翻齊客桌上的本子。見那人沒什麼反應,他便明白是默許的態度。
桌上三張卷子裡並沒有他想找的英語卷子。他於是問:“英語試卷呢?”
齊客像是聾了。
沈問津歎了口氣,乾脆微微側開身,兀自伸出手,去掏那人的桌肚。
那天也是初秋,微微落了點雨,天氣有些轉涼,大家都穿上了校服外套。
沈問津的胳膊斜伸出去的時候,手肘輕輕蹭到了齊客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