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四個字撂得突然,還沒等月優反應過來,青年就大步帶風地往那邊走去了,身子不消片刻掩進了樹叢,沒了蹤影。
公共廁所挺大一間,急急忙忙閃到門口的沈問津撐著腰喘了口氣,正想抬腳往裡邁,抬到一半又頓住了。
……自己這一進,是在門口喊一聲“老板你在哪兒”,還是一個個隔間推進去找人?
兩種做法都像是有病。
他垂眸看了眼手機,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新消息提示。
說起來……齊客也未必在裡邊。
他於是沒直接進去,而是先繞著它走了一圈,居然真在房屋後頭發現了齊客。
男人靜靜站在那兒,一隻手插著兜,垂著頭,視線的落點很低。
沈問津順著他的目光往下望,隻看見了一片孤零零躺著的,焦黃的落葉。
“不是老板,你咋真在這兒啊。”沈問津晃上前,拍了拍他的肩,“乾啥呢杵這兒?”
齊客一聲不吭地抬起頭,抿著唇,唇角微微向下撇去。
沈問津很熟悉這個表情。不論是高中那次莫名其妙的“雙皮奶事件”,還是曾經在餐廳吃到一半扭頭就走,他的眉眼都這麼耷拉著的。
甚至連唇角的弧度都彆無二致。
不是生氣,而是彆扭。
在和他自己較勁。
大概是怕在鏡頭前拉臉,會給觀眾帶去什麼不太好的觀感,乾脆跑到這兒躲起來,一個人偷偷平複情緒。
就是不知道這次恢複正常要多久。
沈問津歎了口氣,從啞巴的左邊繞到了右邊,又從右邊繞到左邊,來回繞了幾圈,繞得他自己都有些暈了,齊客終於有了動靜。
“彆轉了。”他道。
沈問津於是聽話地停下了,趁熱打鐵地問:“你為什麼不開心?”
“沒。”齊客遲疑了會兒,搖搖頭。
“還沒不開心,你的臉都掛成癩皮狗了。”沈問津笑道,“就因為我扣分比你少?你啥時候這麼小心眼了?”
不知是不是“小心眼”這三個字戳到了人,齊客定定盯著他看,重新閉上了嘴,又成了不出聲的啞巴。
沈問津很頭疼。
雖然自己編纂的《齊客使用手冊》裡寫明了這人鬨彆扭時自己不用管,但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段日子還算愉悅的朝夕相處讓沈問津覺得倆人稱得上兄弟,袖手旁觀時良心總有點過不太去,他於是下定決心,不挖出原因哄好這人誓不罷休。
“嗐,不管遇上啥事兒,都沒啥大不了的。”沈問津道,“你看,即便我媽叫我相親,我不也沒當回事兒。”
沈問津覺得自己安慰人的水平很高,因為這句話剛說完,齊客的唇角就被撫平了些,跟捕捉到了什麼關鍵信息似的,即刻問:
“你不想相親?”
“謔,這話說的,難道你想相?”沈問津道,“反正我肯定得想個法子推掉。”
齊客垂著眼,骨節分明道的手指無意識地摸索著褲管,也不知在想什麼,但肉眼可見地,心情好了許多。
“所以老板,雖然不知道你遇到了什麼事,但凡事都有解決方法嘛。”沈問津說,“你說出來大家幫你集思廣益一下也好,你自己慢慢尋找解決方法也好,但不管咋說,辦法總比困難多。”
齊客“嗯”了一聲。
“彆自己跟自己較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