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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客挑眉看他,手上卻沒有動作。
他問:“你確定?”
這一聲就很嘲諷了,像是在問“確定要鞭屍自己嗎”,問得沈問津想打人。
“不確定。”沈問津抓著扶手,語氣冰冷得像是太平間裡停了好幾晚無人認領的屍體,“能問出這話,說明你空得很。既然你那麼空,那還是你來吧。”
“沒那意思。”齊客微微彎腰,從抽屜裡拿出了一個硬盤,“素材在這裡邊,整理好了,先前在客廳錄的那些素材也在裡頭,挺多的,你確定要?”
他站在桌子左邊,抽屜在桌子右邊,取東西時他並沒有走過去,而是把手往那邊伸。
他胳膊長,拿得輕輕巧巧,從沈問津前邊橫伸出去,蹭過了青年鼻尖前的空氣。
淡淡的木質香縈繞而來,激得沈問津愣了半秒,而後往後撤開了一些。
硬盤擺在眼前,沈問津終於想起來接話,說:“確定。”
“之前兩個視頻都是你剪的。”他又補了一句,“這次讓我獨自曆練一下。”
齊客睨他一眼,欲言又止了一會兒,說行。
“獨自曆練”四個說得輕巧,等真正上手時,沈問津才發現有點焦頭爛額。
素材雖然算不上多,但是要剪出反轉的喜感,視頻的節奏至關重要。而“節奏”這種東西,要不靠天賦,要不靠日日年年積累下來的海量經驗。
很可惜,沈問津在這方麵離天賦卓絕還差一截,實戰的經驗也不多。
一整天剪下來,各個素材都反複看了無數遍,一開始的尷尬情緒愣是被完全被磨沒了,隻剩下一直達不到滿意效果的心急。
他有點沮喪,跑到費列萊房間裡唉聲歎氣。
“喲,你咋啦。”費列萊正在打遊戲,試圖給對麵玩家一槍爆頭,分不出多少腦子給沈問津,說起話來就沒啥鋪墊。
聽完沈問津的一通發言,費列萊鍵盤敲得劈啪響,嘴上直截了當地建議他去找老板。
“齊哥經驗比我豐富,我剛來時視頻也都是他剪的,曆練半年,我才開始完全獨立剪視頻。”他說,“你彆急,新人都有這麼一個過程。”
“敷衍我是吧。”沈問津笑道。
“這怎麼能叫敷衍呢?”費列萊終於一槍給對麵爆了頭,有了一點點喘息的時間,伸出手拍了拍沈問津的肩說,“給你指明路呢。”
……什麼明路?昨晚剛信誓旦旦地把活攬過去,今天就上門說自己剪不來,然後麵子掉得底褲都不剩的那種明路嗎?
……可是費列萊說得其實很有道理。
在齊客麵前丟臉隻是丟小臉,視頻剪得難看惹觀眾不滿了,才是丟臉丟大發。
沈問津於是終於還是把剪了一半的工程文件連同素材一起打包扔進u盤,站到了“明路”的門前,抬手敲了兩下,徑直推門而入。
齊客坐在桌前,手剛從鼠標上撤開,屏幕上是電腦桌麵,沒開任何窗口。
他的眼裡似是帶著些倉惶,視線很快地撞了下青年的軀乾。但當沈問津捕捉過去的時候,那一抹惶然又頃刻間蕩然無存。
像是錯覺。
開著電腦卻啥也沒乾,挺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