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修)(2 / 2)

偏她是個乖順的,總以為自己隻要聽話,順從楊氏的意思,便能得到一點親人長輩的溫暖,便能在將來拿著生母留下的嫁妝好好嫁個人家,平平順順地度過下半生。

楊氏說她“長得太過妖豔,不堪為一家之主母”,她便不施妝粉、不塗胭脂,在人前永遠低眉順眼,唯恐被人嫌棄。

嘲她容貌招蜂引蝶,要她修身養性,她便大門不邁、二門不出,日日在院中繡花抄經……

可如此種種,最終卻換來了什麼?

換來了餘氏當年留下的、看似豐厚實則都早早就被楊氏掏空了的嫁妝,讓她進了梁家的門,便被婆婆大小姑子輪番磋磨,哪怕是後來她打理梁家的鋪子,將生意越做越大,在那些人麵前也依舊無甚底氣。

換來了被臨王折磨死後,一家人齊齊公然宣稱以有她這麼個女兒、姊妹為恥,若不是那個甚為可怕的章大人發了善心埋她入土,恐怕她最後也隻能落得個曝屍荒野被野犬吃掉的下場。

思及此,那些原本以為已經消逝的恨意又悄然漫延了上來。

如何不恨呢?又怎能不恨呢?

重生也不都是好事,至少,她便十分不願再見到那些惡心的人。

謝暮寧掐了掐手心,將重重恨意掩去:“等著,從今往後,咱們采荷頓頓都能吃好的。”

說罷,她朝著眾人吩咐道:“弄蓮,將那套銀紅色的雲緞襖裙拿來,拾桂,娘留給我的妝匣裡頭不是有支點翠嵌紅寶的鳳頭步搖麼,今兒便用它。”

丫鬟們眼睛一亮,齊齊應是,謝暮寧想起了什麼,又道:“那裡頭還有副嵌翠雲蝠紋耳環,也一道取來。”

她都蒙老天爺眷顧重活一番了,還顧著討好楊氏作甚?要氣死她還差不多!

眾人都明白,自家姑娘口中的“娘”乃先夫人餘氏,而並非如今高坐堂前的繼夫人楊氏。

隨著自家姑娘的指揮,幾個人翻箱倒櫃,一時之間,倒讓整個屋內熱鬨得緊。

有院子裡的粗使婆子自窗外聽見房裡的笑聲,勾頭探腦地往裡瞅,謝暮寧瞧見了,不由得冷哼了一聲。

這婆子她倒是熟悉得很,上一世有一回謝朝寧丟了副她外祖家贈的金鎖,東翻西找都不見,最後正是這個李婆子站出來作證,說是在灑掃時,見著三小姐的房內便有副金鎖。

後來楊氏親自帶著人進了院子,果然便在她的房中找到了那副長命鎖。

儘管謝朝寧哭哭啼啼裝模作樣地道:“不怪姐姐,是我沒有放好,定然是上回來姐姐院子裡玩耍,不小心丟在這裡的。”

儘管幾個丫鬟都賭咒發誓句說絕不是自家姑娘拿的。

儘管她從來軟和的性子一看便不會有偷藏他人物品的膽子。

但最終楊氏還是停掉了她好幾個月的月例,又命她禁足了許久,直到中秋節前一日,才被獲準參加家宴。

一個被定了性做過失德之事的人,可想而知,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中,都在遭受何種的眼光。

不想則矣,一想這些過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