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雪的第二天,葉冷開始擔憂了。
雖然宅在家裡也不錯,但這種存款和存糧一點點耗光的感覺,讓已經勤奮工作了許久的葉冷相當不適應。
“要不,我還是去小賣部裡買點東西吧。”他看著窗外,詢問顧薄情。
“你確定小賣部還開著?”顧薄情問。
葉冷道:“老板娘發朋友圈了,據說有個員工在店裡睡著,結果就被困在那裡了,我們要是去的話,應該可以買點的。”
顧薄情又看了眼外麵的雪:“雪太大了,你走進去估計都能被埋住。”
葉冷搖頭:“沒有那麼誇張。”
但他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切實際。這兩天的新聞報道說,有部分地區已經出現了冰雹,出門相當不安全。
“你要是實在沒事乾,可以去學習。”顧薄情隻是看了他一眼,便將視線移回了手機上的股票。
葉冷像是霜打茄子一樣,躺屍在了床上:“人的一生如果隻有學習,那該多麼無趣。”
“你人生除了學習,什麼都有。”顧薄情戳穿:“吃喝玩樂,上房揭瓦。”
葉冷假裝沒聽見他的話。
他又乾坐了半天,最後還沒忍住是去披了一身大衣:“我受不了了,我要下樓一趟,很快就回來。”
“紅色預警了你還下去?”顧薄情放下手機,看著他:“真的想要找死?”
葉冷道:“我在樓道裡走走,不然要憋死了。”
這倒是沒什麼問題。
出租屋空間小,又擺滿了家具,可以活動的空間的確是小的可憐。
但顧薄情還是擔心葉冷會一個人悄悄地跑出去,於是跟了下去。
兩人穿著厚厚的羽絨服,走到了樓下。
外麵雖然冷,但透氣,葉冷抻了抻胳膊,覺得自己疲憊的身體開始有了蘇醒的跡象。
人就是這樣,如果在房間裡悶的時間太長了,就會覺得怎麼也睡不飽。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葉冷的呼聲太強烈,他剛到樓下沒多久,雪就停了。
外麵積雪仍然很厚,但他仍然感覺高興了起來。
“謔,這都到我的胸肌了。”葉冷打開大廳的門縫,就有雪滾了進來。他覺得顧薄情也是高估了他了,他就算真的想要出去,估計也走不動道兒。
“你還有胸肌?”顧薄情問。
葉冷挺胸:“雖然不如你的大,但是絕對比你的好看。”
他說完,悄悄壓低聲音:“你可能不知道,我那兒是粉色的!”
顧薄情:……
不,他知道。
因為記憶力好,那天驚鴻一瞥的全.裸葉冷他現在還記得清楚。
“你覺得現在說這個話合適嗎?”顧薄情捏了捏拳頭,腦內浮想聯翩。
他覺得在葉冷麵前當一個正人君子實在是太難了,如果換一個自製力弱的人,恐怕已經把葉冷摁在了牆上,好好看看到底哪裡是粉的。
“這有什麼的。”葉冷卻不懂他的大驚小怪:“我們宿舍還比過呢,我這個算是公認的。”
顧薄情慢慢冷下臉,倒不是吃醋,而是有些後悔沒有早一點參與到葉冷的生活之中:“你們宿舍還挺熱鬨。”
“你們宿舍不比嗎?”葉冷順口問:“我們不僅比這種,還比大小呢。不過大小都是口嗨,我還有個室友說他五十厘米平時盤在腰上。”
顧薄情當年沒住過宿舍,還真不知道男生宿舍這麼熱鬨。
“不過,好像是不應該跟你說。”他沒說話的這會兒,葉冷自行“悟”了:“畢竟你是要交男朋友的人。”
顧薄情這會兒倒是答得很快:“你怎麼確定他的宿舍不比這種呢。”
“對哦。”葉冷笑:“現在想起來挺幼稚的,不過那會兒確實是就喜歡互相較勁兒。”
“你現在不也喜歡?”顧薄情想起兩人的對話。
“那不一樣,我以前是吹得,現在是真的牛了。”葉冷把胳膊伸出來,因為穿著羽絨服很難露出裡麵的肉來,但他還是敲了敲:“生活摧殘著我迅速進步。”
顧薄情瞥了他一眼:“比麼?”
“比什麼?”葉冷毫不退讓。
“你說呢?”顧薄情問。
葉冷和他杠著:“那有什麼好怕的?我肯定比你大,要麼就比你持久。”
顧薄情掃了他一眼:“你真這麼覺得?”
葉冷哼了一聲:“你彆不服,顧總,我畢竟年輕呀。”
兩人之間明明才差了五歲,他這麼一說卻好像顧薄情已經不行了似的。
男人的尊嚴不可侵犯,葉冷以為他這麼說了之後,顧薄情指定得和他翻臉,卻沒想到對方隻是幽幽地看了他一眼:“你早晚會知道。”
“知道什麼?”葉冷追問,顧薄情卻不回了。
好在葉冷也沒有很想知道,無非是些挑釁的話,他當年吹牛的時候說得比這個誇張地多了去了。
顧薄情不再和他打嘴炮,他就把樂趣換到了另一個事情上。
看著顧薄情站在一旁不怎麼動彈的樣子,他忽然有了個餿主意,伸出手抓了一把外麵的雪,攢成一個雪球扔到了顧薄情身上。
顧薄情躲閃不及,被砸了個正著,漫不經心的表情一變。
雪球砸到他身上又滾到了地上,已經散成了一片片,不能再用了,他便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了葉冷身邊。
葉冷知道他要回擊了,當然不可能躺平任捶。
他又抓了一把雪,再次丟到了顧薄情的身上。
雪球的攻擊力不強,葉冷也避著臉,自然沒什麼阻擋的效果。
不過雪球嚴實,還是會有一些雪花濺到臉上,葉冷看著顧薄情狼狽的樣子,笑得見牙不見眼。
顧薄情很快走到他身邊,他便把手從門縫裡抽了出來,在樓梯間的小區域裡跑竄。
眼看顧薄情也抓了一把雪,他便像是個移動靶子一樣跑來跳去,鬨得不亦樂乎。
顧薄情很有耐心,一直耍著他,沒有把雪球扔出去。
等他跑累了,動作慢下來了,才總算是把雪球丟了出去,精確瞄準了葉冷的……屁股。
葉冷:……
這個雪球還不小,大約有顧薄情手掌那麼大個,砸到人的時候不會疼,但是感覺有點奇特。
“靠,你打著我腚了,還挺疼。”他揉了揉自己的臀部。
顧薄情緩緩收回手,一臉無辜:“不好意思,手滑。”
葉冷也沒覺得他是刻意為之的,隻是暗叫自己倒黴。
他扭著身子,試圖把褲子上的雪拍掉:“休戰休戰,上麵還有雪嗎?”
顧薄情拍了拍手,走了過來。
他仔細端詳了一下葉冷的屁股,也不知道到底是在看雪還是在看什麼彆的,安靜了幾秒,才緩緩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屁股。
葉冷:?
“你特麼乾嘛?”他像是兔子一樣跳了起來。
“有雪。”顧薄情“正直”地蹙眉。
葉冷回憶了一下剛剛的觸感,想要找出顧薄情到底是在摸還是在拍。
他怎麼琢磨都覺得那像是在占便宜,但顧薄情的表情又太“社會主義好”了,就差沒把“光明磊落”四個字寫在臉上。
他想來想去也覺得顧薄情沒有渣到心裡裝著一個,手上撩著一個的程度,於是隻能理解為自己反應過度,訕訕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現在還有嗎?”
“過來。”顧薄情對他招了招手。
“誰知道你是真手滑假手滑,彆是想借機摸我屁股。”葉冷心裡已經相信了顧薄情的清白,但是嘴上一點不饒人。他不情不願地走到了顧薄情身邊:“你告訴我哪裡有雪,我自己來。”
“轉過去。”顧薄情沒有拒絕。
他看著葉冷褲子上已經完全消失了的雪花,麵不改色地胡說八道:“雪花不拍掉,到時候褲子濕一塊兒回家,你也不怕彆人笑話。”
葉冷再度覺得自己和顧薄情玩這個遊戲簡直是折騰自己,怎麼他打顧薄情就能打到羽絨外套上不留痕跡,顧薄情打他就能剛巧命中屁股呢?
“彆廢話。”他的臉一紅,彆的麵子可以不要,這個麵子不能不要:“你就行了,再浪費時間就真濕了,我還丟不起這個人。”
“左邊一點。”顧薄情見狀,麻溜地張口指揮。
“哦。”葉冷拍了兩下。
“過了,右邊一點。”顧薄情又道。
葉冷忍著脾氣往右邊拍了兩下。
顧薄情斂眸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是忍無可忍地走了過來抓住了他的手,在他臀部的某個位置上拍了兩下:“是這裡。”
拍完,他不等葉冷炸毛,就惡人先告狀:“你之前可不是這樣,就因為我出個櫃,就知道形象了?”
葉冷被他打了個岔,隻能先去思考他口中的問題:“我之前是什麼樣的?”
顧薄情道:“如果是之前,你應該會說‘看我的屁股翹不翹?’”
葉冷嗤了一聲:“那還用說嗎?我的屁股,能不翹嗎?”
顧薄情:……
大意了。
“不過老子就是gay也是上麵那個。”葉冷摸了摸下巴:“似乎的確不應該怕被人摸屁股啊。”
顧薄情看著葉冷,他的確是比剛穿越的時候要硬朗了不少,無論是身材線條,還是膚色。
但在顧薄情眼裡,他依舊像是隻傲嬌的小狼崽,不是貓科動物,勝似貓科動物。
顧薄情心裡想笑,嘴上說得淡定:“葉冷,你聽過一個詞嗎?”
“什麼?”
“自1為是。”
在葉冷開口嘲諷之前,他再次伸手在葉冷的屁股上拍了幾下,軟軟的,挺Q彈,一看就是經常鍛煉:“既然如此,就不廢那個勁兒了。”
葉冷:“……莫名還是覺得被占便宜了。”
但他無法再製止顧薄情,因為那就是承認自己不是1了。
直到他們又鬨了一會兒準備回家,葉冷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等等,他的確不是1啊。
他是直男啊!
雖然……直男也不怕被人拍屁股就是了。
.
鬨也鬨夠了,透氣也透過了。
葉冷的手被凍得紅紅的,才肯回家。
當他們剛準備上樓梯時,便聽到了一陣微弱的貓叫聲。
葉冷他微微一怔,和顧薄情對視了一眼。
“好像有貓在叫。”他揉了揉耳朵:“我應該沒有聽錯。”
顧薄情也眯起了眼睛,他並不想讓葉冷養貓,但是卻知道葉冷對小動物們熱愛。
而且,這樣冰天雪地的,如果真的有小貓在外麵,那多半是會丟掉一條命。
“聲音是從哪裡發出來的。”還沒等他說,葉冷就開始在房間裡尋找了起來。
沒一會兒,他便在一個不顯眼的黑暗角落裡找到了一隻蜷縮在垃圾桶旁邊的小貓。
說是小貓,其實也隻是提醒,葉冷一眼就看出這隻貓應該有一兩歲的,不是幼崽。
但同樣可憐,因為太瘦了,偷溜出去的時候身上的毛又被雪花打濕了,所以看起來就那麼小小的一團。
“是有血統的貓。”葉冷看著,皺起了眉:“雖然不是很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