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混出頭(1 / 2)

馬海洋眼睛就直瞪了。

就是王守香原本悲傷無比的心,這會兒也直不楞登地燙平了,這孩子沒白疼。

在場的一聽一個不吱聲,一聽一個脖子直。

與其被彆人為難,不如去為難彆人,熠熠睜開自己朦朧的雙眼,嗓子眼裡的嗚咽聲聲下肚,這是人生參透的又一個道理。

馬海洋多麼地強勢來到這個家裡,兩次,以謙卑的姿態乾著他願意的事情,讓王守香夜裡受了多少為難,外麵多少風言風語。

孩子是人家的,親生的,人家要要回去,這是天倫。

可是她是養父母,這樣的感情怎麼讓人割舍。

現如今好了,為難的不是她了,是馬海洋。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現如今熠明頂著一顆靈活變通的腦袋,要兼得了,馬海洋答應了,王守香以後過的就是三個孩子的日子,他要是不答應,也正好如大家都意,大概他沒沒臉再提第三次了。

人還是要想的開,這是熠明說的第一句話兒,馬海洋滿臉的抑鬱走了,“媽,您彆怪我,我想著他這個事情要解決,不能老讓咱們犯為難,隻今天他說回去考慮考慮,咱們把話說透了,您教我們的,隻要是過日子,一定要想的開,一個勁兒的奔著好日子過。”

跟誰過日子,都得有個奔頭,就是自己個得越來越好,人往高處走。

有時候孩子的做法出乎父母的意料太多,以至於需要重新審視,他總是在你不知道的地方悄悄長大,王守香一個其貌不揚的女人,因為操勞而導致的其貌不揚,“你怎麼想到的?”

想到這樣的主意,帶著你兩個妹妹進城。

熠明就笑的很明朗,有些少年人的得意,“好日子嘛,大家過。”

哪裡能撂下來兩個妹妹,也不能撂下來自己媽。

王守香拍了怕熠明的胳膊,她不難過,她高興啊,“媽做飯去。”

廚房櫃子裡麵一無所有地乾淨,上街上去買肉,走路上自己就高興,高興地掉眼淚,走幾步,眼淚甩地上,紅腫著眼但是驕傲,那時候跑那麼遠抱孩子,人家都勸著不要。

但是她想著抱回來就當親生的,這孩子好好對人家,你看,十一年,孩子孝順她,第一個要求,就是為她考慮的,第二個,為了兩個妹妹,心裡有這個家!

人要的,不是錢財名利,是這一份兒心,一份被人惦記被人重視的心,換句二三十年後的話,就是被愛的人容易被治愈。

比如說現在的王守香,她不覺得苦啊,她覺得渾身都是勁兒,那幸福感爆棚,“來兩斤肉,一刀瘦的。”

五毛錢一斤,正好一塊錢,又送了一塊兒豬血。

走回去全切了,孩子們喜氣洋洋地燒鍋,熠月蔥薑摘好放在案板上,熠熠坐在那裡燒鍋,熠明看著柴火不夠了,去外麵背柴進來去。

肉切的片兒大大的,新鮮的芸豆剛熠月摘來的頭茬兒,嫩生生的一直沒舍得等長大的,這樣紅火的一家人,肥肉進鍋的時候刺啦刺啦的香味出來。

油脂摩擦著黑色的鐵鍋,蔥薑的味道蒸發帶走肉的腥味,熠熠心裡想,這是一塊好豬肉。

鍋鏟來回地翻炒,直到肉變色了,然後放芸豆,加水,熠熠加大火燒鍋,木頭的香味也在火裡麵烘烤,燎煙夾雜著果木的味道,這成為她的人生中,最難忘的一抹味道。

芸豆上麵浸潤著油脂,裡麵淡紫色的豆子軟糯,一人一大碗,當飯吃也行,就著飯吃也行。

吃著火熱的時候,滿臉紅光,熠熠扒拉著碗底最後幾顆豆子,想著要不要拿一塊喧騰的白饃饃泡湯吃。

大門突然旋風一樣地被推開,正午蟬鳴一樣地急促,“嫂子——”

“我回來了,這事兒我做主,不用再考慮了!”

“多兩張嘴的事兒,勒緊褲腰帶過吧。”

苦一苦家裡,緊一緊日子,這不就能養兩張嘴了嗎?馬海洋還是回來了,熠熠最後沒吃留在碗底最香的那幾顆芸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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