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2 / 2)

歸鸞 團子來襲 10801 字 6個月前

頓了頓,才接了句:“我們隻是同在州牧府做事而已。”

這回答實在是淡然到不像有半點被人打趣後的羞怯,車夫一愣,道:“那是小老兒誤會了。”

馬車繼續朝前駛去,溫瑜頭靠著車壁,寒風偶爾吹開車簾一角,外邊落雪紛紛的街景便映入她眸中。

她眸底一絲波瀾都沒有,也不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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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厲背身同她走在反方向的街道上,身形幾l乎快叫風雪吞沒。

途經葛老頭的說書攤子時,他走了過去。

葛老頭正搓著手在收拾東西,瞧見蕭厲去,忙擺擺手說:“今日已不說書了。”

蕭厲說:“不是來聽您說書的,想問您一個字。”

葛老頭抬起頭怪異地看了蕭厲一眼,亂糟糟的花白胡須被風吹來的雪沫子沾上,說:“你問什麼字?”

蕭厲蹲身在他攤子前的雪地上,歪歪扭扭畫出了那個瑜字。

葛老頭偏頭細辨了一會兒,才說:“這個字啊,念瑜啊!”

蕭厲垂眼看著那個字說:“我知道念瑜,這個字的意思是什麼?”

葛老頭捋著亂須搖頭晃腦道:“瑜,美玉也,亦作玉之華光,自是個好字。”

“懷景沃瑜,又是什麼意思?”

葛老頭盯他一眼,神色更怪異了些:“你這小子,今兒是鑽書袋子裡去了?”

話雖這麼說著,卻還是解釋道:“瑾,同瑜一般,都指美玉美德,這懷裡放著美玉,手上握著美玉,可不就是德行高尚的意思?”

蕭厲終於知了溫瑜說的懷和握,是哪兩個字。

瑜,的確是是個很適合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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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掌將雪地裡畫出的那個瑜字抹去,仿佛是將什麼秘密藏在了心底,擱下一個銅板給葛老頭,道:“多謝。”

葛老頭撿起銅板,看著青年重新步入風雪裡的身影,搖搖頭道了句“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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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瑜回到州牧府後,剛換了身衣裳,周夫人便將周敬安挑選出的親衛名單拿了過來,一並拿來的還有替她備下的行李物單。

兩人交談間,得知溫瑜已通過徐家,將銀兩兌換成了貨物帶離雍州,周夫人不禁感慨:“還是翁主想得周到,靠徐家的綾羅茶葉將這筆銀子轉出去,路上再沿州換糧食藥材,不僅省了押運的人力,還不會因在同一地方大批購進糧食藥材這些,驚動裴頌。隻是……”

她話鋒一頓,有些擔憂地道:“韓、何兩家藏起來的私銀,怕是不夠付您要從徐家買走的那些綾羅茶葉啊……便是運去了坪洲以貨易錢補上這筆錢款,可這東西太多了,那邊的商賈欺生壓價不說,他們大多也有自己長期供貨的熟商,短時間內怕是難以周轉……”

溫瑜說:“我要的便是徐家自己沒法在那邊周轉出手那批貨,才不會出岔子。”

周夫人知道她是怕徐家看到坪洲是個拿著貨就能錢生錢的地兒,不顧道義將她要的東西自行賣了去,可她所憂慮的,也並非小事。

她剛想繼續說話,便聽溫瑜道:“普通商賈吃不下這批貨,由官府接手卻不是難事。”

周夫人一怔,轉憂為喜,輕拍了下自己額頭:“瞧我,真是鑽死胡同裡去了,怎就把翁主當普通商賈去想了呢!”

普通商賈怕壓貨在手上,地方官府可不會。

坪洲接壤南陳,那等要地,自是有長廉王心腹守在那裡的。

溫瑜這是靠著一半的本錢,不出任何人力,就往自己手上囤了少說也能翻兩倍錢財的貨。

二人又說了些其他的,周夫人離開時道:“翁主要走了,可同那義士母子道個彆?”

溫瑜掠過護衛名單的視線微頓,說:“自是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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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她敲開了蕭蕙娘母子住的西廂院門。

蕭蕙娘前來開門,見到是溫瑜,很是欣喜,忙邀她進門去坐,念叨道:“你到了州牧夫人跟前做事,我怕你忙得緊,都沒好過去看你。”

她端詳溫瑜幾l許,說:“瞧著像是瘦了,可是近日太勞累了些?”

溫瑜笑答:“沒有的事,周夫人寬厚,待我極好。”

蕭蕙娘拉著她坐下說:“州牧夫人菩薩心腸,我日日都替她們一家祈福。”

溫瑜笑道:“您有心了。”

她將拿在手上的東西遞過去:“夫人仁善,知我掛念家中父母,已允我去尋他們了,我今日過來,是想同大娘您道彆的。”

蕭蕙娘張了張嘴,很是不舍地說:“這般快啊……”

溫瑜垂眸道

:“父母在,不遠遊。我失蹤這般久,他們已不知憂心成了何樣,不敢再叫他們等了。”

蕭蕙娘有些悵然地道:“也是……”

她看向溫瑜遞來的東西,發現還有張地契在裡邊,大驚失色:“你拿這些與我做什麼?”

溫瑜道:“大娘您當日的收留之恩,阿魚無以為報,隻能留些俗物與您了。這鋪子是我用繡扇麵的工錢和夫人給的賞錢盤下的,您可用這鋪子做些小本生意,若是沒那個精力搭理,佃出去也是行的。”

蕭蕙娘連忙推拒:“這怎使得,你快拿回去,你一女兒家孤身上路,花銀子的地方可還多著呢!”

溫瑜握住蕭蕙娘的手,讓她收下:“您就讓我儘份心意吧,這鋪子已盤下了,我馬上要離開雍州,拿著地契也用不上的。”

蕭蕙娘紅了眼,用袖子揩淚:“你這孩子……叫我可如何是好?”

溫瑜道:“您收下就是。”

她又將一盒藥油遞過去:“二爺身上似有淤傷,這藥油,勞您轉交給他。”

頓了頓,又道:“我聽州牧夫人說,府上的親兵也是會被教習讀書認字的,他若肯留在府上做事,倒也是個好去處。”

蕭蕙娘捧著溫瑜遞過去的藥油歎氣:“他午間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回來,也不知是做什麼去了。”

“你往後喚他名諱就是,一個毛頭小子,稱爺怪叫人笑話的,從前是因他在賭坊做事,同人結拜行二,小安他們才都叫他一聲二哥。”

一提起小安,蕭蕙娘便忍不住又落淚:“那也是多好的一個孩子,說沒就沒了……”

溫瑜輕撫蕭蕙娘背脊,道:“人死不能複生,您節哀順變。”

從西廂離開後,溫瑜抬眼看了看天色。

已快酉時了,他還沒回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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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州大牢。

天色已暗沉了下來,天窗處飄下細雪。

蕭厲蹲身在牢房前,看著那手拿燒雞啃得滿臉胡須都沾上了油光的瘋老頭,說:“老頭子慢些吃,沒人跟你搶。”

瘋老頭胡須已長得和亂發一樣長,早就同野人無異。

聞聲,他手上的鐵鏈像是活物般,穿過牢房木欄間隙就朝蕭厲抽來,陰聲冷喝:“誰教你的目無尊長?”

蕭厲一把截住鐵鏈,給他扔了回去,習以為常道:“再用鐵鏈子抽人,下回來看你可沒燒雞了。”

老頭便又瘋瘋癲癲怪笑起來,笑著笑著又像是哭:“渙兒,要來!渙兒,燒雞!哈哈哈哈,燒雞!”

他抱著那隻被他啃得齒痕斑駁的燒雞,繼續狼吞虎咽起來。

路過的獄卒瞧見了,啐了口說:“這老瘋子這些年,瘋癲得越發厲害了。”

蕭厲起身,掏出些碎銀遞給獄卒,“大概是上年紀了,小哥多擔待些,我瞧他牢裡的枯草有些發黴了,勞煩小哥回頭給他鋪層新的。”

獄卒笑笑說:“好說。”

他似隨口一問:“這是你什麼人?我瞧你連著好幾l年都來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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