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1 / 2)

歸鸞 團子來襲 6210 字 7個月前

蕭厲問:“疼得厲害?”

溫瑜輕輕搖頭,她麵上蒼白不見血色,隻眼眶還浸著紅,領口為了方便上藥拉低了些許,被火光照得暖白的鎖骨上隻覆著薄薄一層皮肉,是一種堪稱昳麗的脆弱。

而她最脆弱的那段雪頸,更因她微側著頭的姿勢,毫無保留地暴露在眼前人的視線裡。

蕭厲看著她頸側那道一寸來長的傷口,按在溫瑜肩頭的手微微收緊,隨即收起藥,從溫瑜裡衣的袖子上撕下一條布料來,纏了上去。

他一身衣裳裡外都浸著血,臟得厲害,隻能用溫瑜自己的。

粗糲的指腹和她頸上細嫩的肌膚相接,溫瑜因忍痛還在輕微地發抖,火光炙烤著一人濕透的衣物,在這冷熱交接中,蕭厲垂眸看她時,兩個人幾乎是呼吸相纏。

那些在心底瘋湧卻一直壓製的情愫,在今夜這場同生共死後,像是被暴雨灌滿了的地下泉水,哪怕再竭力克製,也會從坍陷的角落滲出來。

蕭厲說:“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不是還要報仇麼,死了,就什麼仇都報不了了。”

溫瑜呼吸間全是他身上帶著濃重血腥味的氣息,濕透的衣裳裹在身上發冷,可不知是被他的氣息籠罩著,還是被火光烤著的緣故,又隱隱發熱。

那些他從未說出過口的情愫,都已在今夜“我在乎”那幾個字裡剖在她跟前。

溫瑜做不到裝聾作啞,她在抬眸和蕭厲視線對上時,便覺自己的視線像是被絞住了。

眼窩依舊澀痛,她哭過後薄紅未退的一雙眸子,隻是看著人,便能讓人丟盔棄甲。

大抵生死最易摧毀腦中那名為理智的防線,被對方的氣息鋪天蓋地包裹著,有一瞬溫瑜也想忘記自己是誰。

但那樣的念頭隻是倉促浮現,她便清醒了。

溫瑜錯開眼,望著火光孱弱出聲:“溫氏傾覆至此,還能有你和岑護衛、銅雀他們舍命護我,是我之幸。”

“我的命,不比你們高貴多少,當日銅雀負傷,我會以命要挾官兵不許傷她。今日你因我受困,我又豈能眼睜睜看著你死在我麵前?”

她再次拿岑安和銅雀說事,將今夜為救他的刎頸之舉,說成同那日救銅雀無一。

那片如蛛網一般罩在一人身上的黏稠蕩然無存。

蕭厲望著她垂下的長睫,給她包紮好傷口後收回手,隻說:“看來我眼光不賴,跟了個好主子。”

溫瑜聽得他這話,心口微刺,道:“我從未視你為使仆,你和大娘都於我有恩,他日我抵達南陳,隻會奉你為座上賓。”

蕭厲用細枝撥了撥火堆裡燃燼的柴灰,火光勾勒出他側臉的輪廓,他似乎笑了笑,說:“我一個粗人,當不得座上賓,當個馬前卒便好。”

言罷看了一樣自己還在往下滴血水的衣袍,道:“在泥裡滾了好幾遭,身上邋遢得很,方才見外邊有個積了不少雨水的石坑,我出去洗洗。”

溫瑜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清冷破碎的

一雙眸子,翻湧起複雜的情緒,幾經掙紮之後,終又歸於了一片死水般的沉寂。()

國仇家恨早已擊毀了她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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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條性命,早就不是為她自己而活了,她是為報仇活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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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厲走出山洞後,一直強壓在喉間的那口淤血便吐了出來。

腦子裡緊繃的那根弦鬆懈下來後,才覺渾身都疼,尤其是胸腔,一呼一吸間都像是撕扯著了裡邊的血肉。

他估摸著應是被那群死士摁在地上時踹斷了肋骨。

他用手背揩去唇邊血跡。

也還好,斷的是肋骨,若是手腳,或許他今夜和溫瑜真得死在那裡了。

蕭厲撐著石壁緩和了些呼吸後,才走到澡盆子大的水坑前,掬起幾抔水胡亂地澆在臉上,洗去血跡,又掬了一抔水漱口,順帶將身上裹著血泥的傷口也洗了一遍,才擰起在水中濾去了大部分血漬的衣裳,將裡衣胡亂撕成條。

他身上被死士們劃出的刀傷都極長,且皮肉外翻,藏在刀鞘裡的那些金創藥根本不夠用。

借著洞口藤蘿處隱隱綽綽透出的火光,蕭厲將剩下的金創藥撒到了幾處最為嚴重的傷口上,便用撕下的裡衣纏上了。

他披上外袍草草束緊,拿起刀沿著石縫左右儘頭都走了一遍,尋找有沒有彆的出路。

但今夜大雨,夜空一片漆黑,斷岩和雜草灌木遮蔽下,肉眼能看到的實在是有限,他隻在靠山石凹陷處還發現了一口地下泉出水的泉眼,那水流沿著一側的碎石淌進了山澗中。

蕭厲微鬆了口氣,這泉水乾淨,可以喝。

他取下掛著腰間已在打鬥中被撞變形的銅製水壺,本想取些水帶回去給溫瑜,但發覺裡邊沉甸甸的,方想起這隻水壺裡裝的是給溫瑜備著的風寒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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