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2 / 2)

歸鸞 團子來襲 6543 字 6個月前

蕭厲垂首問:“退婚,是真的麼?”

溫瑜眼中的平靜似有一刹波動,隨即又恢複了死水般的無瀾,說:“真的。”

蕭厲赫然抬眸:“不嫁去南陳了?”

溫瑜看著他,不說話。

蕭厲便在這片刻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

退婚是真的,但是南陳不會讓這場退婚成功,歸根結底,這仍是一場博弈。

雖早就料到會如此,可從知道擬了退婚書,到現在親口問到那個塵埃落定的答案,蕭厲還是覺的胸口那團軟肉,像被人挖出扔在了坪州城門主道上,叫來往車馬碾了個稀巴爛。

不疼了,隻是沉得發慌,悶得讓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微頷首說:“我知道了。”

似怕在這裡再多呆一刻,就又會失態,惹她生厭,他起身拉開門,正巧碰上昭白端了裝滿藥汁的銅盆回來,二人一句話都沒多說,蕭厲錯身邁步離去。

昭白瞥了他的背影一眼,端著銅盆入內,便見溫瑜撐額垂眼望著案頭,不知在想些什麼,但情緒顯然算不得好。

她低聲喚了句:“翁主。”

溫瑜沒過多解釋什麼,隻道:“讓李洵等人,查查裴頌和秦彝是否有淵源。”

今日李垚提起秦彝的那段往事,昭白也在,她知道溫瑜一直查裴頌的身世未果,眼下是疑心他是秦彝後人,遂道:“秦彝全族被發配流放,當年三司會審是有確鑿的證據,裴頌此賊心狠手辣,他若真是秦家後人,也不過是一遺留的禍害!”

溫瑜接過昭白擰乾了遞來的帕子,敷住澀痛不止的眼,平靜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在清算所有的是非對錯前,我需要謀劃的,是如何打敗裴頌。”

她無論何時,似乎都是從容又平和的,但仰靠在椅背熱敷藥帕時,垂於身側的手,卻攥緊了掛在腰間的一隻香囊。

仿佛那是什麼隱秘的救命稻草。

-

夜裡下了一場急雨,大牢裡來回巡視的的衙役也犯了困意。

關押南陳資政大夫的牢房裡,幾名靠著牢門佯裝打盹兒的南陳兵卒,虛著眼不動聲色地盯著牢門外的甬道。

靠牆根的草垛處,南陳資政大夫盤腿而坐,同他對麵作小卒打扮的青年憂心道:“將軍,這位菡陽翁主,瞧著是真鐵了心要退婚,此事辦成了這樣,王太後那邊,我等便是回去了,隻怕也不好交代啊!”

那青年寬肩窄腰,臉上貼了道以假亂真的刀疤,道:“既是我出的主意,姑母那邊,自有我去解釋。”

聽得青年如此承諾,資政大夫懸著的心方回落了幾分。

南陳真正派出的接親使臣,乃是王太後的親外甥,陳王的表弟薑彧。

先前出言不遜被劈下馬的那武將,不過隻是薑彧麾下一小將。

因坪州隻肯放他們帶著聘禮的五百將士入關,薑彧擔心會對他們不利,這才扮做了一小卒,讓那小將扮做接親使臣。

外邊的雨下得大,斜飛的雨線從天窗處濺入,讓整個牢房都帶了潮氣。

資政大夫年邁,受不住寒,掩唇咳嗽了兩聲,歎息道:“此行前來,是為接親,將軍讓底下人說那等刻薄之言,弄得兩方劍拔弩張至此,何苦啊?”

薑彧脫下自己的外裳扔給他,道:“辛苦宋大夫先跟薑某人遭幾日罪了,但此舉,也不是一無所獲不是?”

“自菡陽到坪州後,咱們原先放置過來的那些眼線,便似聾了、瞎了,再也遞不出有用的消息來。她同我表兄大婚在即,咱們總得先摸清坪州眼下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南陳資政大夫聽著這些,披著薑彧遞來的外袍沉默了下來。

薑彧掐斷一根枯草,繼續道:“早聞菡陽翁主乃大梁第一美人,美人麵尚未見到,但就今日見聞來看,整個坪州上下,似乎都在她把控之中。就是不知大梁人是尊崇她的血脈,還是折服於她的手腕了,若是後者……”

他眼中笑意闌珊:“姑母可不太喜歡一個太有主見的兒媳。”

南陳資政大夫聽出了些不妙來,道:“眼下我等為刀俎,大梁若以我等做挾,向大王和王太後獅子大開口,那可如何是好?”

薑彧眯起長眸:“南陳囤於百刃關外的數萬雄兵,也不是紙糊的。”

他嗓音幽幽:“那位菡陽翁主想守著大梁昔日的傲氣,但顯然,而今的大梁,可比南陳更加輸不起。”

他笑笑,近乎篤定地道:“大梁不敢提出太過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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