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之前跟火勇聊過不少事情了，隻要不問火勇部落的事情，不問具體的東西，火勇倒是挺喜歡跟溫言聊聊當時的風土人情。
溫言告訴過火勇不少事情，火勇其實都沒太大感覺。
隻是有一次，告訴火勇神州現在不會餓死人了，八九十歲的老人都很常見，百歲以上的總數其實也不少。
火勇聽了之後愣了好半晌，似乎一直支撐他的一些東西，都被抽走了，整個人的精氣神都蔫了下來。
自那之後，火勇才會說一些他覺得不重要的事情。
溫言就從中總結出來了一些特點，那時候的人，極度務實。
溫言念頭一轉，可是這裡的火焰持續燃燒，卻還是觸發不了最後一個概率特效，溫言也沒法等了。
他身上的火焰，恍如流水一般，不斷的湧入，奇特的火焰的確沒法灼燒到山鬼的意識，可是隨著溫言的心思變化，心火的力量在慢慢攀升，這種專門灼燒奇特存在的力量，開始滲透到山體裡。
赤金色的浪潮，一浪衝過去，湧入這片地下空間，滿身怨氣和陰邪力量的亡魂，便直接被浪潮淹沒，衝刷過去的瞬間，便煙消雲散。
哦，還有，那時候的北方，其實還很暖和，溫言曾經想的，幾個月的艱難冬天，其實並不存在。
秘境被奪走，存在的硬件基礎被奪了。
守護者稱號被褫奪，存在的軟件基礎也被奪了。
他看著身上傷害不大的火焰，雙手握在一起，狀若癲狂，那種不會被殺死所帶來的自信，曾經有多強烈，如今被斷了後路，他的恐慌就有多強烈。
一絲火焰，崩散成點點火星大小的微弱火苗，灑落在山鬼的意識上，持續性的傷害剛剛出現，溫言就看到了新的提示。
可惜遇到了溫言，溫言最怕的是拓跋武神那種最純粹的強，反而不怕靠特性的家夥。
再到王朝時期，敕封山神，更是要求必須是德行、威望等等，都得符合硬性要求。
一個看起來很普通，麵相跟現在的人有不小區彆的臉，臉上還有著大胡子，眉眼間滿是桀驁不馴的樣子，跟最初看到的火勇倒是一個模子。
他念頭一轉，想到了進來之前看到的，看到那龐大的陰氣，就像是流淌在一條地下河裡。
若是真的兩座山撞到一起，他還真未必會死，最大的可能，是他的身體直接鑲嵌到山體裡，看起來龐大無比的重量，並不會全部作用到他身上。
地下河裡，忽然間有大量的水流湧來，飛速將這裡三四米寬，七八米高的地下河道徹底淹沒。
所有的亡魂，從地下鑽出之後，便一股腦的順著山體內的迷宮空間，以飽和式的衝擊，衝向了所有的道路。
天長日久之後，這個圖騰和被祭祀的對象，就在相互依存，互利共生之下，慢慢衍生出了新的東西。
之前有特性在，他就相當於依附於職業，而不是完全掌控職業，職業自然是不會死的，可是掌控職業的生靈會死。
你要靠著歲月磨碎我的意識，可惜，幾十年，足夠我實驗很多很多東西了。
王老爺子不為所動，繼續做自己該做的事情。
但是在彩雲郡，安排人到處去鏟一些植物，來年人家照樣在野地裡長出來一大堆，比你高標準大棚裡長得還要好。
這一點很重要，隻有這種情況下，才能支撐得起生產力極度落後的情況下，依然能生息繁衍。
到了後來，這一點其實就是一個硬性條件，被敕封也好，誕生意識也罷，前置條件，就是守護者的稱號。
山鬼那變得極為龐大的意識體，如同一座大山，俯瞰著溫言，俯瞰著王老爺子。
山鬼開始怕了，那種擁有了數千年，最大的依仗，一旦丟失，他開始明白什麼是怕死了。
溫言眉頭微蹙，山鬼是瘋了吧，放出來這些亡魂有什麼用？
非常的簡單粗暴，沒那麼多拉扯。
最大的好處，可能僅僅隻是意識體完全融入到山裡，可以等待著以後看看還有沒有彆的變化。
卻見溫言還站在原地，一個跨步，便在水中激起了激流，出現在他的臉上，溫言的伸出左手，一掌拍在了那張臉上。
最初的山鬼是沒有意識的，更像是一個抽象的封號，但有意識的這個東西，是可以主導山鬼的。
他現在想的不再是弄死溫言了，而是怎麼先保住自己。
可惜，山鬼沒想到，溫言非但沒有跑，反而逆向借助著他拖動的力量來加速，再加上溫言最不怕的就是迷宮之類的地方，以超出山鬼反應的極限速度，直接衝進了他最核心的地方。
也正是在這種環境下，天然的山洞，很受歡迎，山地環境裡各種野生動物不少，依山傍水，從古至今都是一個好詞，最早的時候，是生存條件比較好，後來就換成了環境比較好的寓意。
同樣的事情，我已經做了無數次了。
群山在震顫，山鬼暴怒的嘶吼還在繼續，可是感受到溫言被逼著進入水中，整個山腹內，都在響徹山鬼的狂笑聲。
王老爺子並不在乎山鬼是否有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他隻想讓山鬼永遠沒機會搞事情了。
生存壓力都非常大的時候，便是祭，其實都是極度務實。
溫言借目狀態下，再也看不到什麼奇異之後，他便順著地下河，按照自己感覺之中的方向前進。
石壁震顫，漸漸地化出一張石頭臉，望向水中，卻見溫言沒有像預料的那樣，被水流卷走，也沒有一點像是要窒息的樣子。
部落裡祭祀的對象也是如此，你對我有利，大家各取所需，那你繼續祭祀。
溫言如同被加了buff，聽懂了山鬼低誦的東西。
“奪我秘境，廢我氣運，你還想跑！
你跑不掉了，你一定會死。”
當他們彙聚在一起的力量，化作了浪潮，飛速的填滿山體內的所有通道，其中一股力量，衝到了最核心的這片地下空間時，所有的亡魂就找到了方向。
他就是要借山鬼自己的力量，化解了封印，然後讓山鬼去履行諾言。
而就在山鬼做這些時候，王老爺子吟唱的蒼茫歌謠，也隨之變了。
他順著水汽傳來的方向，走了最多二三百米的距離，就在山下看到了一條奔騰的地下河，河水冰涼刺骨，兩岸是明顯的長久衝刷所留下的痕跡。
而同時，王老爺子蒼茫的頌歌，也仿佛跨越了空間，響徹在這裡。
我比你還要了解你，我知道你會乾什麼。
原本厚重蒼茫的氣韻之中，邪異、陰冷、怨氣開始化作了主流。
溫言能感受到這一切，他明白哪不對勁，想要通知王老爺子，也已經晚了。
火勇投了讚成票。
山鬼本來是想將溫言拖進群山中間，然後再以氣韻的力量，將溫言直接鎮死在幾座山中間，這要是被鎮壓到了，以溫言的血肉之軀，肯定是擋不住的。
有些他不確定是誰，隻確定應該是天庭裡的一個個大佬，有些他隱約能感受到，比如，此刻的神州，神州政府，烈陽部，而最多的，其實是人，各種他們本身可能都完全不知道這件事，他們的靈魂，還有共同的意識，卻還是會給予了判斷。
哪怕到了現在，人還是會本能的覺得這種環境會很舒服，這都是刻在dna裡的東西。
溫言躍入水中，立刻感覺到像是走出了山鬼的力量籠罩範圍，身上的壓力都驟然變小了很多，一直被激活的厚重如山效果，也自行散去。
跑到黃河了？
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定位，似乎隻是一條支流，不過，支流為什麼也像是裹挾了大量泥沙的顏色？
溫言之前看到過一個出土的東西，上麵就有祭祀占卜的東西，說是占卜了好幾十次，都沒得到想要的結果，通通不算數，最後一次得到了想要的結果。
他手腕一抖，灰布便立刻帶著他前往岸邊。
暴怒的山鬼，開始感覺到害怕了，他再也顧不得其他，他現在隻想趕緊把溫言弄死，或者把溫言從山體裡弄出去。
他不是不會死，隻是山鬼最初代表的，一直不是具象化的某個生靈，更像是某種概念，某種具象化的圖騰。
王老爺子在主動解開封印，他在借山鬼的宏願的力量，解開封印，讓山鬼真正的融入到山中。
“當前目標職業‘山鬼"，無限繼任特性被抹殺，初代山鬼特有的特性，自此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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彆說他自己遊了，灰布帶著他，都像是永遠無法逾越這條天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