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咋了?”
“它正臉瞧你的時候,那才是真看不起你。”
“啥意思?”
“意思就是,人家覺得你是隻貓,很有道理的,你要是一隻鳥,就能明白,鳥眼睛是看向兩側的,正臉看你其實不算正眼。”
“我遇到的貓頭鷹都是正臉看人的!”
“……”溫言果斷住口,不跟這死杠貓繼續杠下去了。
他來到地下室,先給換了供品,再上了香,然後坐在外婆的牌位前。
“姥姥,我今天聽說了個東西,叫回不去的故夢。
你知道嗎?
能有什麼可以告訴我的嗎?”
溫言問了問,便做好準備,回去休息。
等到他睡著,也依然沒有醒來。
夢中,外婆坐在窗邊的椅子上,看著外麵繁星點點,看著床上沉睡的溫言,輕聲道。
“瓜娃子,有些事可不經念叨,你知道了一些事之後,越是念叨什麼,就越來什麼,。”
幾分鐘之後,外婆站起身,來到屋外,坐在屋外的椅子上,就這麼坐在那裡等著。
夢中的世界,天空中的繁星,漸漸消失不見,化作了漆黑。
而從溫言家向外擴散,遠處的路燈,也在漸漸的變暗,漸漸的熄滅。
窸窸窣窣的聲音,從遠處傳來,像是拉著黑暗大幕,漸漸吞噬了路燈的光芒。
黑暗一路擴散到溫言家院子外麵,便停下了腳步,那窸窸窣窣的聲音,變得異常清晰。
外婆就坐在院子裡,端著一個保溫杯,小口小口地嘬著茶。
外麵窸窸窣窣的聲音,頻率開始漸漸變高,似有似無的怪異腔調融入在這些聲音裡,隨著聲調變得急促,院子外麵的黑暗,開始往裡麵壓來,黑暗如同實質的水波,急促的波動著。
當那些波浪,開始從半空中突入院子,越過籬笆界限的時候。
外婆從兜裡取出一塊焦黑的骨頭,那骨頭上刻著一些筆畫簡單的符號,就像是那些出土的龜甲,上麵鐫刻著甲骨文。
外婆將這塊骨頭扔了出去,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大門處。
骨頭漸漸地融入到地下,漸漸地,院牆的籬笆下,開始長出了骨刺,一根粗大的白骨從地下鑽出來,上麵掛著那塊焦黑的骨頭。
霎時之間,風呼嘯而來,像是有人在低吼。
“火。”
忽的一聲,便見風中,驟然浮現出了熊熊烈火,火焰具象化了風的形狀,風的方向,猶如浪潮一樣,向著波動的黑暗湧去。
刺目的光亮,瞬間照亮了小院,光亮如同化作了萬千光刺,刺破了黑暗。
唧唧的聲音在黑暗之中響起,一隻隻黑色的甲蟲,在光芒下浮現。
密密麻麻的甲蟲,暴露在光芒之下的瞬間,便痛苦掙紮著,但是轉瞬,便見那些黑色的甲蟲,融化在光芒裡消失不見。
黑暗浪潮也隨之退去,裡麵似有似無的急促怪異音調,也隨之消散了。
外婆端著保溫杯,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被掛在遠門旁邊的白骨柱子上的黑骨頭,伴隨著風,不斷的擺動著,跟柱子碰撞,發出一聲聲清脆的聲響。
這塊黑骨頭,就是上次請溫言去幫忙,人家硬塞過來的謝禮。
但是這東西,又不是實體,外婆也沒法交給溫言,溫言也用不上。
沒想到,這次倒是真用上了。
外婆沒收回來那塊焦黑的骨頭,就讓它掛在那,鎮守著這裡。
她來到溫言的房間,看著還在沉睡的溫言。
“也不知道哪個鱉孫告訴你這些的,真當這是啥好事啊。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當你注視到深淵的時候,深淵也同樣注視到了你。
瓜娃子,你已經被人盯上了。
幸好,那死老頭挺大方,你去玩命救了他孫子,他就直接把自己的力量摳出來一部分送你了。
你自己看吧,能學到多少,能不能掌握一部分,那就全看你自己了。”
外婆說完,便消失在溫言的房間。
溫言睜開眼睛,忽的一聲坐了起來。
坐起來的瞬間,他全身的肌肉都在緊繃著,身上的陽氣都開始爆發。
他環視一周,這次是真醒過來了。
剛才他能感受到,甚至已經在夢中醒過來了。
但是不知道為何,他睜不開眼睛,全身上下,像是壓了一座山一樣,眼皮都重的不像是他的。
他能感受到外麵的情況,能感受到熾烈的火焰在燃燒,能聽到外婆在罵人,也能聽到外婆告訴他的話,但就是動不了。
他知道,這肯定不是外婆做的,是隨著他入睡,有些針對他的東西就出現了。
而今天和昨天沒事,那是因為他一直帶著玩家天敵的稱號,肝帝效果持續發揮作用,他壓根就沒睡。
現在他明白總部長為什麼要立刻召他過去,告訴他那些,因為真的有人可能會盯上他。
說不定早就盯上了,隻是一直沒直接做什麼而已。
剛才那是什麼?
他想要再問問,可是躺下之後,死活睡不著了。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隻知道,應該是一種不需要跟他正麵接觸,卻能針對他的法子。
看不到人,都不知道對手是誰,要做什麼,甚至還能在某一方麵完全壓製他,這還是溫言第一次遇到。
他以前還真沒想過,被人壓製,是發生在夢裡。
若是他不會入夢,那麼,這一次遭遇到的事情,會變成什麼樣子?
溫言睡不著覺,看了看時間,也不好這麼晚再去打擾長輩,暫時沒事了,那就等明天白天再說吧。
而於此同時,另一邊,東北的一座地下要塞裡。
正在急促的吟誦咒文的倒三角眼,驟然聽到了窸窸窣窣的聲音,看到遠處走廊裡亮著的燈,開始被黑暗吞沒,他麵色大變。
他立刻將手中的東西全部丟掉,然後取出一個泥封的小罐子,打開罐子之後,一口將裡麵的東西全部吞掉。
下一刻,他的眼睛便驟然隻剩下了眼白,青灰色的眼白。
然後,下一刻,蜂擁而至的黑暗,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將他淹沒。
黑暗浪潮衝過之後,倒三角眼便倒在了地上,像是沒了聲息。
過了半分鐘之後,倒三角眼才猛的吸了一口氣,重新從地上坐了起來。
他看著麵前已經破碎,還有些焦黑的小祭壇,麵沉似水,將小祭壇拎起,回到了地麵。
來到地麵,他將焦黑的小祭壇丟在花白頭發的老人麵前,沉著臉道。
“要不是我謹慎,早有準備,讓一個阿飄替我去死,我怕是剛才就被反噬死了,靈魂都得被帶走。”
“發生什麼事了?隻是讓你給下點影響而已,怎麼就反噬了?”
“我怎麼知道?那家夥精力旺盛到簡直不似人,這兩天,我已經準備了四次了,次次他都是沒有休息,一直保持著清醒狀態。
這一次按理說已經成功了,可是卻還是不知道被什麼東西,強行反噬了回來。
我引過去的東西,全部被打回來,反過來差點把我帶走。”
“知道是什麼嗎?不是說,那家夥隻是一個純粹的武者嗎?”花頭發的臉色也凝重了起來。
“可以確定的是,在他睡著的時候,我能壓製著他,他應該的確是一個純武者,但有什麼東西在護著他,那我就不知道了,隻知道很不一般。”
倒三角眼看著焦黑的小祭壇,麵沉似水,眼中滿是心疼,這小祭壇算是廢了,他花費了極大的力氣,好幾年的時間,才好不容易搞出來一個能用的。
現在直接變成了這幅鬼樣子,也不知道是被什麼燒了,上麵附著的特性都被燒壞了。
花頭發老者沉思了一下,道。
“暫時不要做什麼了,我再去問問,那小子也不知道怎麼得罪的人。
除了我們,至少還有兩波人,想要收拾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