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誰也無法確定對方到底還有什麼後手沒有,抓到人了也未必保險。
給予天譴,斷其道途,才是最保險的。
而一般情況下,三山五嶽也不會這麼乾,這麼乾本身就要損自身道行,而且地位、道行低的道長,也沒有主持天譴的實力。
不是天怒人怨到一定程度,基本不會觸發這種情況。
天師府有一代天師,便是因為主動扛下了這個重任,主持了天譴大壇,鎮壓邪道,損了自身道行,以至於壽終正寢的時候,都沒能飛升。
總部長心裡震驚不已,一個黃仙兒,哪來的實力,可以給溫言下天譴?!
那黃仙兒的身體,都還是半神像半肉身的狀態,它哪來的這種實力?
“老天師,這意思,是不是溫言,武道便是到此為止了?再也不可能進步了?”
另一邊,老天師自己看了看總部長發來的視頻,他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的右臂,神情裡多了一絲古怪。
他從溫言那學來的東西,壓根就不是正常的武道。
若被天譴的隻是溫言的武道,那可能並不算是徹底完蛋了。
而且,老天師也不覺得區區一個黃仙兒有本事,能給溫言施加一次天譴,哪怕賭上命都不夠。
這事不太對,彆的事情,老天師還未必確定,可天譴大壇,天師府可是有傳承的。
就算是他,現在自損道行,一段時間之內,也僅僅隻能開一次這種大壇,他最清楚這需要什麼層次的力量。
念頭飛速轉過之後,老天師道。
“這話,倒是也沒錯,溫言的武道,應該是無法精進到第四階段了。”
“那這消息必須得封鎖一下。”
“不,你們怕是封鎖不住這個消息了,也不用費勁心思和資源去封鎖。”
聽到這話,總部長念頭一動,琢磨了一下,的確,看起來現在知道蔡啟東那句話的人沒幾個。
但是,扶餘山的大僵,對於拍到的東西的重要性,有概念,卻不多。
視頻已經過了一個接應的外勤的設備,而那個外勤上傳視頻,也沒有最高保密權限。
這個消息,以不少人對溫言的暗中關注來說,已經很難完全保密了。
更重要的,就算他們這邊能保密,那麼,萬一那黃仙兒傳出去什麼消息呢?
溫言已經抗下了很多,莫名的背上了很多東西,陷入了很多危險,其實核心原因,就是因為他是當代烈陽。
在溫言沒修道天賦的事情,悄悄傳開之後,很多暗潮湧動就消失了。
總部長清楚,這是有人覺得溫言已經不足為慮。
但還是有一些神經病,會覺得哪怕溫言隻有練武天賦,也依然是當代烈陽。
若是溫言都無法進行武道第四個階段的修行了,那便是再無威脅。
而溫言又沒死,按照上千年的經驗來看,不會有兩位烈陽同時出現的。
老天師也說過,的確不可能有,具體什麼原因,老天師沒解釋。
若溫言沒死,前途儘毀,又是當代烈陽,阻止著下一個烈陽出現。
這恐怕就是幕後的人想要的結果。
事情已經發生了,總部長要想的就是如何挽回,如何處理。
既然大概率隱瞞不住,那不如順勢而為,這樣的話,溫言可能也就不會再遭受什麼莫名的危險了。
先讓他們都不確定有多少鎖定在溫言身上的目光移開,他們再去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想想有沒有解決辦法。
最主要的,溫言現在聯係不上,首要任務就不是追尋原因了,而是先處理結果。
“我明白了,老天師。”
另一邊,老天師聽著電話裡的忙音,臉上閃過一絲愕然。
伱明白什麼了?
我還沒說呢。
老天師放下電話,他剛才想說,這種事對於溫言來說,弄不好會變成一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機會。
老天師很看重溫言自己莽出來的新道,那像是武道,又明顯不是,武道不可能讓他在做法的時候,能將做法的威力暴漲數倍,引動天威。
而且立竿見影。
而那又明顯不是修道。
若溫言能完全的專注,可能反而是一種好事。
因為那本就是沒出現過的新道,以他對天譴的了解,天譴也不可能堵死一條沒有的路。
老天師放下手機,琢磨了一下,還是覺得不放心。
他坐在法壇上,閉上了眼睛。
片刻之後,雲海翻滾,霧氣彌漫上了雲海懸崖,老天師的身影,無聲無息地消失不見。
老天師行走在迷霧之中,少頃,就見一顆迎客鬆在雲霧之中浮現。
老天師迎了上去,就見那顆迎客鬆,足有數十米高,從懸崖探出,沒入雲海。
迎客鬆的樹乾上,漸漸浮現出一個木結,木結逐漸擴大,緩緩裂開之後,一個眉清目秀的青衣童子從裡麵走了出來。
“見過道友。”青衣童子行了一禮。
“見過道友。”老天師也回了一禮,然後道:“有事情想要請教一下道友。”
青衣童子也沒問是什麼問題,在袖中一抹,拿出來幾塊看起來很普通的樹皮丟在地上。
青衣童子看了一眼便道。
“你所憂之人,應該沒有生命危險,你所憂之事,恕在下道行淺薄,無能為力了。”
“有勞道友了,多謝。”老天師道了聲謝,身形便漸漸消失在這裡。
雲海懸崖,老天師的身形,無聲無息的出現。
這就是他的故夢。
不可對外人言說的故夢。
他道行已經足夠飛升了,按理說是不應該墜入故夢的。
可隨著靈氣複蘇,他的力量開始變強,便漸漸明白,他為何還會墜入故夢。
那就是他的道行所化,是道有所成的表現之一。
但同樣因為這個,老天師也明白,他還遠沒有到極限,也沒有掌握目前應該掌握的東西。
因為他若是完全掌握了,就不用再去問那位青衣童子了。
至少現在,老天師覺得,他還差得遠。
既然溫言沒生命危險,老天師便不再管了。
溫言現在需要的,不是庇護,也不是引領,他要走的路,沒人能引領他了,隻能他自己去闖。
另一邊,溫言看到了蔡黑子爆發,乾死了黃仙兒的本尊,確認了兩邊都沒有恢複的風險了,他才稍稍鬆了口氣。
隻是沒想到,黃仙兒的本尊和真身消散之後,溫言的臨時能力“真視”看到的聯係,就開始出現了變化。
他看到了一片地下建築,那個倒三角眼坐在那裡,周圍擺滿了邪門的玩意。
而他也感受到了,之前一直嘗試構建聯係,卻怎麼都構建不出來的那座“橋”,此刻構建出來了。
隻是聯係到的是倒三角眼,他也明白為什麼之前不行了。
是這個倒三角眼藏在黃仙兒身後,暗中出手乾擾,引偏了他嘗試構建起的聯係。
隨著黃仙兒消散,反而構建成功了。
倒三角眼看到他,似乎也很意外,但是下一刻,就見倒三角眼冷笑一聲,伸出一隻手,猛的拍向了他麵前的一根黑釘子。
黑釘子貫穿了倒三角眼的手掌,鮮血湧現出來的瞬間,便見倒三角眼的身形緩緩的消失在原地。
而溫言此刻構建起的聯係,也一起被拖入了進去。
周圍的一切變得模糊,再逐漸變得清晰,這種熟悉的感覺出現,溫言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個倒三角眼非常果斷,察覺到聯係的瞬間,就立刻將他拖進了故夢。
周圍的喧囂聲出現,一片荒野上,溫言的身形在這裡出現,而倒三角眼就站在他不遠的地方,一邊處理著手上的傷口,一邊看著他,神情平靜地道。
“這裡是至正二十七年,也就是西元1367年,你可能不熟悉,但下一年,就是老朱家執掌天下的開端,距離末法墜落,已經不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