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步才是水煮牛肉的靈魂吧?”
溫言再也忍不住了,沒有這一步,這不真成了字麵意思上的水煮菜麼?
當然,要是便宜的話,怎麼樣他都能忍了。
他剛找到個不錯的工作,才敢奢侈的來下館子慶祝一下,點了一份68的水煮牛肉。
沒想到,就這?
就這也敢收他68?!
這沒法忍。
隨著他的話,對麵那胖廚子的眼皮也那開始狂跳,眼裡的怒火都快壓製不住了。
“你說撒子?這撒子做法?我這是天府標準的正宗做法,從來都沒有潑油!”
胖廚子雙拳緊握,圍裙上印著的“天府菜館”幾個大字,都氣的發抖。
周圍的食客都忍不住看過來。
有食客忍不住插了句嘴。
“這家的水煮牛肉絕對是最正宗的,幾十年了味道都沒變過。”
有人開口,看熱鬨的人,立刻有人跟風。
“這可是這家館子的招牌……”
“是啊,就這道菜最好吃最正宗。”
溫言環顧四周,無力的歎了口氣,起身付了賬。
轉身看了一眼那道水煮牛肉,無力的道。
“打包,帶走。”
68呢,浪費是不可能浪費的。
打包好了,溫言走出飯店,回到家之後,越想越不得勁,越想越差口氣。
他拿起鑰匙,直奔菜市場,買了這個季節特有的鮮花椒,買了一小瓶菜籽油,買了辣椒,買了蒜子。
回到家,他先把生鏽的炒鍋刷乾淨,重新開鍋,再加了一點油,加入辣椒乾和一點花椒,以小火慢炒,炒到將糊未糊,香味完全被激發出來之後,再用刀將辣椒剁碎。
再切了點蒜蓉,配著點刀口辣椒,灑在水煮牛肉上,重新燒熱了些許菜籽油,將一點青花椒丟入熱油裡,激發出香味的瞬間,將油潑在菜上。
霎時之間,熟悉的椒香味,焦香味,蒜香味,撲麵而來。
夾起一片肉,那香味如同從口中倒躥回鼻子裡,又從鼻子裡重新躥回口中,混雜著麻辣鮮香,燙嘴都不願意吐出來。
溫言緊縮的眉頭,都舒展開了。
連吃了兩碗米飯,配菜都吃的乾乾淨淨,湯也泡了半碗米飯後,溫言癱在沙發上,一臉滿足。
“這一天天的,都什麼鬼啊……”
他一覺睡醒,世界變了。
吃早飯的時候,熟悉的早餐小店裡,豆腐腦沒了鹵子,沒有了辣油香菜,隻有不甜的甜豆腐腦。
老板聽說他要把胡辣湯加在豆腐腦裡,還頗有些詫異。
當然,顧客最大,店家還是不太情願的同意了。
老板很在意口碑,外地遊客的吃法他沒說什麼,而且隻收了一份的錢。
隔壁三十年老店的灌油包子,沒有了秘製辣油,但是他的招牌還是寫著“灌油包子”。
賣油酥牛肉餅的店裡,牛肉餅沒了表層一圈如同饊子一樣焦香酥脆的蚊香圈。
中午去關中麵館吃碗油潑麵,桌麵上也沒了大蒜,問老板要個大蒜,老板臉上寫滿了好奇,問他,你哪裡人?這樣好吃麼?
到了下午,麵對這盤水煮牛肉,溫言就再也繃不住了。
簡直是撕裂了他最熟悉的生活。
剛才回來的路上,看到一家“炭烤豬蹄”,遠遠的看到那燒烤爐上亮起的指示燈,他都沒敢靠近。
一天時間,世界就變得他不認識了。
一眼望去,他所有愛吃的東西,都像是……失去了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