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婉君跳反，以她在異類裡的人脈，想要知道很多異類，是不是進入了端州，可比烈陽部容易一些。
不是所有異類都喜歡去城市裡，大多數形態比較明顯的，或者難以偽裝成人類的，都不太喜歡在城市裡活動。
他們若是在荒郊野外活動，隻要不靠近公路，被拍到的可能性都不大。
再加上例如水鬼領域之類的渠道，也可以繞過監管，出現在端州。
既然水鬼領域能進入到化工廠領域，那總是有辦法過去的，沒有王雪琪這個水鬼協助，也肯定有彆的辦法。
諸葛婉君不斷的列出一個個名字，她很清楚，這一次不是尋常時期，可以在不斷拉扯之中妥協，而是標準的零和博弈。
她想要活，而且活下來之後，不被清算，那就隻能儘心儘力，跟著溫言一條道走到黑。
至少目前得到的信息來看，還有她親自來見了溫言之後的感受來看，她都覺得溫言這邊勝算大得多。
她剛問能不能給安排倆有些地位的客戶，麵上能說得過去。
那邊幾分鐘，就給安排了三，那三個還都明顯是日程都要提前訂好，她這個南牆律所的大律，去見麵都要提前預約時間的人。
僅此一點，就讓她明白，她這次果斷跳反，實在是跳對了。
但凡她再猶豫一天，後麵就沒她什麼事了。
而她也沒猜錯，假莫誌成那狗德行，真的是永遠不會變。
她之前還以為，她被洗腦後，應該不是一般的耗材，沒想到，隔天給個任務，就是做不到就去死吧。
她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天真，以為假莫誌成會有區彆對待的時候。
實際上，她也是耗材，隻是可能比其他耗材稍微有價值點。
現在，假莫誌成應該也已經沒空理她了，她可以做的事情就很多了。
而另一邊，風遙頂著個黑眼圈，撓了撓頭之後，頭發都開始大把大把的掉。
溫言不是人，給的什麼鬼條件，這種條件，他想要找出來符合條件的東西，那起碼得先準備好所有有可能的數據，然後編寫算法，喂給超算來做初步的篩選。
但這個可能包含的數據，那都是一個天文數字，而且絕對不可能保證沒有遺漏。
風遙按照溫言給的條件，不斷排查，很快就排查完了“張帆”這個身份相關的東西，沒有任何結果。
這個倒是很正常，假莫誌成用張帆這個身份才沒兩天時間。
接下來的重點是，繼續排查對方用“莫誌成”這個身份時的一切，這就有些要命了。
溫言按照提示，基本上可以推測出，在化作莫誌成那段時間內，需要完全的投入，那他肯定是完全以莫誌成的身份做所有事情的，中間肯定不會脫離。
但莫誌成是個網約車司機，能接觸過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多到他自己可能都記不清楚。
再加上其走過的軌跡，本身就是開著車到處轉，這個過程之中，會遇到什麼人，那也是難以追查。
難查那也得查，他還是相信溫言不是那種不知道輕重的人。
這個時候，忽然說起這個，那就一定是至關重要的事情。
這些事，溫言都幫不上什麼忙，他給了情報，剩下的事情，就輪不到他來做了，他也不擅長那些事情。
他隻是在一遍又一遍的練拳，將烈陽拳練成本能，在練拳的過程中，他反而可以冷靜下來思考問題。
假莫誌成已經在轉職過程中了，那麼，那個真實構架師到底是什麼？
端州的酒店裡，假莫誌成化作的張帆，的確已經不在酒店了。
“張帆”這個身份的手機，就丟在酒店的房間裡。
而他人，則悄悄來到酒店地下停車場最下層裡一間被鎖著的房間裡。
這裡原本是個臨時儲藏東西的小儲藏室，後來有一次，漏水淹了這裡，有個工作人員不知道怎麼淹死在裡麵，這裡就被封起來了。
他拿出鑰匙，打開了房門，裡麵已經灌滿了半屋子水，那水裡還泛著一絲黑色。
他摘掉了眼鏡，變成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笑起來也很和氣的人，這就是他本來的樣貌。
他帶好了裝備，潛入水中，瞬間就像是躍入了一片黑暗的深海裡。
他閉著眼睛，借助裝備，在水中飛速前行，十幾分鐘之後，他衝出水麵，睜開眼睛，就像是又回到了地下室裡這間儲藏室裡。
隻是這裡還殘留著一些架子，全部都布滿了鏽跡。
這裡充斥著空蕩、壓抑、死寂的氣氛，這裡是一個極小的領域。
他走出水麵，推開儲藏室的大門，外麵黑暗一片，隻有虛無，似乎什麼都沒有。
他站在這裡，伸出一隻手，沒入到黑暗的虛無裡，閉著眼睛沉思了良久，一步邁向了黑暗。
“這裡應該有混凝土地麵。”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腳落地的地方，混凝土的地板出現了，以他為中心，向著周圍擴散。
轉瞬就好似一座空蕩蕩的大廳出現了。
“這裡是有承重柱。”
跟著，一根根粗大的鋼筋混凝土承重柱出現，越來越像剛才進來時的那片地下停車場。
他閉著眼睛，一步步前行，隨著他的話音不斷落下，三層停車場，包括上方的各種管道，各種門，都開始浮現了出來。
除了沒有車子，至少這裡的格局已經跟現實世界裡的地下停車場沒有什麼區彆了。
“我說的這些都是真的。”
隨著假莫誌成最後一句話落下，那些看起來還有些新，平滑的像是貼圖的牆壁柱子等等，就像是經曆了歲月侵蝕，逐漸變得跟真正的地下停車場沒有任何區彆。
而且這裡，充斥著一種破敗，腐朽，死寂的氣息。
假莫誌成睜開眼睛，看著這一切，露出了笑容。
他終於感受到了，他走完了轉職最後一點點路程。
構建出一個真實存在的領域，而且是一個二類領域。
他試過很多地方，隻有這個地方，他成功借地利，構建出了一間隻有十幾平米的小房子領域，甚至連邊界都沒有構建成功，推開門就是虛無。
進入這裡，都沒法如同尋常領域一樣進入，隻有借助那片黑暗深海，才能進入這裡。
隻有他能感應到這裡的存在，也隻有他能來到這裡。
現在，他終於補上了最後一點點拚圖，走了個取巧的方式，以現世為基準，構建出一個二類領域，一個真實存在的二類領域。
轉職成功。
他的職業，也變成了真實構架師。
我所言所語，所思所想，構架出來的皆為真實。
他看著自己的手臂。
“我的左手上覆蓋著堪比白鋼的黑色鱗片，我說的是真的。”
下一刻，便見他的手臂上，細密交錯的鱗片出現，他伸出手，隨意抓了一下旁邊的牆壁，輕鬆留下幾道深深的抓痕，活動起來也沒有受到太大影響。
稍稍感應，他搖了搖頭。
竟然還有持續時間，以他剛轉職成功的能力，這種改變，是無法化作長期存在的固定改變，最多隻能維持三十多個小時。
他散去了維持，手臂恢複了原樣，他想了想，又念叨了一句。
“我可以變成白毛僵，但是還有清醒的意識，這句話是真的。”
下一刻，他體表立刻浮現出細密的白毛，轉瞬便化作了白毛僵，那白毛猶如鋼刷，刮過混凝土牆壁，都能刮下大片的粉末。
這一次，持續的時間更短的，隻能維持三個小時了。
他再次散去了這種狀態，拿出了無框眼鏡。
“變成一個半框眼鏡，這句話是真的。”
看著無框眼鏡，變幻了形狀，他細細感應，這種簡單的變形，卻不影響其本身的力量，倒是可以化作真正的真實，長期存在下去。
他帶上半框眼鏡，很快，就化作了張帆的樣子，些許外形的改變，對這件奇物本身的力量，沒有任何影響。
他笑了笑，摘下了眼鏡，回頭再看了一眼這個新出現的領域，轉身離開。
不出意外的話，這個領域，他以後都不會再來了，這裡應該也不會被人發現。
現在，他要去做下一件事了。
找到噬魂獸，掌控噬魂獸，然後再去追求他想要的那份真實。
……
入夜，溫言還在練拳，練拳仿佛已經化作了本能，他的思緒早已經不知道飄到哪裡去了，他滿腦子思索的，都是該怎麼找到提示裡的那個東西。
他一遍拳練完，隱隱察覺到陰氣浮動，將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回頭向著後麵那排望去，就見老趙那棟彆墅的大門已經打開，歪瓜裂棗五兄弟，推搡著走了出來。
“都說了人家很煩的，很忙的。”
“就是，人家哪有空理你們。”
“你們跟老趙一樣沒眼色，就知道吃。”
“吃吃吃，就知道白切雞。”
“一周不吃白切雞會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