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漫天金光灑落,紫袍道人麵露微笑。
“無上太乙救苦天尊,神女有大仁心,大毅力,大功德,請受貧道一拜。”
紫袍道人後退三步,取了三支香,恭恭敬敬的三叩十二拜,這已經是最高禮節了。
這不是敬的地位,而是敬王雪琪的功績,敬王雪琪本身。
王雪琪飛升,以後都不知道會救多少人。
水鬼這個最古老的職業,堪稱詛咒的職業,從今天開始,算是正式被瓦解。
至少在神州之內,是這樣了。
紫袍道人自忖,他這一生,恐怕都不可能有這般影響力的大功績了。
能來參與一手,已經算是莫大幸運。
他站起身,取出了準備好的,蓋著紅綢的牌位,又重新祭拜了一遍,將香插入香爐之中。
揭開紅綢,牌位上書寫著。
“解厄水神女王雪琪。”
而後紫袍道人,又開壇,取出一卷黃綢,上麵已經畫滿了符文和雲籙,隻有中心的膽,還是空白的。
他將其擺在牌位前,那黃稠受了天上金光灑落,最中心漸漸浮現出一個從未出現過的新符文。
他滿意的行禮道謝。
“謝神女賜籙。”
這便是王雪琪飛升,位列仙班之後,多出來的一道籙。
龍虎山親自來主持了飛升儀軌,也是冒了巨大風險的,不成了,道人就要受到影響。
若是成了,那龍虎山便多了一道可以授籙的符籙。
解厄神女籙。
同一時間。
扶餘山裡,三個老道士的法壇前,天空中金光灑落。
三個老道士一驚,立刻取出黃稠,飛速書寫,也多了這一道符籙。
另一邊,德城殯儀館裡,溫言的一根手指還點在王雪琪的遺骨上,他怕王雪琪力量不夠,就一直在給加持,時刻保持著極限狀態。
那顆血暖玉,都快被消耗殆儘了。
忽然,已經近乎玉化的遺骨裡,所有的力量,都開始了逆轉。
所有的力量,都倒著反過來反饋給溫言。
溫言的腦海中,也隨之出現了提示。
“獲得額外固定能力:解厄水官籙。”
“你為一位水鬼飛升,做出了最關鍵的貢獻,解厄神女王雪琪感念你無私的心意。
她雖然已經不在,意識消散,化作了解厄神女,但她原本的心意,卻還是無法抹去的。
她最後想對你說一聲謝謝,她已經滿足,遠超她最初的期望,這已經是她期待的最完美的結局。
她送給伱了她唯一一道最初的籙,解厄水官籙。”
“解厄水官籙。
天授符籙之一,固有基礎特性,永不溺水。”
“獲得新稱號:水鬼天敵。
佩戴此稱號,對所有水鬼擁有100%壓製,100%真傷,100%無視免疫。
擁有17%的概率,觸發完全抹殺。
擁有17%的概率,抹去水鬼職業的繼承特性。”
“可替換稱號:大執天敵。
當前可同時佩戴稱號數量:1。”
溫言看著自己手背上浮現出的一道符籙,麵色複雜。
他心裡遺憾,可是想想,這個結果的確是將王雪琪想要做的事情,給做到極致了。
她的確是帶著萬分的滿足離去的,沒有一丁點遺憾。
而那剛才都已經有些玉化的遺骨,此刻也已經恢複成了普通的骸骨,再無半點神異,也跟王雪琪沒了什麼聯係。
溫言神情複雜,有些失落的走出大廳,就坐在吊唁大廳門口,靜靜的坐著。
館長不知道何時,也搬了把椅子,坐在溫言旁邊。
“這已經是比你最初的預期,要好得多的結果了。”
“我知道,但是我就是想罵人。”
“那你罵吧,彆罵我就行,我也是被老蔡架起來的。
你應該也看過神話,看過曆史。
你應當知道,我神州的神話史,還有曆史書,說約等於一部對抗水的曆史書,不算太過分。
當發現,那個小姑娘,心底善良,還給水鬼開了新路。
這條新路裡,還有一個你可能覺得很平常,但是在老蔡看來卻極其炸裂的特性。
而且,這也完全契合那小姑娘自己的心意。
這個時候,那沒有老蔡,也會有老何,或者老王。
這一切都是順應了所有人的心意,最主要的是順應了那小姑娘自己的心意。
她若是沒有這個念頭,這個念頭不是她唯一的心願,她的意誌不夠堅定,那初代張天師複生,也逼不了她。”
“我知道。”溫言歎了口氣,他當然也懂。
“所以,這就牽扯到我們殯儀館經常會看到的問題。
到底是家屬覺得好重要,還是客戶覺得好重要?
有時候,這兩者是不能兩全的。
口口聲聲說著尊重亡者,但我在這這麼多年了。
也沒見多少真的尊重亡者,這座大廳裡的一切,也都是在安慰生者而已。”
“館長,我都懂的,我也真的為她高興,但這也絲毫不影響彆的事情,一碼歸一碼。”
溫言看著吊唁大廳裡烈陽部的人,他們都在這等著。
再向著門口的方向望去,就見蔡啟東背著手,麵帶微笑的走來。
溫言輕吸一口氣,大喝一聲。
“何健,我去你大爺的!”
然後又看向蔡啟東,沉聲大喝。
“蔡啟東,我去你大爺的!”
罵完之後,溫言哼了一聲,轉身就去推著王雪琪的遺骨,前往火化部。
他倒是想給王雪琪的遺骨留著,但他怕有其他人有歪心思,還是火化了,一切乾乾淨淨。
館長被當眾罵了,還是麵帶微笑,樂嗬嗬的,毫不在意。
蔡啟東被當著一群下屬罵了,看著那些下屬驚疑不定,麵色怪異。
蔡啟東也是唾麵自乾,樂嗬嗬的就當沒聽到。
今天溫言就是吐他臉上,他都能樂嗬嗬的自己給抹勻了。
他可是知道溫言的,溫言嘴上怎麼瞎吹都行,實際上,一個沒靈智的大執隕落了,溫言都難受了好些天,現在都還給供著,時不時的給上一炷香。
這天下,目前恐怕也就溫言一個人,還會給大執上香。
要是讓溫言提前知道,最後可能他依然會被王雪琪說服,但這個過程,可能就會有了變數。
溫言固執的認為,超度消散,飛升消散,還有被豪華爐火化消散,那就是不一樣。
這是正常的感情原因,很正常。
還不如先開車,再買票,那溫言就一定會儘心儘力的幫到底。
當然,這麼做,肯定是得被罵的,那都是小問題。
唾麵自乾而已。
蔡啟東正麵帶微笑,在這跟何館長聊著呢,秦坤也來了。
他走上前,行了一禮,有些不好意思的道。
“部長,實在不好意思,得罪了,我太師叔祖被氣的都沒法開壇了,險些被氣死,我把太師叔祖勸住了,但我太師叔祖這一巴掌,還是得落下了。”
秦坤客客氣氣的躬身一禮,然後拿出手機,打通了一個視頻通話,然後交給館長。
“勞煩您給拍著點。”
然後就見秦坤的身形,如餓虎撲食,一巴掌裹挾著千鈞之力,以極快的速度,啪的一聲,抽在了蔡啟東的左臉上。
蔡啟東的身軀,就像是沒了重量一般,被一巴掌抽的向著側麵飛去。
他一臉撞碎了倆垃圾桶,翻滾了不知道多少圈,然後後背直接撞在了十幾米外的圍牆上,將那圍牆都撞塌了。
蔡啟東低著頭,靠在那裡,身子一抽一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