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良就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腰板都變得有些佝僂了起來,整個人就像在瞬間老了好幾歲,精神氣都泄掉了。
因為他覺得,溫言說的可能是真的。
因為按照他自己也覺得,他就不應該被關到這種地方,尤其是被一起抓來的人,有些都已經出去了,他卻還被關著。
明明他的問題最小,小到根本不需要抓人,最多隻是勒令整改,罰點款的小問題。
“我偶然知道了普通人之外的世界,然後偶然情況下,遇到了一位大師。
他就像是未卜先知,不是那種騙子,他能說出來很多細節。
我開始的時候其實也不信的,我就隨口問了句,明天的彩票號碼組合是多少。
他就隨口告訴我,明天比較特殊,他正好記得,是六個六。
我當時都快笑岔氣了,以為是開玩笑。
直到第二天,我路過彩票店的時候,看到那六個六,我人都傻了。
我去追尋那位大師,最後他說我跟他有緣,結過善緣。
我其實自己也不清楚,結過什麼善緣。
他告訴我,在那個月的十六號,到城外的一座山上。
在那裡,他幫我改運。
自那天之後,我的運勢的確變得非常好,做什麼成什麼。
兩輛大卡車相撞,都能正好有個縫隙,把我給讓過去。
後來,我很快,就開始發家……”
“再後來,你就開始借助公司,挑選合適的人選,跟普通人之外的世界搭上關係,是吧?”
羅良沉默了一下,問了句。
“我真的快死了嗎?”
“等你的氣運燃儘,你喝水都可能會被嗆死,吃飯都可能會被噎死,睡覺的時候,翻個身都可能掉下來摔斷脖子。”
正因為羅良見過,所以他現在才開始真的信了溫言的話。
“我告訴你那個人是誰,你能救我不?”
溫言有些奇怪的看了羅良一眼。
“你為什麼會說這種奇怪的話?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來找你,是為了這個?
我又不是沒見過運氣怪,之前還殺過一個吞噬人氣運的邪物。
那家夥會吞噬人的氣運,將人變得像是掃把星附體,死的是真慘。
變成阿飄之後,都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無代價讓人運氣便好的方法,那的確沒有。
但讓人運氣變壞的方法,那可就多了。
我隻是想問問你,你那些直播,到底都牽扯到哪些異類。
你那個直播,到底是誰幫你搞的。
那種隻有異類能看到的短視頻,又是誰幫你搞的。
你告訴我這些,隻要你的答案,讓我滿意。
我厚著臉皮去請教老天師,怎麼才能救你都行。”
羅良的眼中帶著一絲震驚,還有一絲“你在吹什麼牛逼”的意思,很顯然,他是知道老天師的。
“放心吧,老天師的法劍,我都借走用過兩次了,要不是我實在不適合修道,那法劍,我也不會給還回去。”
“那直播,也是那位給我介紹的人,聽說是跟領域有關,用一個領域當服務器。”
羅良說到這,眼神忽然就變得有點空洞,然後一愣之後,看向溫言。
“那直播,也是那位給我介紹的人……”
羅良說一句,眼神就會變得空洞一下,然後就像是忘記了自己說過一樣,變成一個複讀機。
等到羅良再次開口的時候,溫言伸出手,攔住了他。
“你這句話,已經說過很多次了。”
“啊?”羅良不解。
“你沒法說出來接下來的話,回想一下,你自己知不知道這點。”
羅良有些愣,他仔細回想了一下。
“我想起來了,我簽過一份合同,不能說起這些。”
“那就撿能說的說。”
溫言覺得,他可能已經觸摸到那個會回檔的家夥了,這次回檔,弄不好真的跟他有關。
什麼大師,連明天的彩票號碼都知道這種事,肯定就是真的去經曆過,因為那一期的數字,實在是太容易讓人印象深刻,平時不關注的人,可能都會知道。
不會錯的,羅良說的那個人,肯定就是那位掌握著回檔的人。
回檔跟饕餮無關,那就可能跟此刻有關。
他摸到了對方的尾巴,快要摸到對方了。
直播是用一個特殊的領域當服務器,來做限定篩選。
還有羅良口中的合同,怎麼看,那都是一份契約。
“能說的……好像就隻有那位了,他叫什麼我不知道,但是他的打扮像藝術家,帶著貝雷帽,穿著風衣,上唇沒胡子,下唇留著精心修剪過的小胡子。
我幾天,還見過他,他說了我會遇到劫難……”
羅良說到這,身形就忽然僵硬了起來,眼神也變得有些恐懼,嘴巴想動也動不了,望向溫言的眼神,帶著濃濃的祈求。
羅良掙紮著站起身,然後忽然瘋了一樣向著牆上撞了過去。
下一刻,他被溫言拎了起來。
他的眼中滿是驚恐,可是手上的動作,卻異常凶狠,直奔溫言要害。
被拷著的手,都被他以骨折和皮被擦掉一層為代價,強行掙脫了出來。
溫言一伸手,就將羅良按在了桌子上。
那平靜的表情,配合著凶狠的動作,再加上滿是驚恐和痛苦的眼神,濃濃的違和感,撲麵而來。
溫言冷眼看著桌子上的羅良。
“什麼東西,敢在我麵前滅口,真以為我脾氣好嗎?”
他拿出手機,給外麵的馮偉打了個電話。
馮偉和童姒,跟著他一起來到中原郡之後,就沒急著走,馮偉說反正也沒事,就等溫言見完人,再把溫言送回去。
就是到了看守所這邊,這倆都不太敢進入這裡,也不太合規矩,就在外麵等著。
“喂,那誰還在你旁邊嗎?你讓他看看,附近是不是有什麼東西,有個膽大妄為的家夥,潛入看守所了,而且不是阿飄。”
看守所外麵,馮偉和童姒,待在車上,聽到這話,童姒都沒猶豫,眼珠子一動,就化出了重瞳,向著看守所的方向望去。
太陽升起,整個世界都像是染上了一層赤色,黑夜裡的陰氣,都在不斷的消散。
而那看守所,在太陽之下,威嚴更甚,威壓更重,這就是童姒不敢進的原因。
而就在那片森然之地,童姒看到了幾條微不可查的細線,從看守所裡延伸了出來,一路延伸到斜對麵的一座山上。
“在看守所西北方向,有力量,從那裡,延伸到了看守所內。”
童姒給溫言說完,便立刻給馮偉打了個手勢,讓他立刻開車。
而看守所內,溫言將羅良打暈,交給看守所的人。
“將他綁好,給打鎮靜,彆讓他自殺,這個人很重要,他死了誰都負不起責任。”
聽到溫言這麼說,外麵的人麵色一凜,立刻照辦。
溫言衝出看守所,渾身肌肉隆起,整個人就像是開始抓捕獵物的獵豹,身體前傾,一路向著西北方向狂奔了過去。
等到他趕到地方的時候,馮偉和童姒已經開著車先一步抵達了。
童姒的重瞳浮現,盯著前方,迷惑著對方。
而那裡,一個看起來就不便宜的矽膠娃娃,站在樹後麵,眼神裡透著茫然。
在溫言看到這個娃娃的一瞬間,那娃娃的眼睛,便瞬間變得死寂,就像是一瞬間就從一個有神的活人,變成了一個沒有生氣的娃娃。
但隻是那一瞬間,卻也足夠了。
“玩偶師。”
“精通玩偶製作和玩偶操控的技藝,是難得一見,技藝超凡的藝術家。
當他覺得自身技藝到了極限的時候,開始向著超越極限的方向開拓。
他成功了,他不但可以相隔甚遠,操控一個玩偶,甚至可以通過玩偶來操控玩偶。”
“精通套娃的職業選手,巔峰情況下,甚至可以通過連續套娃,相隔一千公裡的距離,去控製最終端的玩偶,有時候,這個玩偶可能還是人,可能是你身邊所能看到的任何一個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