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裡有些年紀稍微大一點的老人,舍不得這裡養的雞鴨豬,哪怕告訴他們,離開群山之後,可以選擇進城住樓,或者在郊區點的地方,會有村落,他們也一樣舍不得。
隻是舍不得,也都還在帶著笑,用族老的說法,笑一年都不過分,他們葉氏,已經兩千多年沒這麼笑過了。
所以,現在看到葉哥脖子上帶著的固定器,都有人看到一次笑一次。
入夜,寨子裡的人,逐漸都入睡。
群山裡,一支徒步的隊伍,正在向著群山之中,沒有公路的深處前進。
入夜,他們就開始找適合紮營的地方,等到都入睡了之後,其中一個帳篷裡,鑽出來一個人。
那人摘下了眼鏡,摘下了麵罩之後,就露出一張皮笑肉不笑,表情怪異的臉。
他等了好幾天了,一直在附近的幾個城市晃悠,在確認了烈陽部的大隊人馬已經離開,他才開始進入這片範圍。
至於為什麼確定烈陽部的大隊人馬走了,因為前幾天,這片區域,是被封鎖著的,比如喜歡徒步的,都會被攔在外麵。
而今天放開了。
他附身到的這個人身上,悄無聲息的來到了群山裡。
他在山中前行,很快就來到了計劃的位置,他來到山頂,拿出一個望遠鏡,在這座山的山頂,正好可以沒有阻礙的看到他想要看的地方。
他看到了那片山穀之間的寬大平地,看到了那裡殘留的一些痕跡。
一些地方,草木枯萎,而周圍卻還有大片的綠植。
那裡也還能看到一些營地駐紮的痕跡,還有一些器械留下的痕跡,看起來挺多。
大魔沒看到人,也沒感應到人,證明烈陽部要做的事情也都已經做完了,這裡已經沒有什麼風險。
他在這裡感應了一下,什麼都沒感應到,他有些遺憾,看來的門戶的確被烈陽部關閉了。
那天那麼大的場麵,拓跋武神出現之後,一切就恢複了平靜,看來這個拓跋武神,比他預想的還要強,身為一個武者,竟然能強行關閉了門戶。
他一百公裡半徑之內的幾座小城之間兜兜轉轉,硬是沒感應到任何同類的出現。
今天親自來了一趟,還想看看是不是能找到點不一樣的東西,最好是能找到封鎖門戶的縫隙,這樣的話,他可以回去一趟。
他來到現世太久了,哪怕大半的時間都在沉睡,也已經太久了。
他想要尋找到晉升的路,就需要同類,當然,不是為了同伴,他隻是為了吞噬掉而已。
好不容易找到個當初跟他一起出來的同類,但那個同類已經讓他認不出來了,變得太過陌生。
他不太敢做什麼,因為他能感受到那個同類的決心,那家夥是真的敢直接去龍虎山。
“可惜了……”
大魔有些遺憾,烈陽部這次做的太徹底了,拓跋武神親自出手,也不知道是如何封印的門戶,他竟然都感受不到任何縫隙。
白來一趟。
他帶上了麵罩和眼鏡,悄悄回到了營地,就看到一個同伴在火坑裡點燃了篝火,坐在那裡烤火。
“這麼晚了,你去哪了?要不是我看你像是自己出去的,也沒找到野獸的痕跡,我都準備把他們叫醒了。”
“睡不著,出去走走。”
“出去走走能去兩個多小時還沒回來?來之前可是說好的,來深山裡徒步,其實很危險的,不能單獨行動,你答應的好好的,明天白天你就回去吧。”
大魔眼神閃爍了一下,瞳孔瞬間擴大,然後又恢複了正常,他覺得沒必要,至少這裡不能死人,惹人注意。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
他伸出手,拍了拍對著的肩膀,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帳篷。
第二天早上,大魔結束了徒步,自己背著東西離開,前往公路。
行走到一半的時候,看到了那座山中的寨子。
他不是第一次來這裡了,隻不過上一次來這裡的時候,感受到的還是晦暗壓抑,深沉到平靜的絕望。
但現在感受到,那裡繚繞的意念,跟之前完全不一樣。
那是一種明媚,呼吸的空氣,似乎都在雀躍,壓在那裡千年的重物,終於消失不見了。
大魔微微一怔,不太明白這是什麼情況?
難道拓跋武神區區一個武者,竟然還能化解這裡人身上的詛咒?
大魔調整了一下方向,前往寨子。
他來到寨子附近,看到了一個起夜的人,大魔臉上的表情,瞬間化作了麻木,被他附身的人,就這麼站在樹林裡,眼神麻木,甚至都不去想自己怎麼會在這裡。
而寨子裡,那個半夜起來,不知道乾什麼的人,身體一僵,定格在了那裡。
黑燈瞎火之下,他看到這人拿著個塑料布,不知道是要乾什麼的,大魔也懶得管,他控製著附身的人,在寨子裡走了走,看到有一家似乎還亮著微光,他走了過去,敲了敲亮光的窗口。
一個窗戶打開,光亮從裡麵照耀出來,一個少年趴在那裡,看到來人,立刻道。
“阿爺,我預習完功課就睡,後天就去上學了。”
“詛咒解除了?”大魔直接問出了他關心的問題。
“啊……”少年有些意外這個問題,卻還是老實回答:“我不太懂,不過我們都慶祝三天了,阿爺,沒有事了,我要去城裡上學了。”
“真的化解了啊……”大魔非常吃驚。
“那鑰匙呢?”
“什麼鑰匙?”少年不懂。
大魔震驚不已,那種詛咒,怎麼化解的?
等等,詛咒化解了,烈陽部竟然敢不管這些人,直接走了?什麼意思?
詛咒化解了,那藏在這些人血脈裡的鑰匙呢?
他本來的計劃,先等等,等到注意這裡的人都走了,後麵到了關鍵時刻,再來嘗試著偷偷打開門戶。
可現在,他發現事情完全超出他的預期,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樣。
大魔沒有再理會少年,他轉身離開,少年也沒有多想,隻當是阿爺讓他趕緊睡覺。
大魔走出沒幾步,便脫離了附身的人,回到了那個徒步者身上,飛速離開這裡。
而寨子裡,被附身過的族老,他臉上原本的笑容消失了,原本帶著的期待消失了。
他的表情變得木然,眼神變得空洞,他站在原地,麵色都多了一絲灰敗。
他一動不動了幾分鐘之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木然的走到一個木樓裡,拿著塑料布,仔細檢查了一下麵前的竹簍,然後用塑料布將竹簍蓋住紮好。
他背起了竹簍,一臉木然的走了出去,在所有人都睡著的時候,他摸著黑,靠著幾十年的熟悉,慢慢的走出了寨子。
第二天早上,太陽升起的時候,一臉灰敗,眼神木然的族老,已經孤身一人,順著公路來到了最近的小鎮。
他拿著個布包,包著現金,搭了車,來到了火車站,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在人工窗口買了快車的車票,坐上了火車。
當火車經過了一夜,來到了南武郡,族老身形僵硬,背著竹簍,從火車上下來的時候,烈陽部布置在這座大車站裡的一台設備,被觸發了。
南武郡烈陽部同步接到了信號。
“禹州火車站的設備,捕捉到了屍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