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斟酌了半晌,繼續道。
“有些事情,我記得不太清楚了,很多都忘記了。
我記得明初吧,也好像是更早,有魔物流傳,魔劫降臨,甲子大劫。
後來魔物就很少見到了,剩下的不少魔物,也都老實了,開始轉變了生存策略。
其中有不少魔物,選擇的切入點就是金銀錢。
那時候有個小魔,需要以人氣為食,可是他又不敢去人多的地方。
人少的地方吧,他也不敢亂吃,生怕造成負麵影響,引來鐵拳。
所以,那時候有個被貶官的禦史,好像是禦史吧,反正是個京官。
那禦史鬱鬱寡歡,夜晚秉燭獨坐,對月長歎,他被貶官,到了偏遠地方,什麼時候複用也是未知數。
更難受的是,到了新地方,俸祿已經不夠家中老小開銷,還要治病。
他能扛的住,家中老母就未必扛得住了。
這個時候,小魔就跳了出來,告訴那禦史,坐下的石凳裡,藏著白銀千兩。
這千兩白銀,乃是百年前一位貪官所藏,百年過去,依然無人發現。
這是禦史命中應得的銀錢,小魔就是在為他守著這份銀錢。
那禦史問小魔是誰,小魔說,他叫守財,專門為人守財的。
自這之後,這小魔得了禦史承認,化作了記載,記錄成了文字。
自此,它就化作了守財,可以跑到人群聚集的城池裡生活了。
靠著守財,也算是慢慢紮根了下來。
類似的事情,也有不少,反正大劫之後,還能留下來的魔,為了害人而害人的魔物已經幾乎沒有了。
殺人為樂的魔物,更是死了個精光。”
溫言記下了蘇木的話。
溫言之前覺得,幻象操控欲望,可能跟天魔有關。
烈陽部那邊,覺得是跟封印物有關。
蘇木這,又給了一個角度,就從錢開始入手,謎題就在謎麵上的思路。
而這思路相關的魔物,按理說武當的人應該是有了解的。
可惜,他們想問題太容易想的深了,直接忽略掉了最表層的東西。
就是那個東西,在撒錢,哪怕撒的是紙錢,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撒錢。
“還有彆的嗎?”
“我沒什麼想法了,我能想到的比較淺,就隻有這些了,很多東西我都忘了,記不得了,隻有某些印象特彆深的東西,才會記得,希望這點東西能幫上忙。”
蘇木有些不太好意思,她是覺得溫言幫了她很大的忙了。
要不是溫言從中斡旋,她沒這麼容易過烈陽部那關。
“沒事,這已經足夠了,這次打擾了,另外,我在殯儀館上班,按照這邊的習俗,不太方便今天進你家裡,勞煩你跟阿姨解釋一下。”
“啊,噢……”
從蘇木這裡離開,溫言就開始察看那家紙錢作坊的資料。
之前還真沒誰把這個倒黴蛋作坊當成重點目標。
這家作坊,正常時候,就是標準的早八晚六,天黑之前肯定下班。
趕工的時候,兩邊倒,最多也就是到晚上11點,快下班的時候,老板都會親自來關燈。
那天老板沒來,是因為路上跟人鬥氣,互相彆車,最後上頭了,趁著對方越線的時候,給對方來了個美式截停。
後來在那扯皮打架,耽誤了時間。
而作坊裡工人,反正是拿計件的,就多加了倆小時班。
這家作坊,就是典型的手工小作坊,產量不高,但是價格賣得貴。
拉了拉采購這家作坊紙錢的客戶,追蹤了一下最終去向,就在裡麵發現了其中一部分紙錢,會流入到一座廟裡。
而這家廟就正好出產那種真的有用的紙錢。
好家夥,還真是能當錢用啊。
真正能跨服燒給阿飄的紙錢,那可一點都不便宜。
溫言開始覺得,蘇木給的信息,可能真要派上大用場了。
就說,當初那個火人,有沒有可能,並不是單純的以紙錢為媒介,而是它覺得這真的是在撒錢?
畢竟,要是單純隻是工具媒介,那這個媒介就可能是任何東西。
要是真覺得那是在撒錢,這個媒介就隻能是錢。
順著這個思路,那尋找的方向,就會被縮小到一個很小的範圍了。
溫言將這個思路,記錄下來,然後聯係了一下武當的人。
他給出思路,讓對方參考一下,剩下的事情,暫時就輪不到他了。
另一邊,武當掌教也收到了信息推送,看了看溫言發的東西,也覺得好像挺有道理,先試試總是沒錯的,這個並不需要耗費太多資源。
當所有人都以為這次的事情,隻跟人有關的時候。
關中郡,郡城以北,一百多公裡的小城裡。
郊區的山坡上,一座小廟,幾個阿飄悄悄的來到這裡。
等到他們進來之後,小廟裡燃燒的蠟燭,散發出的柔和光暈,便開始泛著一絲陰冷晦暗的顏色。
幾個阿飄似乎見怪不怪,跪伏在地祭拜。
“財神爺保佑,能讓我發財。”
“保佑我發財,隻要不犯法,讓我乾什麼都行。”
一個阿飄在自己的身體裡一抓,抓出一團陽氣,以陽氣點燃了線香,插在了香爐裡。
也有阿飄割開了自己的身軀,一滴黑血滴落在線香上,引燃了線香,讓那線香冒出一縷縷黑煙。
高坐神台上的神像,被那黑色的輕煙一熏,麵目便有些模模糊糊,黑煙嫋嫋而上,籠罩著小廟的屋頂。
神像麵目被黑煙遮掩,愈發模糊,最後化作一個似笑非笑的麵孔,看著下麵的幾個阿飄。
幾個阿飄一個接一個的離去。
有的阿飄剛走出沒多遠,就見到風卷動著灰燼吹來,落到阿飄手中,化作幾張麵額百億的真紙錢。
而最後一個點燃了冒黑煙線香的阿飄,一直沒走,他靜靜的等在這裡,等著線香燃儘。
他在這裡不斷的叩首,期盼這發財。
等到線香快要燃儘的時候,阿飄開始有些失望,這兩天,他聽說了這個地方的小廟裡供的財神很靈,專門跑來的,已經兩天了,他卻什麼都沒得到。
但是他已經被逼到絕路了,再還不上賭債,債主是真要弄死他的。
今天就聽說,債主找到附近了,債主為了找他,開出了懸賞,有阿飄把他的行蹤賣了。
恐怕明天就會找到他。
一想到這,阿飄就繼續叩首。
“隻要能讓我發財,我什麼都敢乾!”
神像上模模糊糊的麵孔,笑容更甚了。
一陣風吹來,將供桌上蓋著的黃布吹起,露出了供桌下麵的東西。
那裡擺著一個小木台,上麵擺著好幾遝子真紙錢。
阿飄大喜過望,連忙伸手拿到了錢,然後跪在地上連連叩首。
“多謝財神爺保佑,事後讓我乾什麼還願都行。”
當阿飄說出這句話,就見這裡的黑煙飄動,繚繞到他身上,將他包裹著。
他的掙紮和嘶吼,完全沒有辦法傳遞出來。
漸漸的,黑煙不斷的縮小,化作一顆黑珠子,那阿飄卻消失不見了。
那幾遝子紙錢,也被風吹動著,重新翻滾到了供桌下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