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盞燈(2 / 2)

藍色路燈 蛋撻鯊 7380 字 2個月前

等會就要去做飯了,虞穀悄無聲息地走到酈安筠身後,對方還在和田蘭月爭論:“是虞穀喜歡我,不是我喜歡她!”

田蘭月問:“高中的時候嗎?我說呢你怎麼高二開始就不和她玩了,之前明明都要和虞穀睡在一起的。”

酈安筠快炸了,就算那邊是親媽她也難掩態度的粗暴:“媽你不要亂說,我才沒有這樣,是她想和我睡在一起,我怕她害怕才陪她的。”

這話田蘭月當然不信,留守在家的小孩哪有怕這個怕那個的,分明是臨時轉學回來的酈安筠怕一個人睡。

當初在蒼城,父親到處跑生意,小學的酈安筠基本和媽媽睡的。

虞穀忍不住插嘴:“是你要我說我想和你一起睡的。”

她突然開口,人又是站在酈安筠後麵的,涼亭椅子後背懸空,酈安筠嚇了一跳迅速轉頭,人差點栽下去,如果不是虞穀扶住她,可能手機都要掉了。

虞穀拿起她的手機,那邊的田蘭月也聽到虞穀的聲音了,喊了聲小穀。

“阿姨好。”虞穀也沒征求酈安筠的同意,就這麼攬著酈安筠和田蘭月說話。

虞穀車上還有放著的換洗衣服,衝鋒衣都不是半夜看見的那一件,一股濃重的洗衣粉味。酈安筠想到以前虞穀看自己擺弄洗衣機倒洗衣粉無語的表情,心想就這個味道到底誰有資格教訓我啊,搞不好自己也一倒一大桶。

田蘭月:“你來啦,那你有空帶紅紅逛逛唄,如果很辛苦就算了。”

她也知道乾這行不容易,虞穀嗯了一聲,“我會的。”

電話掛了,虞穀把手機遞給酈安筠。

酈安筠:“你還不鬆手啊,真會揩油。”

虞穀哭笑不得,“我扶你肩膀又不是摸你哪裡,這就算揩油?”

她偶爾也挺牙尖嘴利:“不知道誰靠在我身上。”

酈安筠在孫盎然麵前的前輩樣蕩然無存,“是你故意嚇我!”

虞穀:“我嚇你就是為了你揩油啊?”

她笑得眼尾揚起,紮得低低的馬尾窩在裡麵衛衣的帽子裡,乍看像頭短發。

酈安筠推開她,“反正你就是故意的。”

虞穀:“隨你怎麼想,我回去揩油了。”

酈安筠不明白,虞穀指了指落下去的太陽,“又要做晚飯了,回去揩油炒菜。”

她言語裡的揶揄特彆明顯,酈安筠很想反駁,可是對上虞穀的眼睛,又不自覺地低頭。

日頭西斜,漫長的一天也要走到日落,虞穀欣賞炮仗一樣的人此刻的詞窮,手指勾了勾酈安筠的亂發,問:“你工作做完了?”

不用酈安筠回答,虞穀嗤了一聲,“你的工作永遠都做不完的,和以前寫作業一樣。”

這話實在太耳熟了,酈安筠瞬間想到孫盎然在臨時拉的小組群聊裡發的表情包,笑出了聲。

虞穀:“你也知道很好笑啊。”

她說話帶著無奈的歎氣,像是酈安筠做什麼她都能忍讓,這也是田蘭月同意的原因。

外婆比當事人都早發現苗頭,也和田蘭月提過這件事,老人家都如此想得開,田蘭月當然沒什麼獨生女必須結婚的念頭。她們家的人都比較自私,比如田蘭月很早退休得過且過,比如外婆不喜歡帶孩子更不喜歡被打擾。

自私某種程度是對本我的保護,對立麵的無私就顯得極為珍貴。

找一個對自己無私的人更是宛如大海撈針,現在大多數的感情也是等價交換。

酈安筠擅長斤斤計較,野心膨脹下是不容許自己吃一點虧,如果她要完美匹配,那和她相似的人必然也是一樣的,隻會兩敗俱傷。

所以周絹花很早就說酈安筠如果不認識虞穀,可能也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她太早遇見過分包容她的人,又怎麼忍受得了其他「適合」的人帶來的交換條件。

酈安筠:“我不是笑這個好嗎!是盎然發了一個表情包。”

她點開手機,鎖屏是她前年休假去國外拍的電影實地打卡圖,不是自拍,隻露出了酈安筠精心做的美甲,指尖捏著電影的明信片。

她做什麼都條理清晰,要什麼都按照計劃進行。

唯獨感情做不到日、月、年計劃。

也沒什麼工作總結和季度會議以及年會可開。

酈安筠不孤獨,卻頻頻感到遺憾,就像加班回去的路上看她最愛的城市霓虹,當年她大聲許願的時候,身邊站著的人的話像是從記憶的磁帶裡循環播放,虞穀當年問:“那你不會看膩嗎?”

揚草是一個落後的縣城,修路帶來煩人的煙塵,她們上學的時候公交路線很是單一,班次也相隔很久。

初中虞穀騎車帶她上學,高中虞穀買了二手的電動車,但車停在離學校一條街的地方,因為學校不允許初中生騎電瓶車還帶人。

電瓶不耐用突然沒電還需要虞穀踩腳踏板前行,酈安筠坐在後麵笑得肚子疼,騎車的人喂了一聲,說再笑把你丟下去。

酈安筠搖頭晃腦,知道虞穀不會的。

虞穀心軟無比,像路邊那盞藍色的路燈,不是絢爛的霓虹,卻依舊讓酈安筠回味無窮。

酈安筠點開自己群聊,找到了那張表情包,把手機舉到虞穀麵前:“是不是和你說的一模一樣?!”

她眉飛色舞,眸光流轉,靈動得比山那邊的晚霞還奪目。

虞穀抓住酈安筠的手腕,忍不住吻了吻她得意到上揚的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