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嗎,綺恩?”
沐綺恩明白他是在為他爸爭取轉圜的餘地。
現在遲延鑫還隻是配合調查,若證據不足,很快便可以保釋出去,贏得更多時間自證清白。
倘若證據確鑿,七天後正式批捕,到時候想保釋就難了。
在法庭上,他們也不一定能贏得了。
他自然不希望自己父親去蹲監獄。
“我會轉告他,”沐綺恩聽他那語氣不像欺瞞人的,但也沒有輕信,“我們兩邊現在都跟案子有關,以後就不要私下聯係了。
“有什麼問題交給律師溝通吧。”
遲燁頓了一頓,仿佛不太適應她這般疏離客套的態度:“行。
“我隻是想讓你知道,我和我爸確實和鐘斐臣有利益衝突,但絕對沒有到趕儘殺絕的地步。
“不打擾你了,再見。”
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沐綺恩長長吐了口濁氣,慢慢走向沙發旁。
“還不睡?”鐘斐臣一步步下樓來,瞟了一眼茶幾上淩亂堆疊的草稿紙和偵探社之前提供的資料複印件。
沐綺恩望了望掛鐘,快十點了。
她不由伸了個懶腰,走到他麵前:“我想了很久,把我們知道的所有線索都捋了捋,發現有一點很奇怪。”
鐘斐臣凝神看著她,等她往下說。
“就是,後來他們換的那瓶烈性毒劑,買到毒劑的塗大友,最近半年隻跟古成亮接觸過,沒接觸過遲延鑫。”
“這有什麼奇怪。”鐘斐臣不以為然,“早就說了,他們兩個狼狽為奸,遲延鑫讓古成亮找人幫他買,免得引人懷疑,查到他頭上。”
“那他給了古成亮什麼好處,讓古成亮不惜去背叛效忠了三十年的東家呢?”沐綺恩始終想不通。
“那就是他們的事了。”
沐綺恩知道鐘斐臣心情不好,猶豫了片刻,才柔聲道:“剛才遲燁打電話來,說這事不是他爸乾的,他和他爸從沒想過要害你——”
“你信他?!”鐘斐臣眸光陰暗了幾許,“他幾句話比警方的證據還可信?”
“我不是信他,我是信我的直覺。”沐綺恩急忙分辨,“我覺得這個案子還有疑點。”
“哪有疑點?”鐘斐臣冷冷一哼,“你就是因為想害我的人是遲延鑫,是你初戀情人的爸,才想著幫他們吧?
“初戀情人的家人是不能受罪的,我這個丈夫算得了什麼?反正我現在好好的,想害我的人是誰,受不受到懲罰對你來說又有什麼關係!”
“不是的!你怎麼能這麼想?”沐綺恩急得脖頸通紅。
她沒想到他平時那麼沉穩克製的一個人也有這麼衝動的時候。
他怎麼會以為她會因為以前的關係偏袒遲燁呢?
“那你讓我怎麼想?”鐘斐臣自嘲般哂笑。
他怎麼忘了,前世就是沐綺恩配合遲燁和遲家人害死了他。
這一世她當然會向著他們。
可笑的是他居然以為這一世他娶了她,周圍一切的軌跡都隨之改變了。
根本就沒有變,也不會變。
“警方都調查清楚了,你還說有疑點。你不覺得太牽強了麼?”他目光冷凝,深深望著她。
沐綺恩心尖仿佛被什麼蟄了一下,卻仍然堅持說出自己的心聲:“現在是剛過了偵查階段,還沒結案,有疑問也不是不可以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