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這些星星離我們好近，觸手可及似的。”
真希望此時有智能手機在，可以將這一片璀璨的夜空錄下來。
她還從沒身臨其境地感受過這般浩瀚的星空。
瀧城夜裡處處有輝煌燈火，一年四季也難得見到幾點稀疏的星星，就連鄉下的星星也朦朦朧朧的，十分黯淡。
鐘斐臣對她這反應並不覺得奇怪：“你想看，以後可以常來。
“夏天的時候，更美。”
“好啊。”沐綺恩看著他，腦海忽然閃過一個念頭：這時候，古藺的夜晚應該也和這裡差不多吧？
椰城往來內陸各地很方便，離古藺也更近了，他在這裡長大，不知道有沒有去過古藺附近。
她想問，但又不好特彆地問，怕他生疑，便隨意試探：“你長這麼大，除了椰城和瀧城還去過哪些地方？”
“北都、西煌、南奧、東嶼、灝城、鵬城……很多，大城市絕大部分都去過了。”
“如果沒記錯的話，內陸目前旅遊業還沒興起來吧？”據她了解，這個年代要去外地還需要單位開介紹信。
人們一般隻有因公出差或探親時才出遠門，很多人一輩子都沒離開過家鄉。
“我爸說‘讀萬卷書，行萬裡路’，隻要有機會，他就帶著我媽和我一起出去，遊山玩水，看看名勝古跡，嘗嘗各地美食。”
“那你去過湘城嗎？那裡是五朝古都，雜誌上說風景很美。”
“去過，風景是不錯。”
“拍照片了吧？我想看看。”沐綺恩心裡一陣期待。
鐘斐臣便轉身回屋，從櫃子裡找出兩大本厚厚的封麵有點褪色的舊相冊給她。
沐綺恩抱著相冊來到床上，盤腿而坐，隨手拿過一本翻開來。
照片上方用燙金字標注了日期和地點，第一頁是北都，六七歲的鐘斐臣跟著父母站在標誌性的紅牆碧瓦的城樓前。
“原來你小時候就這麼帥啊！小帥哥一枚。”她忍不住讚歎，順帶瞧他一眼。
他翹著嘴角：“不是看風景麼？”
“帥哥也是風景啊。”她彎眸一笑，目光流連在照片中公園裡、山林間、回廊上、瀑布前、江河湖海邊等等各地勝景中的一家三口身上。
快翻到末尾時，動作突然停了。
鐘斐臣定睛一看，她正凝視著湘城古都舊址拍的一張照片。
照片裡，鐘長軒和安秋蘭都三十出頭。
鐘長軒一身白襯衣，清俊儒雅。安秋蘭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直發，一襲碎花連衣裙，溫婉動人，笑眸如星。
驀然間，沐綺恩心湖波瀾乍起。
曾經，她的親生父母也在古都舊址拍過照，也是白襯衫、披肩直發、碎花連衣裙。
父母短暫的一生中為數不多的照片，她反複看過無數遍，記得很清楚。
熟悉的地方，相似的裝束，神似的感覺，隻是，她母親沒有像安秋蘭這樣笑得輕鬆燦爛。
母親照相時很少笑，她至今沒弄清楚是何緣故。
也許是創業辛苦，壓力大，也許是母親性情嚴肅，不愛笑吧。
她胸間轟然一熱，鼻頭微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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