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陵開心壞了,自從周勉跟他提了結婚以後,他腦海裡全是自己身披紅嫁衣,敲鑼打鼓被迎回家的場景。
晚上做夢樂醒了,他就抱著被子偷偷笑。
周勉一大早又去診所了,童陵在他走後不久,也跟著坐了起來。
他梳洗打扮了一番,揣上票票去糖果屋買了幾斤水果糖和巧克力球。
他快要結婚這件事,迫不及待想和所有人分享。
他先去了菜市,秦老伯遠遠看見他就跟他招手。
童陵提著糖袋子上前,抓了一大把糖給秦老伯,笑眯眯道:“秦爺爺,我和勉哥要結婚了,先請您吃喜糖。”
秦大爺一驚,隨即喜笑顏開:“恭喜恭喜,日子定的幾號?”
童陵不好意思道:“還沒定下來,說得比較倉促。”
秦大爺聞言,在身上摸了半天,掏出一個小紅布包,層層疊疊打開後,裡麵是一塊玉觀音。
秦大爺遞給童陵,說:“你們結婚,我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東西可送,這是我和我老伴兒結婚的時候,她送我的禮物,現在送給你們了,請不要嫌棄。”
童陵忙擺手:“不行的,您這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我現在無兒無女,孤寡一人,這些身外之物留著也沒什麼用,你和周醫生都是好人,幫了我很多,我有時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你們。”秦老伯歎息了一聲。
“秦爺爺,您這話太嚴重啦,大家有緣相識,互相幫忙也是理所應當的。但這玉觀音我是斷斷不能收的,勉哥知道了,會同我生氣的。”童陵推拒著老人的手,“等我們婚期定下來,您肯來賞臉喝杯喜酒我們就很開心啦~”
秦大爺見童陵態度堅決,隻得把手又縮了回來,他說:“你做不了主收禮,我隻能等著周醫生來了。”
童陵又從糖袋裡抓了一把糖果出來,說:“您彆跟我們太客氣了。”
童陵給秦老伯散完糖,正準備離開,秦老伯突然開口叫住了他。
“小童啊,有件事,我一直想問你。”
童陵:“什麼事呀?”
“元宵節那晚,是你們送我去的醫院嗎?”
“是啊。”
秦老伯笑了笑:“我最近總夢見大黃,它跟我說它一直在我身邊,它還說你和周醫生不是普通人。”
童陵:……
“我之前一直以為,那次我受傷是左鄰右舍替我叫的救護車,你和周醫生隻是恰好碰見了我。後來我去登門致謝,才知道元宵節那幾天,鄰居都被子女接走了。”
童陵:“秦爺爺……”
“現在想來,你和周醫生就是救苦救難的菩薩。”
“不,不,我們不是。”童陵慌忙擺手。
“我好幾次想問你們,又開不了口,怕覺得貿然,隻是最近我太想大黃了,我分不清那究竟是夢,還是……這一切都是真的。”
童陵低頭看了眼腳邊的大黃狗,沉吟片刻道:“是真的。”
秦老伯的眼眶瞬間濕潤了起來。
“它一直守著您,元宵節那晚,也是它跑來找我們,求我們去救您。”童陵一五一十說了出來。
“它……現在還在嗎?”
“還在。”
童陵拉著秦老伯的手,一路往下,直到那粗糙的掌心放在了狗子的頭頂。
“它在這裡。”
秦老伯潸然淚下:“老夥計,辛苦了。”
和秦老伯告彆後,童陵又去了醫院。
周小野已經蘇醒了,隻是他年紀太小,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後,醫院建議多觀察一段時間,怕留下後遺症。
童陵到的時候,周小野正坐在病床上看書。
隨著秦月的一聲:“你好,你找誰?”
周小野抬起頭,甜甜喊了一聲:“童哥哥~”
“小野。”童陵朝小孩招招手,又對秦月道:“您好,我是小野的朋友。”
秦月表情恬淡,說:“裡邊坐,聽小野提起你好幾次了,之前一直沒機會見。”
說話間,秦月替童陵拉開了板凳,又去給他倒水。
童陵把手裡的大果籃放下,接過秦月遞來的水杯連連道謝。
他有點尷尬,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秦月。
叫姐,似乎輩分不對,叫阿姨,人家看起來又那麼年輕。
童陵一雙滴溜溜的大眼睛看看周小野,又看看秦月,不知該說些什麼。
秦月看出了他的拘束,借口出去打水,把病房留給了兩人。
“你好些了嗎?”童陵握著周小野的手問。
“好多啦,都已經不痛了哦。”
“我前段時間回老家了,所以沒來看你……”
周小野偏著腦袋,道:“不對。我昏迷的時候,聽見你叫我名字了,你讓我醒醒。”
童陵訝然:“怎麼會?”
“你還哭了,我想叫你彆哭,可後來就什麼也聽不見了……”
童陵想起那是他和周勉在倉庫裡剛剛找到周小野的時候。
也就是說,那個時候的小孩還有最後的意識,死亡也是那一刻的事。
見童陵不說話,周小野又問:“童哥哥,是你嗎?”
童陵盯著小孩純真的眼睛,最終搖頭否認道:“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