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勉有點憂慮,從前對他粘粘糊糊的老婆今天居然拒絕見他。
周勉在小兔子木屋前已經蹲了兩個時辰了,小兔子卻怎麼也不肯開門。
他不禁思考著,小兔子是不是在生他氣?
因為之前自己失控差點殺掉他。
“童童。”周勉敲了敲小兔子的屋頂,“不要同我生氣了,讓我抱抱你吧。”
屋內的小兔子軟聲道:“我沒有生你氣,隻是,隻是能不能晚點再見?”
“可我現在就想見你。”周勉態度堅決。
童陵:……
正在兩人僵持不下時,路彥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
“周將軍。”
周勉側頭看了過去,“路族長。”
路彥拱手朝他行了一禮,繼續道:“周將軍重新歸來,是要帶童童走嗎?”
“是。”
路彥在童陵的小木屋外罩了一個透明結界,讓他們的談話無法真切傳達給小兔子。
“就這樣帶他走?”
周勉眼神帶了一絲迷茫,不懂路彥的意思。
“您可知童童為您吃了多少苦?”
周勉那時雖隻有一縷惡魂跟著童陵,但他還是感知得到他的小兔子受了多少委屈。
“我知道,所以我想帶他回去,往後再也不讓任何人欺辱他。”周勉鄭重承諾道。
“那我就更不能讓您這麼輕易帶走童童了。”路彥說。
周勉:“為何?”
“六界皆知,童童背著您的金身在冥界蹲了大半年,旁人在背後怎麼議論他的您可能不知,但是這些風言風語我聽了不少。”
是啊,他當時和童陵並沒有定親,原本童陵為他注入的信仰之力也因為他墮魔而無法再生效。
所以那時的童陵與他就是不想乾的關係。
人界有談戀愛這一說法,妖界卻沒有。
他們非常注重結侶儀式,沒有定過親,沒有在姻緣樹下宣誓,在他們眼裡就是無媒苟合。
況且,童陵之前是有未婚夫的,私自解除婚約已經讓他倍受非議了。
再後來童陵帶他回兔族,在外人看來他就是來提親結侶的。
結果他什麼都沒來得及做,丟下童陵又走了。
路彥知道他有苦衷,可彆人不知道啊。
而後發生了太多事,童陵又以愛人的身份替他背金身,這不就讓小兔子淪為所有妖的笑柄了麼?
周勉站起身,道:“是我思慮不周了。”
“這兩日童童先托付給你們,容我回去準備一下,改日必三媒六聘,敲鑼打鼓來迎娶他。”
路彥露出滿意的笑,“那麼期待周將軍來兌現諾言。”
周勉轉身看了看那低矮的小木屋,他道:“童童,等我回來,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讓你等我。”
語罷,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原地。
童陵急急打開木窗探出小腦袋,它問:“族長,夫君呢?”
“走了。”
“啊?”
它剛剛不肯見夫君,實在是因為斑禿太難看怕夫君嫌棄。
它拚命在屋內翻找自己從前留存的兔毛,想粘好了再和夫君見麵。
小兔子把自己的棉襖都拆了,終於掏出了一點能用的兔毛,結果一轉頭,它夫君又走了。
兔兔打開門跳出來,道:“我要去追他。”
路彥伸手攔住它,道:“安心呆著吧,馬上就要做小新娘了。”
童陵:?
*
冥界。
秦海喬執完勤回來,他對其他陰兵道:“怎麼兩三天不見嫂子來了?”
“是不是替那些鬼魂完成心願去了?”
“這次走這麼久?”
“可能回去看周將軍了,聽嫂子說周將軍的肉身還在人界。”
“嫂子是隻好兔子,不知道我們有沒有機會喝上他們的喜酒。”
“你們說,將軍會不會已經不記得我們了?”
不知誰冒出了這麼一句話,剛剛還七嘴八舌的魂群一下安靜了下來。
是啊,已經一千多年了,周將軍怎麼還會記得他們呢?
“秦小六。”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
秦海喬身體一震,這聲音,這稱呼……
“秦小六。”
秦海喬慢慢轉過身,門口立著的正是英姿勃發的少年將軍。
他的模樣,他的鎧甲都和千年前一樣,一點也沒有變。
“來,掐我一下,看是不是產生幻覺了。”秦海喬推了推身邊的陰兵。
那人沒有理他,撒開腳丫子奔去門口,哭喊道:“周將軍!”
他重重撞進周勉懷裡,周勉無奈道:“你怎麼還是這麼愛哭?小少爺。”
小少爺抹眼淚:“您,您還記得我?”
“記得,剛入營時,你天天哭,你一哭就下雨,跟求雨似的。”
小少爺之所以叫小少爺,是因為他參軍之前本就是一大戶人家少爺,後來父親去世,他被叔伯算計,萬貫家財被卷得空蕩蕩,還被送進了軍營。
周勉剛開始不想要這個細皮嫩肉的少爺,聽說他遭遇後又生出了些同情。他是登記在冊的士兵,跑了就算逃兵,不跑,他在彆的營又被欺負得慘。
所以周勉把他收入了自己麾下。
小少爺也沒有讓他失望,後來還真闖出了一些成績。
這個屋子的所有人,都是生前誓死追隨他,後來被皇帝砍頭的人,是他最忠心最能乾的部下。
“將軍……”秦小六激動得手抖。
“我一路過來,聽說了你的威名,秦司衛。”周勉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