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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048

把眼睛閉上,不許說話。

早上九點, 薛應月安靜地站在窗邊看風景。

今天沒有雪,雲後露出半邊暖陽, 天光明朗, 叫人心情愉悅,仿佛今天做什麼都會順利。

薛應月一會看看日頭,一會又看看車來車往的高架橋, 一言不發。

今天許歌就要帶豆豆回家過年了。

她正想著,行李箱滾輪的聲音伴隨著豆豆開心的聲音一齊落在她耳邊。

“回家,找奶奶和爺爺,一起種花花, 豆豆開心~”

而後是許歌的聲音。

“爺爺奶奶知道豆豆要回去了,他們也很開心哦。”

豆豆聽完後彎起眼睛笑嗬嗬的。

她也好喜歡奶奶和爺爺!

許歌推著豆豆的小行李箱,牽著豆豆的手從房間裡走出來。

走出房門後, 她抬眼第一個注意到的依舊是站在窗邊的薛應月。

薛應月今天穿著一套米白色的針織套裝。

上衣下褲, 袖口寬鬆, 麵料溫柔, 摸起來毛茸茸的。

臂彎裡還掛著一件白色長大衣,披肩也換成了米色的圍巾,正掛在她的肩膀上。

柔順如水的長發盤在腦後, 鬢邊垂下一縷漫不經心的發絲,氣度更顯溫婉優雅。

一起回去的,還有她。

許歌的邀請令人很是心動。

因為那裡有她向往的家庭氛圍,有溫和待人的父母。

許父許母對她很好,她喜歡他們, 她心底也願意和他們一起過這個對國人來說很是重要的節日, 所以她答應了許歌的邀請。

許歌也已經提前告知父母。

她爸媽對薛應月的到來表示熱烈歡迎。

薛應月看見許歌向自己走來, 然後抬起那雙手——幫她穿外套, 圍圍巾。

“天氣冷,外套要穿好,圍巾也不能當裝飾,要好好係好。”

薛應月沒想到她會有這個動作,一時怔在原地,一動不動地看著她。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這一刻的感覺。

很微妙,既覺得意外,又並不討厭。

許歌幫她套好外套,又慢悠悠地幫她係圍巾。

動作輕柔,表情自然,仿佛她生來就如此會照顧人。

薛應月站在原地愣愣地任她擺布,不自覺回想著她們相處的這段時間。

她不得不承認,許歌這個人確實很會照顧彆人。

許歌認真地幫她係圍巾,生怕她走出去就被凍著。

係好之後,她隨手將她的垂落的長發挽至耳後,上下一打量,眼中盛開笑意。

“嗯,不愧是我們薛老板,怎麼穿都好看。”

指尖擦過耳際,話語落在耳畔,像羽毛在輕撓。

薛應月看著那張漂亮的笑臉,心跳好像更快了。

她低頭避開許歌的目光,瑩白的耳尖暈開淡淡的粉色。

“無聊……”

這人總是愛做這些無聊的事情,說無聊的話。

真是……無聊。

然後她就注意到了許歌的圍巾。

“你的圍巾也沒有係好。”

自己都沒圍好圍巾的人,怎麼就先來管她了?

她剛說完,就看見許歌從容地揚起輪廓優越的下顎,含笑請求道:“那薛老板幫幫我吧。”

薛應月:“……?”

許歌淡定地搬出夢夢曾經說過的一套理論:“夢夢說了,孩子會模仿大人的行為,我幫你係圍巾,你幫我係圍巾,豆豆就會學到互相幫助啦,我說的對不對?

“來吧,我準備好了,我們的小寶貝還在後麵看著呢。”

為了能和薛應月多親近,她可謂是絞儘腦汁。

不過豆豆確實正抱著小熊,站在後麵乖乖看著她們。

薛應月:“……”

很想反駁但是無法反駁。

她乖乖抬手抓住許歌的圍巾——沒想象中那麼討厭。

許歌見得逞了,偷偷在心裡樂開了花。

她喜歡的人在幫她係圍巾呢,真好。

夢夢這招不錯,她下次耍小心機還用這招!

她站著不動,眼睛直勾勾地看著薛應月,一點一點地描繪她的輪廓與五官。

真漂亮,怎麼看怎麼漂亮。

她大學的時候怎麼沒發現薛應月是這麼不講道理的漂亮呢?

大概是情人眼裡西施加倍吧。

想到這,她不自覺地笑了。

“你真好看。”

她很坦誠。

聽見這話,薛應月手上的動作頓了頓。

許歌繼續說著:“怎麼看都好看。”

薛應月:“……”

許歌:“我們薛老板真好看~”

她帶著笑意,說得無比真誠,令人無法感到厭煩。

可薛應月的耳朵已經要燒起來了。

“把眼睛閉上,不許說話。”

許歌看了一眼她的表情。

彆扭的,不好意思的。

許歌忍不住笑了,乖乖閉上眼:“嗯,閉上了,我不說話了。”

她們就這麼一個笑著,一個彆扭著,係好了這條圍巾。

薛應月匆匆收回手:“好了。”

許歌眼睛依舊閉著,也沒說話。

薛應月:“……睜開。”

許歌睜開了眼,眉毛向上抬了抬,仿佛在問“我能說話了嗎”。

薛應月:“說話。”

許歌這才開口,禮貌又做作地說:“謝謝薛老板~”

薛應月頓時覺得好笑,忍不住輕笑出聲,笑得很開心。

她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人這麼會哄人呢?

許歌也忍俊不禁,和她一起笑著。

豆豆看了半天隻看懂一個係圍巾和媽媽們笑了。

看見媽媽們在笑,她也忍不住跟著笑起來,樂嗬嗬的。

許歌和薛應月聽見她的笑聲,轉頭看向她。

許歌走到她身邊問:“寶貝在笑什麼呢?”

豆豆一臉開朗:“不知道呀!”

兩人:“?”

許歌好笑道:“不知道就笑呀?”

豆豆點頭:“媽媽笑,寶貝也想笑。”

兩人瞬間了然,許歌含笑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把她抱起來,笑著說道:“要回去見爺爺奶奶了,媽媽們開心,所以就笑啦。”

豆豆一聽,當真信了,眉開眼笑地拍拍小手:“見爺爺奶奶!”

她也很開心。

“走吧。”

許歌回頭溫柔地看著薛應月。

“我們回家。”

安全到達目的地。

許父許母早已經站在門口等待。

明天年三十,孩子們提前一天回來了。

豆豆一看見爺爺奶奶,立馬鬆開媽媽的手,抱著小熊興高采烈地奔向他們。

“奶奶,爺爺!

“豆豆回來了哦!”

仿佛要讓全世界都聽到她回爺爺奶奶家了。

老兩口一見到她眼睛就不自覺彎起來了。

許父彎下腰抱住撲向他們的寶貝孫女:“哎呦,爺爺的寶貝孫女!”

許母則是親親寶貝孫女的臉蛋,笑著逗她:“好可愛的寶貝,這是誰家的呀~”

豆豆立即甜甜地說道:“奶奶家的~”

說完就開朗地靠在爺爺懷裡,乖巧又幸福。

老兩口的心瞬間就化了。

可愛孫女對他們來說有魔力,無論她說什麼、做什麼,他們都覺得可愛。

豆豆能做他們家的孩子真好!

和孫女打完招呼,他們這才看向女兒。

許歌和薛應月手裡拿著行李,正站在原地看他們和豆豆說話。

他們發現一件事。

這一次,許歌和薛應月之間的距離縮小了,不再像當初那般疏遠。

二老麵麵相覷,沒有點破。

他們轉身往屋裡走,示意她們跟上:“天冷,走走走,咱們快進屋!”

薛應月安靜地跟在許歌身後進屋,全程保持禮貌,應對許父許母時笑意永遠溫柔真摯。

許歌也注意到了這點。

她感覺自己被薛應月區彆對待了,薛應月平時對她可沒這麼溫聲溫語的,不過也沒那麼差就是了。

薛應月還知道給她做飯多放蔥花呢。

除此以外,她還感覺到,薛應月很喜歡她的父母。

午飯後,許歌拿著水杯不言不語地坐在客廳沙發裡看著薛應月。

薛應月正在和她爸媽說話,幾乎每句話都有回應,每一分每一秒都是在笑意裡度過。

和昨天提起離婚的父母的薛應月比起來,這個時候的薛應月開心多了,肉眼可見的滿足。

——她也渴望父母的愛。

許歌領悟到這一點。

由於她的視線太過直白,薛應月很快就察覺到了。

她在許父許母說話的間隙裡,緩緩回頭看了一眼。

正好撞見那雙多情的桃花眼。

二人四目相對。

下一秒,薛應月看見許歌挑了一下眉頭,衝她笑了一下,接著又示意她繼續和自己的爸媽說話,然後就起身離開沙發了。

每一個動作都大大方方,仿佛她察覺到的一切都是錯覺。

“爸、媽,我回房睡個午覺,有事再喊我,”許歌說完又衝豆豆招手,“寶貝來,跟媽媽去睡午覺。”

她說完後,坐在奶奶懷裡的小豆丁當真打了個哈欠,表情湧現幾分困意。

得益於大人的教導,她現在到了這個點就會犯困,然後就會乖乖睡午覺。

這樣對她上幼兒園也好,到了小朋友的午覺時間她就能跟著一起睡覺了。

許母見狀,輕手輕腳地把孩子放下,摸摸她的腦袋:“寶貝去和媽媽睡午覺吧,睡醒了再和爺爺奶奶玩。”

豆豆點點頭,揉著眼睛走向許歌,伸手要媽媽抱抱。

許歌把豆豆抱起來,看了一眼客廳的三個人,笑道:“你們繼續聊。”

她帶著女兒上樓睡覺去了??x?。

薛應月看著許歌抱著孩子上樓,而後收回視線。

許父許母也跟著收回視線,重新看向她。

許父問了一句:“你累不累?要不要也去睡一覺?”

薛應月笑著搖了搖頭:“沒關係的,我不累,我喜歡和伯父伯母多說說話。”

這句話說得兩口子心情大好。

眼前這孩子人美溫和,做飯好吃,又是他們女兒唯二帶回家的孩子,他們沒辦法不對薛應月多加關注。

而薛應月正好很討他們的歡心——和瑜蓁那孩子一樣,都是招人疼的。

這兩人一個無父無母,一個父母離異,爹不問媽不疼,也和沒爹沒媽差不多了。

為人父母的,他們沒辦法不心疼這兩個孩子。

許母握住薛應月的手,輕聲道:“以後逢年過節,你要是想和彆人一起過,隨時歡迎你到我們這裡來。

“和許歌豆豆一起來,或者自己來,都行。”

薛應月聽得微愣,有些意外。

許父跟著道:“我們這沒什麼好的,就是還有我倆在這,能陪著你們說說話。

“不嫌棄的話,歡迎你常來玩。”

薛應月趕忙道:“不嫌棄,我怎麼會嫌棄伯父伯母。”

說著,她眸光微閃,神色動容:“你們不介意我來打攪,我高興還來不及……”

他們在歡迎她,對她就像對待許歌一樣溫柔。

她又找到了那種感覺,她一直向往的,屬於家的,獨一無二的溫馨。

原來她也有資格踏入許歌所生活的美好世界……

她情緒內斂,許母依舊能從她的眼眸中看出她的喜悅與感動,不禁握緊她的手笑道:“怎麼會介意呢?

“你可是我女兒帶回家的第二個女孩子,一定不會差,肯定特彆招人喜歡!誰不喜歡招人喜歡的孩子呢?”

薛應月抓到重點詞彙了:第二。

第一個是誰可想而知。

她忍不住問了:“除了我和瑜蓁……她沒有帶彆人回家見過你們嗎?”

“那沒有的,”許父很坦蕩,“除了你上次和豆豆來我們家外,她上上次領著女孩子回家已經是她大學時候的事了,她就是那時候帶瑜蓁回來一起過年的。

“這中間的時間……你和她同歲,應該知道有多長了。”

薛應月頓了頓,反應過來後輕輕笑著:“嗯,知道的。”

許母不禁發愁道:“這孩子好像隻會帶很喜歡又偏偏和自己沒可能的女孩子回家哦……”

看看向瑜蓁,她當初多喜歡,結果人家是個直的。

慘呐慘。

“不一定。”

薛應月忽然開口,吸引老兩口的目光。

“我就不是她很喜歡的女孩子。”

許父許母眨了眨眼。

薛應月含笑安慰他們:“所以萬事皆有可能。

“說不定她哪天就會把那個,她很喜歡又和她有可能的女孩子帶回家見你們了。”

她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反正不會是她這個情敵。

她從容地輕拍許母的手,溫聲道:“再給她一點時間,等等看吧。”

作者有話說:

許歌:嗬-

我們許副總桃花多不是沒有原因的!

今日薛老板醒悟動心(0/1)

再給我們薛老板一點點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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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049

你很幸福,也很幸運。

薛應月在許家過得很愉快。

連打來電話的兩個妹妹都聽得出她心情很好。

雖然姐姐並沒有告訴她們自己在哪裡, 但她們知道姐姐這個新年有人陪著,心情愉悅, 這也就夠了。

今天的晚飯由薛應月負責。

她之前答應許父許母, 有機會要讓他們嘗嘗自己的手藝。

如今機會來了,作為一個言而有信的人,她義不容辭。

許父許母發現家裡醬料不夠了, 想著明天還要做年夜飯,便乾脆結伴去附近的超市買東西,等回來的時候就跟她一起做飯。

豆豆也跟著他們一起出門。

逛超市這種事情,小朋友最喜歡了。

薛應月不著急, 讓他們慢慢來,路上注意安全,然後就進廚房去一個人開始做準備。

洗洗菜切切肉, 把食材都先準備好, 能做的就先做了。

她一個人忙活, 也沒想過要讓許歌幫忙。

許歌可不會閒著。

她現在精神飽滿, 隻要薛應月開口,她什麼都可以做。

如果薛應月不開口,那她就自己找機會。

她在廚房外瞎轉了一圈, 而後才假裝很自然地走進廚房裡:“有什麼是我可以做的嗎?”

薛應月停下動作,抬頭看她,神色很平靜。

許歌倒是怕她拒絕,故作淡定道:“這飯也是我要吃的,我做點什麼不是應該的?”

很有道理, 無法反駁, 薛應月這才移開視線。

“把你手邊那袋菜洗了吧。”

許歌聽話照做。

過了一會, 她拿著裝在瀝水籃裡的菜, 走到薛應月麵前去遞給她看。

“洗完了,怎麼樣,洗的很乾淨吧?”

語氣有點小驕傲,眼睛不離薛應月,像個期待誇獎的小孩。

薛應月仔細看了看,點頭:“嗯,很乾淨。”

許歌唇角立時上揚:“還有沒有彆的活?”

薛應月放下刀,環視廚房一圈,開始給她分活。

既然許副總這麼積極,她也就不客氣了。

“把解凍好的肉遞給我。”

許歌給了。

“這袋水果也洗了吧,豆豆和你爸媽回來後說不定想吃。”

許歌洗了。

“幫我燒一鍋水。”

許歌照做了。

她蓋上蓋子,轉頭看向正在切菜的薛應月。

“好了,現在等水開就行,還有什麼需要我做的?”

薛應月抬頭看了她一眼,又低下腦袋繼續手裡的活,一縷長發輕悄地從肩上滑落。

“把手洗了。”她繼續發號施令。

許歌乖乖照做。

“洗好了,然後呢?”

“拿紙洗乾手。”

“OK,然後?”

“然後出去待著等吃飯。”

“嗯——嗯?!”

許歌收回下意識邁出去的腳,不解地看著她:“這就完了啊?”

“完了,你能做的都做了,”薛應月淡定地把切好的菜裝在瀝水籃中備用,抬眸與她對望,“辛苦許副總了,接下來交給我就好。”

話說到這份上,許歌忽然覺得自己再待下去就要變成一直讓薛應月感到礙手礙腳的麻煩了。

這可不是她最初的目的。

好在她也幫了些忙,至少這證明薛應月沒把她當外人客氣。

“既然薛老板都這麼說了,我再待下去拖後腿也不好,但在出去前我還有一件事要做。”

她把擦水的紙巾揉成團,隨意丟入一旁的垃圾桶裡,然後抬腳走到薛應月的身後。

薛應月隻覺得莫名,正疑惑許歌想做什麼時,一直落下的那縷頭發被人輕輕挽到耳後。

她感覺自己的頭發忽然散開,發圈被人摘了下來。

許歌的聲音輕飄飄地落在她的耳邊:“綁的有些鬆了,我幫你重新綁一下。”

熟悉的氣息再度襲來。

一如今天早上她幫她係圍巾時一樣。

那麼體貼,卻又無比自然。

“好了,”許歌滿意地看著自己綁好長發,一條柔順濃密的低馬尾,“這樣就不會再往下掉了。”

“……”

薛應月眼眸低垂:“……謝謝。”

“不客氣。”

許歌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動作很溫柔。

“我就在外麵,有事隨時喊我。”

意料之外的動作與溫柔讓薛應月愣在原地,眼眸木然地望著許歌離開廚房的背影。

好半天過去,她才回過神來。

抬起手,用手背輕輕地蹭了蹭頭發,表情若有所思。

這還是許歌第一次這麼摸她的頭發。

很出乎意料的一個舉動。

可是又那麼自然,自然得就好像是……像是她們已經不再是情敵,而是可以比任何人都要更加親近的關係。

她忽然沒由來地感到煩躁與茫然。

因為這一刻,她的心又跳得好快。

怎麼會這樣呢……

許父許母對薛應月做的晚飯讚不絕口。

聽說她的新店今年就能開張後,兩人立馬表示到時候一定會去捧場。

他們不僅要捧場,還要給周圍鄰居、親戚朋友們都推薦這好手藝!

這就像他們女兒進入投行時,他們雖然不懂這一行,但是會幫著打聽,看看周圍人誰手上捏著項目要找投資,然後悄悄再問女兒行不行、要不要。

作為??x?家長,他們永遠會以自己的方式支持孩子做任何事業!

薛應月一一應好,唇邊的盈盈笑意不曾消減半分。

晚飯之後,薛應月和許父許母又坐著聊了一會。

她和他們很投緣,總是能聊到一塊去。

哪怕許歌不在也沒關係,她作為一個開餐廳的人,每日迎來送往,交際能力不會差。

這場聊天最後因為豆豆想放煙花而早早結束。

下午去超市的時候,豆豆盯著擺在門口的煙花看了很久,小臉上儘是好奇。

許父許母見狀,二話不說就買了一大袋。

看有什麼意思,買回家後親自在院子裡放一放,玩一玩才有意思!

豆豆拿著一根仙女棒,興致勃勃地跟著爺爺奶奶去後院放煙花。

薛應月沒有參與。

她要上樓洗個熱水澡。

孩子有爺爺奶奶陪著,也不需要她和許歌操心。

薛應月洗完澡,去了身上的油煙味,換了身乾淨的衣服,裹著披肩走出房門。

她忽然聽見豆豆的笑聲,就在院子裡。

她不自覺循著聲音走向陽台,倚著欄杆從上往下望。

院子裡的燈被熄滅了,借著屋內的光在黑暗中照明。

豆豆站在爺爺奶奶中間,倚靠著他們,伸長小小的手臂,笑容燦爛地看著在手中燃燒的仙女棒。

他們玩得很開心,笑得分外開朗。

煙火的光芒被黑暗襯托得格外耀眼,也格外溫暖。

薛應月就這麼看著他們,心情驟然變得無比平靜。

她隻是這麼看著他們就已經感到很幸福了……

許歌從房間走出來,經過陽台時往外望了一眼,腳步不由自主地停住。

她很自然地改變了一下方向。

“在看什麼?”

聽見聲音,薛應月回了個頭,看著許歌走到自己身邊。

許歌朝院子裡看了一眼,了然地轉身靠著陽台欄杆,又問道:“怎麼不下去一起玩?”

薛應月聽著這話,重新看向底下的人。

爺孫三人不玩仙女棒了,玩起了摔炮。

啪啪的聲音嚇得豆豆直往爺爺奶奶身後躲,但是她又好奇又忍不住要玩,於是一邊怕得捂耳朵,一邊丟,兩隻手都很忙。

不過玩的多了,膽子也就漸漸大了。

她知道怎麼摔,知道怎麼保護自己,便不再害怕。

薛應月看著她從躲在爺爺奶奶懷裡玩摔炮到勇敢地自己玩摔炮,表情逐漸變得溫柔,唇角輕揚。

“因為站在這裡看著他們玩也很開心。”

她的視線慢慢轉向許父許母。

他們和豆豆一起玩,陪著豆豆笑,又看著彼此笑,世間的紛擾似乎無法打攪他們半分。

他們好像會永遠這麼開心,這麼美滿。

這個畫麵很美好,讓她忍不住輕聲道:“許歌。你有一對很好的父母。

“你很幸福,也很幸運。”

她有時會忍不住想,如果她是他們的孩子會怎麼樣。

她是不是會不再這麼渴望穩定的家庭,也不再渴望滿滿的愛。

或許她也會變得像許歌一樣,自信大方,永遠也沒有煩惱。

那樣的她,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吧……

她看著院中的人。

旁邊的人在看著她。

許歌在她溫柔的眼神中窺見一絲豔羨,這讓她忽然有些心疼,又有些難過。

她不想讓眼前的人去羨慕彆人的生活。

她想……讓她成為這場圓滿的一部分。

“你喜歡他們嗎?”

薛應月忽然聽見許歌這麼問。

她回過神來,茫然地問了一句:“什麼?”

許歌看著她的眼睛重複道:“你喜歡我的父母嗎?”

薛應月輕輕眨動眼睛,雖然不知道她是什麼意思,但她還是很誠實地點了一下腦袋:“嗯。”

“巧了,他們也很喜歡你。”許歌說。

然後薛應月就看見她彎起眼眸,露出一個很溫柔、很迷人的笑。

“所以我同意了。

“從今以後,他們也是你的父母,這裡就是你的家。

“你有空可要常回家看看。

“和我一起來,或者自己過來,都行。”

薛應月霎時啞然,眼睛愣愣地望著她。

夜風吻過耳際,吹入眼前人濃密的發叢,吹彎了一雙眼,也吹軟了眉梢,一切都變得好溫柔。

溫柔又溫暖。

風走時,她竟隱隱生出一絲不該有的眷戀。

好半天過去,薛應月才聽見自己的聲音問了一句:“為什麼……”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為什麼要分給她如此多的溫暖?

……為什麼?

她的問題並沒有令許歌的笑意消減半分。

許歌抬起手輕輕地幫她攏緊身上的披肩。

“因為你值得。

“因為薛應月值得。

“所以我想對薛應月好。”

這就是她能給她的,可以看得見的愛。

刹那間,薛應月的心怦然而動,如火一般熱烈,燒儘所有茫然迷霧。

她忽然看見她了。

她看見了,她在自己的眼前。

也在自己的心上。

這一刻,她終於清醒地意識到眼前人對自己的意義。

——是曾經的情敵,也是今日的心之所向。

作者有話說:

薛老板開竅(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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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050

所以你也多了解我一點吧。

曾經, 薛應月堅定地認為在她和許歌之間不存在“情敵變情人”這個公式。

這對針鋒相對,喜歡和對方鬥嘴的她們來說荒唐至極。

可她現在卻成了這個荒唐的人。

因為喜歡許歌, 所以會不自覺期待每天早晨的擁抱;

因為喜歡許歌, 所以會害怕連她也不願意給自己一個家;

因為喜歡,所以才會在她每一次靠近時心動。

一切都有跡可循,無法否認。

就連那個令她有歸屬感的家也是許歌親手打造而成。

她迷戀的遠不止那個溫暖, 還依戀這個人帶給她的一切。

而這個人現在就站在她麵前,幫她裹緊身上的披肩,桃花眼依舊多情。

她更說不出話來了。

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這份心意,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眼前人。

為什麼會是許歌……偏偏是許歌。

她本能地躲開許歌的視線, 轉身望向彆處。

也不知道看哪裡才好,總之不看許歌就好。

可不論看向何處,她依舊能感覺到許歌的視線, 在她意識到自己感情的這一刻尤為炙熱滾燙, 叫她更不知道該如何麵對。

許歌看見薛應月又避開自己的目光。

過了一會, 她看見她慢慢抬起手臂, 拉高身上的披肩,最後乾脆披在腦袋上,就像新娘的頭紗。

溫柔的聲音隨之傳來:“彆看了……”

許歌眨了眨眼, 下一秒忽然笑開了。

好可愛。

這世界上怎麼會有怎麼可愛的人啊?

她上大學那會一定是瞎了才沒能發現薛應月的可愛!

薛應月聽見她的笑聲,頓感莫名,又好奇又不好意思地看向她:“……你笑什麼?”

“笑某個人可愛。”

“……”

她被許歌一句話堵沒了。

這個人連誇她可愛都這麼坦誠。

顯得她如此彆扭。

她頗有些不爭氣地想,自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一定少不了許歌的原因。

她的好意迷惑了她的心。

“你剛剛說……我值得, 想對我好。”

薛應月輕輕捏緊身上的披肩。

“這是什麼意思?

“為什麼?”

她無法否認許歌對她確實很好。

如果要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 她自己也不清楚, 隻是回過神時, 她們之間的關係就已經站在針鋒相對的另一麵。

這種好意於她其實很受用,因為溫柔又溫暖,讓她根本沒辦法指責自己不該動心。

這換了任何一個人也無法招架吧?

可她還是好奇,還是想問為什麼——因為對方是許歌。

許歌秀眉輕動,好似察覺到了點什麼。

平時對她的示好不聞不問不在乎的人,這會居然好奇起來了嗎?

是因為有所察覺,好奇她為什麼會說那樣近似告白的話,還是單純的好奇,僅僅是好奇?

許歌捏不準,也沒有可以參考的經曆。

她從前可沒有和情敵談過戀愛。

但這大概也算是一個良好的訊號吧。

至少薛應月看見了、聽見了,也給出了反應,不再是轉移視線不放在心上了。

許歌如此揣測著,轉身和薛應月一起看著天空,用十分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

“因為你是薛應月啊。

“薛應月很好,薛應月也值得彆人對她好。

“夢夢他們也是這麼覺得的。”

薛應月此刻聽見她說自己好,心底不免歡喜,接著又變得悶悶不樂。

這不是許歌一個人的看法,而是所有人的看法,沒有一點特殊。

不過這對許歌來說也是一個大的轉變,畢竟她??x?從前肯定不這麼認為。

薛應月忍不住轉頭看向許歌,說道:“你以前可不這麼認為。”

許歌聞言,理直氣壯的:“你怎麼就知道我以前沒這麼想過?”

薛應月揚眉:“那是我誤會許副總了?”

許歌十分誠實:“那倒也不是誤會,我以前的確覺得你這人很沒意思啦。”

薛應月:“……”

故意逗她來了是吧!

“我怎麼沒意思?”

“就是沒意思,感覺咱兩不是一路人,而且你見到我也不愛笑,對著彆人笑的可溫柔了。”

“你看見情敵會笑嗎?”

“怎麼不會,你摸著良心說,我以前沒對你笑過嗎?”

“……如果你覺得欠揍的笑也算數的話。”

“那怎麼不算數?這就是我在用自己的方式向你打招呼,見麵不打招呼可就太沒禮貌了。”

“……”

“這種‘禮貌’你自己留著,不準教給豆豆。”

這不靠譜的程度,真的會令人擔心孩子的教育問題。

許歌聽得好笑。

薛應月這一本正經的語氣,真是越正經越好笑。

她笑著把話題拉回來:“但現在改觀了,我看見很多東西,看見了不一樣又足夠好的你。”

漂亮的、可愛的、令人心動的薛應月,越了解就會越喜歡。

想到這,許歌暗暗感慨起來了。

大學時期,那個和同學坐在奶茶店裡,在無意間看見薛應月的許歌,一定料想不到在未來的某一天,自己會這麼喜歡這個人。

她不再是她在人群中不經意看見的一個背景,而是她的目光所在,世界焦點。

她們的未來充滿了絢爛的意外。

“修正錯誤的認知,應對模式自然也要做出調整,”許歌看向薛應月,邀功取寵般地問,“怎麼樣,我也能算是個知錯就改的人吧?”

薛應月聽著這語氣,不自覺輕笑著。

確實是個知錯就改的人。

還很坦誠,又有一點直率的可愛……難怪那麼多桃花。

許歌看見她唇邊溫柔的笑,乘勝追擊道:“所以你也多了解我一點吧。”

薛應月抬眸。

二人目光相接。

許歌眼中含著盈盈笑意:“我覺得我人也很好,也值得你去了解,值得你對我好,所以你也看看我吧。”

一個笑,一句話直擊內心。

薛應月像被火焰燙到一般匆匆移開視線。

沒有人能承受得住喜歡的人邀請自己去了解她。

因為可以光明正大地靠近,是被允許的親密。

薛應月有些高興,但想起現實時,又忽然有些難過。

許歌是好,對她也好,這一刻也的確令人心動,可這並不代表她對許歌來說是特殊的。

畢竟許歌性格一向如此,開朗外向,還很會撩人,是個實實在在的情場高手。

她不能因為這一時的好便自作多情,否則被許歌知道了,怕是又有的她笑的,她們的關係也會因此變得惡劣。

想到這她便覺得惆悵。

一個渴望穩定長久的人,居然對一個情場高手動了感情。

這是老天爺開過的最荒唐的玩笑。

心悶苦澀之餘,她又有一絲好奇。

為什麼許歌的戀愛都不長久?

是沒辦法,還是她不喜歡長久?

現在既然許歌把機會送到她麵前了,她也可以好好把握一回。

“我對你,是有些好奇。”

“哦,真的?”許歌來了興趣,好奇心比她都強,“那些地方好奇?”

薛應月轉頭看著她的眼睛。

“你的戀愛觀。”

她們對對方的了解還不夠深,有些事情仍停在表麵。

比如許歌不知道她父母為什麼離婚,比如她現在提出的這個問題。

正好現在有機會,她想聽聽答案,想了解她。

薛應月道:“你的戀愛好像總是談不長久,伯父伯母也說了你從沒有帶戀愛對象回家見過父母。”

說完之後她開始關注許歌的表情。

“啊,這個啊……答案很簡單啊,”許歌轉頭看著天空,漫不經心道,“未來太遠了,我不想去糾結,隻想抓住當下,在一起開心多久是多久,等感情自然而然淡了就提分手,絕不糾纏。

“我每一任都是和平分手的,可沒有鬨任何矛盾啊。”

這是她自在的人生態度。

不去糾結未來如何,開心一天是一天。

等不喜歡了就一拍兩散,不會耽誤對方。

薛應月沉默片刻後,問道:“你提的分手?”

許歌沒否認。

薛應月又問:“每一任都是?”

許歌很誠實:“嗯……差不多吧。”

薛應月:“……”

她的心情一下變得很複雜。

怦怦跳動的心像被澆了一盆冷水,熱情銳減。

“許歌,有沒有人說過,你這樣讓人感覺很冷漠。”薛應月問。

她的喜歡無法永恒,會與日消減,最後會瀟灑地抽身離開。

看著外向開朗的人,心卻如此冰冷,即使被捂熱了也隻是一時的,無法長久,沒人能真正地走進去。

許歌笑笑:“是有人這麼說過。”

對此她並不在乎。

誰又能說這個評價是錯的呢?

可她也的確無法一直一直愛她們,比起麻木地欺騙,她選擇坦誠離開。

薛應月聽完她的話又沉默了。

這些話對她打擊不小。

她再次深刻意識到自己喜歡上了一個與自己追求背道而馳的人——她渴望穩定長久,而許歌不在乎。

這個沉重的現實讓剛剛清醒的喜歡變得無比痛苦。

為什麼老天爺要如此戲弄她?

為什麼是許歌,偏偏是許歌。

她是不是這輩子都不配得到彆人的愛?

不配擁有一個溫馨的家,一個溫暖的戀人?

薛應月心口發悶,越發沉默不語。

良久以後,她的心掙紮著讓她重新開了口:“那你想過嗎?以後可能會遇見一個讓你開始思考未來的人。”

“當然。”

她聽見許歌利落的回答。

“我從不否定這個可能的存在。”

愛情就像風險投資,誰也不知道明天的市場會如何。

保持平和的心態,做好萬全準備,迎接每一個可能的到來,這是她的職責與義務。

對愛情也是。

“也確實有這樣的存在。”許歌說。

薛應月的眼睛和耳朵頓時不受控製地被她吸引過去了。

“應月,”她聽見她很溫柔地喊自己,“你知道我談過最長的戀愛是多久嗎?”

薛應月搖了搖頭。

她不知道。

在意識到自己喜歡她之前,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好好了解她。

“那你猜猜。”

“兩個月?”

“……這也太短了!”

“隨便猜的,那是多久?”

“五個多月,快半年。”許歌乾脆利落地公布答案。

薛應月有點小意外。

她一直以為許歌的戀愛期都很短,沒想到也有快半年的戀愛。

然後她就看見許歌微微彎腰,兩手撐在欄杆上,抬手托著腦袋,側首看著她。

許歌唇角輕勾,目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

“但我有喜歡了不止五個月的人。”

從去年九月開始的心動,直到十月底才發現的心意,她對她的喜歡一直持續到這一刻,不曾消減半分。

情真意切,她還想給她更美好的一切。

——隻要她能意識到她的愛,接受她的愛。

夜風徐徐吹過她們的發梢與眉眼,在她們相望的視線之間曖昧徘徊。

炙熱又蓬勃的愛意悄無聲息,呼之欲出。

隻待挑破。

良久之後,許歌看見薛應月露出恍然明白的神情,整個人頓時就緊張起來了。

薛應月領會到她的心意了是嗎?

那她能不能接受,會不會答應和她在一起?

見鬼了,她第一次談戀愛這麼緊張!

然後她就聽見薛應月一臉正直地說:“你說的是瑜蓁吧。”

許歌:“……”

這稀爛的領悟能力!

作者有話說:

許副總氣得在心裡打了一套組合拳!

純愛人士x情場浪子【嗯】

瑜蓁:在當星星,很忙勿cu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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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051

特彆。

許歌無法反駁薛應月的答案。

她忘了她們之間還有向瑜蓁的事情。

而她確實喜歡向瑜蓁喜歡了很久, 甚至不止五個月,一直到向瑜蓁和洛河確定關係才放下。

但這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她現在眼裡心裡??x?都隻有薛應月這個領悟能力為零的笨蛋。

不過她想了想, 又不氣了。

薛應月這會領悟不到就領悟不到吧,這說明薛應月還沒將兩人的事情往那頭想,對她還正直著呢, 否則怎麼會一臉正直地說出瑜蓁這個答案!

既然如此,她也不著急。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

她和薛應月還要繼續住在一起,還要繼續一起照顧豆豆、陪豆豆長大,所以她們還有很多很多的時間去慢慢培養感情。

未來的某一天, 她或許就能走進她心裡去,情敵變情人。

薛應月這會正無辜地看著許歌。

她腦子裡隻有瑜蓁這麼一個答案,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人了。

她相信許歌是很喜歡瑜蓁的。

如果不喜歡, 怎麼會為了瑜蓁的孩子主動向情敵提出結婚?

許歌一定喜歡瑜蓁喜歡了很久, 大概是最長情的一次吧。

所以許歌這個人無情也多情, 大概……得看她樂不樂意。

可是許歌沒有說話, 沒有告訴她這個答案是錯是對。

許歌隻是笑了一下,非常無奈地笑了一下。

薛應月不禁皺起眉頭,輕聲問:“……我說錯了?”

許歌沒反駁:“也沒說錯, 我的確喜歡瑜蓁喜歡了很久……總之你知道我也會喜歡一個人很久就對了!”

她在努力塑造一個好形象,在努力地刷薛應月的好感度。

坦誠大方也是好形象之一。

她談戀愛不喜歡事事都藏著掖著,這不利於感情發展,容易形成猜疑,會讓另一半沒有安全感。

她就連戀愛觀也會在談戀愛前和對方說清楚。

能接受就在一起, 不能接受就各自安好, 互不打攪。

所以她每一任女朋友都知道她在戀愛中是什麼樣的人, 因為都有心理準備所以戀愛談得很和諧。

她如今期盼著有那麼一天, 她和薛應月也有可能。

但她也發現自己對薛應月好像很不一樣。

麵對薛應月時,她坦白戀愛觀,又會極力證明自己的愛也可以長情。

她以前可不這樣啊……

薛應月望著許歌的眼睛。

這雙像桃花一樣漂亮美麗的眼睛,盛放著璀璨的星光與明媚的笑意,永遠多情繾綣。

如今還多了幾分堅定與溫柔——在望向她時。

這讓她在某個瞬間驟然生出一股極其強烈的感覺。

——這個“可能”的存在,也可以是她。

這種感覺可以稱之為,希望。

薛應月被潑了冷水的心思重新活泛起來了。

但她怕是自己的錯覺,猶豫之後決定什麼也不說,以免徒增笑話。

兩人的對話到此中止了。

耳邊隻剩下夜風的聲音。

誰也沒離開,誰都想在這裡多陪著對方一會。

隻有她們,沒有彆人。

過了一會——

“阿嚏!”

許歌背過身去打了個噴嚏,又轉過身來,什麼也沒說,連聲冷都不喊。

薛應月第一時間看向她,怕她凍著了。

“進去吧,夜裡風大,生病了就不好了。”

許歌聽完她的話,也沒反駁,輕輕點頭:“嗯,好,確實有點冷。”

接著就直接大方地牽起她的手往屋裡走。

“你也要進屋,彆一直站在陽台上吹風,凍臉。”

薛應月被這突如其來的肢體接觸打得措手不及。

她看了看被抓著的手腕,又抬頭看向許歌,心下意外但一點也不討厭。

這足以證明,許歌在關心她。

院子裡,老兩口正抬頭看著陽台。

許父許母眼睜睜地看著許歌牽著薛應月進屋,薛應月沒有一點掙紮。

二人收回視線,麵麵相覷。

“這倆孩子的關係……是不是越來越好了?”許母發出靈魂拷問。

“好像是吧?”許父遲疑道。

他們轉而去問豆豆。

“媽媽們在家裡相處的好不好?”

豆豆一邊快樂摔炮,一邊道:“好呀!

“媽媽愛媽媽,媽媽開心~”

“媽媽愛媽媽?”兩人有些吃驚,困惑地看著她,“這是媽媽說的嗎?”

這倆孩子關係是和諧了點,但什麼時候談上“愛”了?

進度這麼快??

他們今天還在為女兒不帶另一半回家發愁呢!

豆豆點點頭,拿著摔炮一本正經地看著他們說:“媽媽教豆豆,愛媽媽,要尊重媽媽,不可以讓媽媽做媽媽不喜歡的事情呦!”

兩人恍然大悟。

明白了。

隻是在維護家庭和諧,教導孩子而已,他們想多了。

“不管媽媽們了,咱們繼續玩。”

兩人又給豆豆拆了一盒摔炮。

許歌和薛應月各自回房休息。

薛應月坐在客房床上走神。

她捂著心口,感受自己的心跳。

這一刻,她的腦子裡全是許歌的模樣,不受控製。

她真的喜歡許歌。

她也接受這個現實,在和許歌的相處中,自然而然地接受了。

可這個事實又令她感到苦惱。

許歌會喜歡她嗎?

她真的能成為這個讓許歌長情的人嗎?

她又憑什麼能有這樣的自信呢?

她越想越沉默,裹著披肩微微俯身抱著雙臂,仿佛這輩子的人生難題都砸在這一刻的她身上了。

啊,好煩……

這時,房門被敲響。

許歌的聲音出現在外頭:“是我。”

薛應月頓了頓,猛然回神,起身開門。

令她煩躁的根源正站在她的門口,手裡端著兩個水杯。

其中一個被遞到她麵前。

“喝點溫水暖暖身體,順便暖暖手。”許歌如此道。

薛應月反應了幾秒才接過水杯:“謝謝。”

“不用跟我客氣。”

說完,許歌拿著自己的杯子,懶散地倚靠著門框,似是有話想說。

薛應月意會,請她進屋坐。

許歌沒跟她客氣,抬腳進去,就坐在唯一的那張椅子上。

薛應月坐在床沿,雙手捧著杯子取暖。

兩人你看我,我看著你。

“什麼事?”薛應月主動問了。

許歌慢騰騰地喝著杯裡的水,故意在這消耗時間,能多待一會。

“嗯……我也想來了解你。”

“嗯?”

“禮尚往來嘛,你了解我,我也了解你。”

“那你想知道什麼?”

許歌直截了當:“你父母為什麼離婚?”

她其實一直很在意這件事。

從薛應月的反應來看,她的確不喜歡自己的原生家庭,那究竟是什麼原因造成的?

是不是父母對她不好?

甚至虐待她?!

“你爸媽虐待你嗎?”許歌的表情一下就嚴肅了,“他們真的這麼對你了?!”

她現在可聽不得薛應月受一點欺負。

如果真的是這樣,她絕對不會放過這對父母,必定要為薛應月討回一個公道才行!

薛應月聞言,被她嚴肅的樣子逗樂。

“沒有這麼嚴重,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是怎麼樣?”許歌問。

“就是……”薛應月邊回憶邊道,“家裡沒什麼愛,他們經常吵架,氛圍不好。”

“經常吵架?”許歌忍不住追問,“為什麼?”

薛應月看著手裡的水杯,眸光暗淡,聲音輕輕地陷入回憶之中。

“為什麼?為什麼呢……大概是年輕氣盛,結合得太過衝動盲目,愛得不夠牢固,於是耐心就在婚後的柴米油鹽中一點點消磨,最後隻剩下一地雞毛。”

話到這裡,她的傾訴欲慢慢湧現,也願意和許歌聊這些。

“他們離婚時我成年了,所以誰也沒選,時莞和曉白還小,被他們一人帶走一個,各自成立了新的家庭。

“現在他們各自都過得很好,我妹妹說,他們不會再像從前那樣動不動就和新伴侶吵架了。”

她笑了笑,笑意淡淡的,令人心疼。

“可能他們也沒那麼愛對方吧……”

父母之間沒有愛,孩子也感知不到愛,慢慢地成了如今這模樣。

渴望滿滿的、看得見的愛,渴望溫暖又穩定長久的家。

隻是孩子現在也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實現這兩個願望了……

“放心。”

許歌的聲音傳來。

她的杯子被“鐺”的碰了一下,聲音清脆。

她抬起頭,看見許歌笑著說:“咱們家不吵架。”

像是安撫又像是提醒。

提醒她現在已經有一個很溫暖的家了。

薛應月輕輕一笑,頓覺感慨。

她和許歌領證也意外突然,完全沒有愛意,可是她們著急湊成的三口之家竟比她的原生家庭還要和睦溫暖。

許歌從不和她吵架,也不會對這個家裡的任何一個人發火。

相反的,她給這個家帶來了很多的溫暖。

她總是很有耐心地講道理,教育孩子,守護孩子的每一個夢。

這是豆豆能感知到的溫暖,也是她這個假妻子能感知到的溫暖。

這簡直諷刺至極。

真的還不如假的讓人有歸屬感。

可惜眼前人什麼都好,就是戀愛觀和她背道而馳。

她仍舊不知道自己如何才能成為那個令她長情的人。

要變得很特彆嗎?

那要變得多特彆呢?

她看著眼前人,不自覺問了一句:“許歌,你覺得我特彆嗎?”

許歌答得不假思索:“特彆。”

答案出乎意料。

薛應月好奇追問:“哪裡特彆?”

許歌見薛應月真的想聽,當真掰著手指頭列舉起來了。

“特彆努力、特彆優秀、特彆溫柔、特彆漂亮、特彆愛吃糖葫??x?蘆、做飯特彆好吃、害羞的時候特彆可愛、還特彆會安慰孩子……”

數到最後,她不禁輕笑。

太多了,數不過來的特彆。

於是她看著薛應月,用很認真很溫柔,並且十分真誠的語氣說:“因為世界上隻有一個薛應月,所以你的一切都特彆。”

每一個人都是最特彆的存在。

她喜歡的她也是。

她光是想想“這是薛應月”就已經覺得無比特彆了。

——這可是獨一無二的薛應月啊!

薛應月眼中的光驟然明亮,怦然心動。

就是這一瞬間,她忽然明白為什麼會有那麼多女人不在乎這短暫的愛戀期,前仆後繼地愛上許歌了。

她耀眼的魅力與溫柔,足以令人生出一腔孤勇,無所畏懼地奔赴一場未知的春天。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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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052

她在這也有桃花嗎???

今天是年三十。

薛應月睜開眼睛, 慢慢坐起身。

她緩了一會神,下床拉開窗簾。

天光灑落, 屋內瞬間瑩亮, 清晰可見。

她半眯著眼,等習慣了光線才徹底睜開。

今天有太陽,又是一個好天氣。

她也該刷牙洗臉, 下樓和許父許母打招呼了。

豆豆不在她身邊,也不在許歌身邊。

一回到這,豆豆就會因為很久沒見爺爺奶奶而主動要求和他們一起睡。

兩個媽媽因此能輕鬆地各睡各的,不用操心孩子。

薛應月回過神, 突然看見放在桌上的水杯。

那是昨晚許歌送到她房間來的。

她不自覺走過去,捧起杯子,靜靜端詳。

腦海中再度浮現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種種情愫漫上心頭, 無聲又洶湧。

她意識到自己對許歌的心意。

她們聊了許歌的戀愛觀, 聊了她父母離異的事情。

最後她問許歌, 自己算不算特彆、又是哪裡特彆。

而許歌的回答讓她的心掀起波瀾,久久無法平靜。

——因為世界上隻有一個薛應月,所以你的一切都特彆。

令人怦然心動, 心旌搖蕩。

她也是在這個回答中,抓住了名為“勇氣”的東西。

她也想試一試,想繼續喜歡,哪怕這再荒唐也無所謂。

因為那個人就是有著這樣的魔力,讓人一旦喜歡上她便會覺得放棄是件令人很不甘心的事情。

隻要是她, 就算試一下也無妨。

杯子已經空了, 捧在手心裡冰冰涼涼的。

但她還記得昨夜許歌遞給她杯子時的場景, 記得接過杯子時的溫度, 好似那股暖意還停留在指尖上,尚未散去。

她垂眸不語。

是許歌先來招惹她的。

是許歌先給了她希望的訊號。

是許歌先認認真真跟她解釋戀愛觀,生怕她誤會她是個對感情隨便的人。

以她對許歌的了解,許歌可不是喜歡解釋的性格。

許歌開朗外向,情商高,女人緣好,坦誠待人卻也不是事事在乎。

她不在乎的事情,任何人也無法強迫她。

她不在乎的人,那對方是生是死,是把她當人還是當鬼,她也無所謂。

這是一種瀟灑又難以掌控的性格。

可許歌會跟她解釋,會告訴她自己也能長情,會告訴她她不一樣,她值得。

所以她對許歌來說應當不是無所謂的外人,至少……比外人更重要一點。

因此她想往前走,走向許歌,走向那場未知的春天。

在這個過程中,她可能會很彆扭,很小心翼翼,很怯懦,但這一刻的她是勇敢的。

即使事與願違,也總好過什麼都不做就放棄。

她不是個會輕易認輸的人,她也不想在以後的歲月中後悔。

哪怕那是一廂情願,哪怕是會錯意,這一刻已經跳動的心也無法停止了。

思緒回歸現實。

薛應月看著水杯,忽然又迷茫起來了。

但是她現在該做什麼呢?

縱觀她簡單的戀愛史,就隻主動追過一次人,那就是向瑜蓁。

結果還被拒絕了,吃儘彎戀直的苦。

所以她追人的經驗可實在是太少了,尤其是麵對許歌這樣的情場高手,她就跟個小學生似的,完全不夠看。

沉默片刻後,她放下水杯,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先刷牙洗臉,把早餐吃了再說。

許父許母早早地就起了,這會已經在廚房忙活。

他們在和麵準備包餃子,晚上就可以直接下鍋蒸煮。

對他們家來說,年夜飯可少不了餃子和魚。

薛應月吃完早餐後也加入他們,一起包餃子。

她前腳吃完早餐,許歌後腳才帶著豆豆下樓。

母女倆都剛醒。

許歌起床後去爸媽的房裡看女兒。

一進門,她就看見豆豆披著被子像個小粽子似的坐在床上,小臉迷迷瞪瞪的。

很巧,她家寶貝也剛起。

她笑著帶女兒去刷牙洗臉,下樓吃早餐。

早餐是麵條。

但不是應月媽媽做的。

“吃完早餐你就陪著豆豆,照顧好她就行,”許母把麵放在她們麵前,“我和你爸還有應月負責包餃子。”

“包餃幾~”豆豆奶聲奶氣地重複著。

許歌衝她笑了笑,然後轉頭看著自己的老媽:“不需要我幫忙?”

許母擺了擺手:“不用,我們三個人就夠了,你就在外麵好好照顧豆豆,反正你也不會做飯。行了,快吃吧,彆餓著肚子。”

豆豆也跟著催:“媽媽快快吃,不要餓到肚肚哇。”

許母笑著捏捏豆豆的臉:“豆豆也吃,不要餓到肚肚。”

許歌見他們都安排好了,沒有異議,反正還有飯後收拾工作等著她。

“那你們有事再喊我。”

說完之後,她的視線不自覺投向廚房的方向,接著又一言不發地收回視線,淡定地吃起早餐。

希望薛應月有事能記得喊她。

她希望被她需要。

三人作伴,一起在廚房忙活,邊坐著包餃子邊聊天,一點也不無聊。

餃子包完了大半,話也聊了不少。

二老最關心的就是薛應月餐廳的事情。

許母問:“餐廳大概什麼時候開業?”

薛應月應道:“不出意外的話,三四月份就能開業了。”

許父道:“開業之後就要開始忙了吧?”

薛應月笑笑:“年後就開始忙了,等裝修結束了就要開始添家具用品,裝點門麵,還有招工培訓,很多東西要準備。”

二老恍然大悟。

許母親切道:“買家具可以告訴我們啊,我們認識好幾個家具公司老板。

“你看我們這個廚房櫃子啊,操作台啊就從他們那裡買的,用了很久啦,都沒壞,還好看,品質可以的。

“最重要的是,熟人買有折扣,能少花點錢呢!”

許父點頭讚同,接著又惋惜道:“你找店麵那會要是告訴我們就好了,家裡還有幾個鋪麵呢,你直接用,這也省錢。”

薛應月現在也算他們半個女兒了。

孩子創業不容易,他們能幫孩子省一點是一點。

薛應月麵對這番熱情,不禁莞爾。

二老平時待人親和溫柔,也不愛談錢,這讓她都快忘了他們可是真正的富一代。

而他們現在又願意無條件幫襯她……

薛應月唇邊的笑意更溫柔了。

她遇見了很多善良的人,真好啊。

“好,等我要購置桌椅的時候就來找伯父伯母,討個熟人折扣。”

許父許母也笑了起來。

許父:“就這麼說定了。”

許母:“可彆拿自己當外人。”

薛應月乖乖點頭。

她更喜歡這個家了,這裡有很多看得見的善意。

這也是許歌送給她的禮物,溫馨美滿,獨一無二。

“啊對了,”許母對許父道,“你去問問女兒和豆豆中午想吃什麼。

“她兩應該不在家裡,許歌吃完早餐後好像帶豆豆出門玩了,好像就在門口。”

不等許父答應,薛應月主動道:“我去吧。”

她解下圍裙,溫聲道:“伯父伯母你們先包著,我很快就回來。”

她一個小輩在這裡,不至於讓長輩去跑腿。

許歌在家門前看女兒和彆人家的孩子玩跳房子。

豆豆不太會玩,跳得亂七八糟,但依舊很開心,輪到自己的順序就上,沒有就乖乖站在就比她大一歲的哥哥姐姐身後等著。

哥哥和姐姐是附近鄰居家的小孩。

他們跟著姑姑出門玩,看見豆豆,兩個小社牛就乾脆拉著她一起玩跳房子。

而他們的姑姑這會正站在許歌身邊。

姑姑容貌清秀端正,鼻梁上帶著一副眼鏡,看著格外秀氣,手裡還拿著一根粉筆。

“??x?許歌姐,你不介意我在你家門口畫這個吧?”

她叫莉莉,是個大學生,今年寒假來哥哥嫂子家過年,和許歌早就認識了。

這附近的住戶就沒幾個是許歌不認識的。

許歌無所謂地聳了聳肩:“多大點事,又不難清理,他們玩得開心就行。”

莉莉彎起眼睛:“那我就放心了。”

接著轉頭看向豆豆:“我聽我嫂子和我哥說你有女兒了,就是這個她呀?”

許歌看著蹦蹦跳跳的豆豆,眼神逐漸溫柔。

“對啊,就是她,我的寶貝女兒,怎麼樣,可愛吧?”

莉莉點頭:“可愛!不過沒想到我這麼久沒回來,你連女兒都有了,那……”

話在這裡彆有深意地停了停。

她笑著用手肘捅了一下許歌。

“你帶回來的那個人是誰啊?你女朋友嗎?應該比我大吧,我能喊她姐姐吧?”

許歌應道:“是比你大,可以喊姐姐……不是女朋友。”

她倒是也想。

莉莉聞言,眼睛一亮:“這麼說你們就隻是朋友關係咯?

“那她有對象嗎?

“她喜歡男的女的?”

許歌聽這積極勁越聽越覺得不對勁。

“你不會是……”

莉莉萬分坦蕩道:“我是。”

接著露出一臉向往:“我最喜歡溫柔的姐姐了~”

許歌:“……”

這居然是情敵!

莉莉一把抱住許歌的胳膊,撒嬌示好:“好姐姐,快告訴我嘛~你跟我說,我把悅悅和明明的糖都給你吃!”

說完,還用腦袋蹭她的手臂,這嬌撒得很是凶猛。

但這對薛應月來說可不是這樣的。

她一走出來就看見這一幕了。

她站在台階上,能清晰地看見有個年輕女孩正抱著許歌的胳膊。

兩個人看著很熟絡,女孩還在對許歌撒嬌。

這一幕極其刺眼,讓她的眉頭都不自覺皺起,心裡醋意洶湧。

她在這也有桃花嗎???

作者有話說:

許副總看莉莉:情敵

薛老板看莉莉:情敵

看見了嗎,zei就是傳說中的雙麵情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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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053

媽媽!

許歌、薛應月、莉莉, 三人之間,一種微妙又新奇的修羅場出現了。

薛應月沒有動。

她看著許歌和年輕女孩舉止親密, 不知所措。

難道說許歌心裡其實有人, 這幾天對她好都是三心二意,腳踏兩條船??

不對。

不可能是這樣。

許歌不是這樣人。

她戀愛期短不代表她對感情不負責任。

那這個女生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下一秒,她看見許歌抬起手按住女生的腦袋, 然後就這麼推開了。

“彆撒嬌啊,姐姐不吃你這套。”許歌一身正氣。

她現在就想直接把薛應月這朵桃花掐滅在搖籃之中。

因為她小氣,她吃醋了。

誰能大大方方地把情敵介紹給喜歡的人啊?

這不是缺心眼嗎??

莉莉剛想問為什麼,忽然就聽見豆豆聲音響亮地喊了一聲:“媽媽!”

不是對著許歌, 而是對著屋門口。

接著豆豆又開心地介紹著:“寶寶和哥哥姐姐在玩,蹦蹦跳~”

跳房子遊戲就是蹦蹦跳跳,她的理解也沒有錯。

許歌愣了一下, 立馬轉頭看去。

果不其然, 薛應月正站在門口看著她們呢。

莉莉眨了眨眼, 表情逐漸茫然。

她的視線在豆豆和薛應月之間徘徊, 最後不確定地重複著:“媽、媽媽?”

這是許歌姐的女兒。

她的女兒喊另一個女人媽媽,那就意味著……

不是吧不是吧,真的不是我的耳朵出問題了嗎?!

“你不是說這不是你女朋友嗎?!”莉莉詫異道。

許歌見薛應月正好在場, 十分淡定道:“的確不是女朋友啊。”

她大方地攬住莉莉這位小朋友的肩膀,引她去看薛應月,笑容和煦地抬手介紹道:“這位是我太太,姓薛,叫薛應月。”

我的太太。

很直接又令人意想不到的一個稱呼。

對一個暗戀者來說, 還很甜蜜。

薛應月被這一句話打得措手不及, 醋意頓消。

她這時再看許歌和莉莉, 竟然真的一點也看不出曖昧的影子了, 反倒像是熟識的姐姐妹妹。

當姐姐的還拍了拍妹妹的肩頭,示意妹妹喊人:“快,喊嫂子。”

莉莉完全傻了。

沒想到她的桃花還沒開就先被掐死了。

更沒想到的是,許歌結婚了!!!

“你不是不婚主義嗎??”莉莉再度詫異地看著許歌。

許歌好笑地揉了一把莉莉的腦袋,不解道:“誰告訴你我是不婚主義的?我之前隻是……”

她本能地了看薛應月一眼,又淡定收回視線,坦然笑道:“沒找到那個對的人而已。”

莉莉:“……”

感情之前都是她誤會了!

她還以為姐姐這戀愛觀就等於不婚呢!

如今名花有主,她也沒辦法了,唯有祝福和乖乖喊人。

“嫂子你好……

“我叫莉莉,也住這附近,和許歌姐認識很久了。”

薛應月聽見她的聲音,思緒回了個七八,腦子裡還在回放許歌當著彆人的麵介紹她是她妻子的畫麵。

“嗯,好,你好……”她的聲音依舊很溫柔,卻又有一絲迷迷糊糊。

這在許歌看來像是心不在焉。

接著她就看見薛應月忽然轉身往屋裡走,沒有多說一句話。

她暗道不妙,薛應月這怕不是生她的氣了——氣她隨便當著彆人的麵說她是自己的妻子,哪怕這是法律認定的事實!

她立馬支開莉莉,把豆豆暫時托付給她,然後轉身追上薛應月,準備認錯哄人。

可千萬不能因為她的嘴欠行為把薛應月激怒了啊!

出乎意料的,薛應月沒有走遠。

她就站在客廳裡,靜靜地摸著自己的耳朵,好像在走神。

許歌見狀,背著手,輕輕湊上前去。

“薛老板。”

薛應月冷不丁嚇了一跳。

發現是許歌時,麵色才有所緩和。

“做什麼……”

許歌一看她這樣也不像是生氣的,頓感好奇。

“我還以為你生我氣了,所以來哄哄你啊,現在看來好像是我誤會了?”

薛應月反問:“我生什麼氣?”

許歌老老實實道:“氣我在彆的人麵前喊你太太,暴露咱們倆人的婚姻關係,讓你在年輕的小姑娘麵前失去機會,沒辦法跟她們談戀愛了?”

薛應月察覺到不對勁了:“你把後麵那段話的意思給我解釋一下。”

許歌:“啊,這個啊,她說她喜歡你,剛剛跟我撒嬌打聽你的事呢。”

薛應月:“……?”

原來那不是她的情敵,反而還是她的桃花??

——那她就放心了。

不是許歌的桃花就好。

“為什麼要因為這種事情生氣?”她看著許歌的眼睛,“我有這麼小氣嗎?”

許歌聞言,登時眉開眼笑:“當然沒有,我們薛老板最大方了。”

又問道:“那你乾嘛轉身就走,我還以為你不樂意了。”

“沒有不樂意,畢竟……這也是事實。”

說到這,薛應月的眼神變得飄忽羞澀。

她怎麼都不敢看許歌的眼睛。

許歌一下就明白了,笑著道:“我的許太太,臉皮子是有點薄哦~”

她的聲音又輕又溫柔,就是風在親吻耳畔。

薛應月聽得心發癢,耳尖又一次不爭氣地紅了。

“你……”她停了好一會才繼續吐出兩個字,“無聊。”

許歌笑得更開心了。

她喜歡的人在臉紅時會變得更漂亮可愛呢。

薛應月不想再被她盯著看了,生怕再這麼下去自己的臉能燒起來,直到將這層淺淺的偽裝燒儘,露出藏在下麵怦怦而動的心。

這麼快就被發現可就太糟糕了。

薛應月避開許歌炙熱的視線,抬腳走開:“我去幫伯父伯母包餃子,你繼續照顧豆豆。”

走出兩步後,倏然想起被遺忘的事情,又不得不轉身回來問:“伯母讓我問你,中午想吃什麼?”

許歌不假思索:“我不挑食,家裡的菜能做什麼我就吃什麼。”

薛應月聽著這話,腦子裡已經開始清點家裡的食材並組成相應的食譜了。

她很快就知道午飯該做什麼了。

“去幫我問問豆豆。”

許歌聽她指揮,轉身出去。

過了一會回來了。

“??x?我們女兒說想吃蝦餅,有肉肉還有玉米的那種。”

薛應月了然應好,沒再說什麼,轉身往廚房走。

許歌看著她的背影,唇角輕勾,啟聲說了一句:“許太太辛苦了。”

薛應月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她。

許歌笑容燦爛:“有需要記得喊我哦,老婆~”

薛應月瞪了她一眼,又害羞又彆扭:“……無聊。”

許歌衝她笑了一下,轉身出去照顧豆豆,心情萬分愉悅。

不管怎麼樣,薛應月已經認了這個稱呼,這對她來說可是一個大的進步。

要知道這放在以前,她喊老婆可就隻有被拉黑的份啊……

薛應月目送她離開,耳尖紅的不像話。

雖然嘴上說著許歌無聊,但心裡其實是開心的。

因為許歌敢大大方方地告訴彆人她是她的妻子,這證明許歌並不逃避也不厭惡這段關係。

沒有比這更好的消息了。

四下無人,笑意在薛應月唇邊輕柔綻放。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又趕忙將耳朵的羞澀藏在頭發裡,調整一番後才回到廚房。

“怎麼去了這麼久,發生什麼事了嗎?”許母關心道。

薛應月從容溫柔地應道:“沒事,一會午飯我來準備吧。”

她戴起圍裙,洗乾淨手:“我來幫你們包餃子。”

許父應好:“也行,我倆也最喜歡你做的飯了。

“等會伯父伯母就給你打下手,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我們都愛吃!”

許母點頭深表讚同。

薛應月見狀,臉上的盈盈笑意愈發真摯溫柔了。

這就是她要的,看得見的喜歡。

年三十,團圓飯。

屋外夜色濃濃,繁星點點。

屋內一家五口人坐在一起餐桌邊,和氣融融。

豆豆穿著紅色的新裙子,戴著圍兜認真吃餃子。

筷子夾不起餃子的時候她就改用手,還會學著大人們蘸蘸醋,蘸蘸醬料。

許父坐在她旁邊,笑著幫她挽起袖子。

許母則是給她夾菜夾肉,希望她能多吃點,健健康康的。

許歌正在給大家倒果汁,豆豆的是專屬的小熊吸管杯。

薛應月接過許歌遞來的果汁,雙手捧著,溫柔地注視這一切。

她很久沒有和長輩們一起過年,也很久沒有在一個完完整整的家裡過一個團圓的節日了……

這時,許母夾了一大塊魚肉放進她的菜碟裡,聲音親近。

“年年有餘。

“你跟著我們在廚房忙了一天了,快點吃吧,多吃點。”

許母也不忘給自己女兒夾菜:“你今天陪豆豆玩也辛苦了,也要多吃點。”

這個家庭裡,每一個人的付出,她都能看見。

薛應月回神看向許母。

接著又看見女兒兩隻手抓起自己小碗裡的餃子,伸長胳膊要遞給她和許歌:“媽媽吃,好吃的呦~”

這裡的每個人都在對她釋放善意。

薛應月拿起碗,笑著伸過去接下豆豆的餃子:“謝謝寶寶。”

許歌也伸碗接下小寶貝的餃子:“謝謝寶貝~”

豆豆看著她們嘿嘿地笑起來。

和睦溫馨,氛圍美好。

薛應月不禁彎起眼眸,舉起手邊的果汁,溫聲道:“謝謝伯父伯母不介意我上門打攪,我今年很開心。

“祝大家新年快樂。”

希望大家都能開心快樂,一切順利。

她悄悄在心裡許下新年的願望。

希望明年我還能坐在這裡……和大家一起吃團圓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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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054

媽媽比奶酪棒重要呀!

零點一過, 大年初一正式到來。

許父許母登時像變戲法似的從口袋裡拿出好幾個紅包。

不止是豆豆,兩個大的孩子也有份。

許父把顏色喜慶的紅包放進薛應月手裡:“來, 這是伯父的紅包。”

許母把自己的疊在上頭:“這是伯母的~”

薛應月隻覺得意外:“……我也有?”

“誒!”許母道, “問這話不就是把自己當外人了嗎?”

薛應月眨了眨眼,乖乖退回去一個:“我拿一個就好了,謝謝伯父伯母。”

她也沒想到自己這麼大人了還能有紅包拿。

拿就算了, 居然還是雙份的。

這叫她實在不好意思。

許父許母頗有默契,誰都不接她遞回來的紅包。

倆人大方地示意她收下。

“收著收著。”

“過年嘛,討個吉利。”

薛應月一時無措,本能看向這個家裡她最熟悉的人。

許歌就站在她身邊, 見她望過來便眉開眼笑地拿起紅包輕輕晃了晃,意思很明顯。

——我也有,你就安心拿著吧。

薛應月這才不好意思地收下, 輕聲細語道謝。

她能感受到, 許父許母是真的將她當成自己的孩子看的。

豆豆被爺爺抱在懷裡, 指著媽媽們的紅包, 開心道:“媽媽也有壓歲錢!”

然後抱著自己放壓歲錢的小包包:“壓歲錢,買奶酪棒!”

她要買很多很多,然後發給哥哥姐姐們, 大家一起吃!

大人們被她逗樂了。

接著爺爺又掏出了一個紅包,遞給她:“來,這也是我們寶貝的壓歲錢。”

豆豆眨了眨眼,低下小腦袋去數自己的紅包。

包包裡有四個紅包,爺爺奶奶加上媽媽們有四個人……

她抬起頭一本正經又疑惑不解地說:“爺爺給豆豆壓歲錢了呀……”

媽媽們教過她, 大人們每個人隻會給她一份壓歲錢, 不會給很多很多次, 她拿一次也就夠了。

那為什麼爺爺又給她紅包了呢?

許母看她疑惑, 笑著解釋道:“這不是爺爺奶奶的,這個啊,這個是變成星星的奶奶和爸爸媽媽給豆豆的。”

她指了指外頭的天空。

一提起變成星星的家人,豆豆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奶奶!

“爸爸媽媽!”

她左看右看,一臉興奮地尋找他們的身影:“在哪裡!”

許父眉目慈愛地說道:“他們不在這裡,這份壓歲錢是他們托爺爺奶奶轉交給豆豆的。”

豆豆一聽這話,顯然有些失落了:“不在這裡……”

她本以為奶奶回來了,沒想到還是沒有回來……

她一直都還記得他們,在天上,閃閃亮亮的。

現在偶爾還會在家裡和媽媽們一起看相冊,找星星呢。

站在一旁的兩個媽媽見狀,麵麵相覷,都開始心疼孩子了。

她們正打算出聲安慰,就看見許母輕撫豆豆的臉龐,聲音溫柔。

“他們不在這裡,但他們一直都在天上陪著豆豆呀。

“這說明什麼?說明奶奶他們從來都沒有忘記豆豆,一直都記得豆豆。你看,他們還給寶貝豆豆送來了壓歲錢呢。

“所以豆豆不要難過也不要失落,雖然不能見麵,但隻要豆豆記得他們,他們就一直都在,一直都在愛著豆豆,很愛很愛。”

說完,她溫柔地衝豆豆笑了笑。

她和丈夫是一對浪漫又愛孩子的夫妻。

他們不希望豆豆過年間抬頭看著星星時會暗暗難過親人離世,難過言語無法到達天邊。

他們更不希望豆豆會忘了洛母三人。

因為遺忘才是真正的死亡。

身為那個家的孩子,身為他們最愛的孩子,豆豆應該記住他們,記住他們對自己的愛,然後在這份愛中迎接自己的人生。

豆豆看了眼手裡的紅包,緩慢思考奶奶的話,而後接受了。

她信了,奶奶和爸爸媽媽一定很愛很愛豆豆。

她是幸福的小孩!

“奶奶和爸爸媽媽,愛豆豆呀~”她一臉幸福地抱住紅包。

許歌和薛應月看見她臉上的笑,登時安心了。

不過幸福小孩沒那麼容易糊弄。

她好奇地看著爺爺奶奶問:“奶奶怎麼把壓歲錢給爺爺奶奶呢?”

她歪了歪腦袋:“像奶奶偷偷回來吃豆豆的蛋糕一樣嗎?”

許歌立馬出聲接話道:“對哦,就是像回來吃豆豆的蛋糕一樣,沒有人能看見。

“奶奶和爸爸媽媽厲害吧?”

豆豆恍然大悟,小腦袋一點一點的,然後開心地笑起來:“厲害!”

奶奶沒有忘記豆豆,奶奶愛豆豆~

許父許母見狀也跟著笑了。

其實他們也準備好說辭了,但既然女兒已經打消孫女的疑慮,那他們就不用多費口舌了。

“新的一年,我們豆豆也要健健康康地長大。”許母說完,親了親豆豆軟乎乎的臉蛋。

許父也笑著用臉蹭蹭她的小臉??x?:“還要每天都開心!”

“開心,長大!”

豆豆開朗地重複著。

薛應月和許歌含笑望著她。

是啊,孩子也長大了。

她下個月就要跟著星星姐姐去上幼兒園了。

兩人默契地在心底感慨起來了。

時間過得真快,一轉眼就是大年初一,豆豆也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

再過一段時間,薛應月的餐廳也要開業了。

而她們,也在每天的相處中喜歡上對方。

想當初提及同居時,她們還不情不願,每天都掰著手指頭算分居的日子,哪知如今隻恨不得一輩子都住在一起。

薛應月不想搬走。

許歌也不想讓她離開。

她們想呆在對方身邊,多一分多一秒,再更久一點。

好在有豆豆在。

因為她們的寶貝女兒,所以她們暫且不會分居,這再好不過了。

……

新年假期走入尾聲。

許歌和薛應月要帶著豆豆回家了。

許父許母在許歌的後備箱裡放了很多他們自己做的吃的,絕不讓他們空手而歸。

豆豆站在媽媽們身邊,今天也穿著新衣服,背著小背包。

背包裡裝滿她的壓歲錢,不止是爺爺奶奶和媽媽們給的,還有來爺爺奶奶家拜訪的叔叔阿姨們給的。

她的小金庫瞬間充實,可以買很多奶酪棒了。

她昨天還給爺爺奶奶也買奶酪棒了,現在正放在廚房的冰箱裡,還沒吃完。

等父母放好東西,許歌垂眸對豆豆道:“要回家了,寶貝和爺爺奶奶說再見。”

豆豆立馬邁出小步子,上前一把抱住奶奶的腿:“爺爺奶奶再見,寶貝要回家了。”

雨露均沾,爺爺的腿也抱一下:“爺爺奶奶照顧自己,要開心呦!

“記得吃,奶酪棒呀!”

許父許母心都融化了。

他們蹲下身親親小孫女的臉,笑著應好。

“豆豆放心,爺爺奶奶不會忘記吃的。”

“豆豆回去之後要記得想爺爺奶奶,下次再回家來看爺爺奶奶哦。”

“一會豆豆到家了,就用手表給爺爺奶奶打個電話,告訴爺爺奶奶,豆豆和媽媽平安到家了,好嗎?”

豆豆“嗯嗯”地點著小腦袋。

她的小手指戳了戳手腕上的兒童手表:“豆豆很會打電話的呦~”

“真棒!”

老兩口誇讚著,然後抱起豆豆,親自把她放到兒童座椅裡,仔細扣緊安全帶。

做完之後他們看著許歌和薛應月,多叮囑了幾句。

注意休息,好好吃飯,開車注意安全,諸如此類。

許歌和薛應月一一應好,在他們的目送下啟程歸家。

路上,豆豆興奮地說要去買奶酪棒。

“買回去,和姐姐、明明他們,一起吃呀~”

一想到好幾天沒見到小區朋友們,她開心得小腿都忍不住晃起來。

許歌從內視鏡裡看她,輕輕笑著:“那等到小區門口的商店了,我們再停車去買好不好?”

豆豆點了一下腦袋:“好呦!”

許歌和豆豆說完話,接著就想起自己一直沒聽見薛應月的聲音。

薛應月自從上車後就一直很安靜。

偏偏她坐在她後頭,她看不見她的模樣。

許歌乾脆啟聲道:“應月媽媽怎麼不說話,這麼安靜?”

豆豆聞言,立馬扭頭看向靠著座椅,一言不發的媽媽。

她的眼睛很快就定在薛應月的手上,不解地問:“媽媽為什麼要捂著肚子?”

薛應月轉頭看向她,虛弱地勾起唇角,正要說一句沒事時,就先看見她先一步反應過來了。

“媽媽是不是不舒服?

“不舒服要去醫院!

“媽媽去開車車去醫院!”

許歌一聽這話,立馬將車停在路邊,轉頭看向薛應月,神色緊張:“怎麼了,哪不舒服??”

薛應月見車停下了,表情還有些意外。

看見許歌慌慌張張回頭,頓時覺得無奈又好笑。

“沒事,有點經痛而已,你繼續開,我回去睡一覺就好。”

“來了?”

“嗯。”

“什麼時候?”

“準備出發之前……”

眼下也沒什麼東西能幫薛應月緩解一下,許歌隻能皺著眉頭轉身回去發動車子,繼續往前開。

她的腔調間不自覺帶著點責備:“剛剛怎麼不早點說,起碼在我爸媽家休息好再走。”

薛應月不在乎地笑了笑:“又不是特彆疼,早點回去睡一覺就好了,留在那裡也隻會讓伯父伯母擔心。”

“……”

許歌一聽這話,忍不住歎了口氣。

怕他們擔心就不怕她擔心嗎?

“你真是……那你再忍會,我往前開開看看有沒有藥店,找到了就幫你買止痛藥。”

說完,她還不忘和豆豆商量:“對不起寶貝,應月媽媽不舒服,一會到商店就不停下了好不好?

“我們先讓媽媽回家休息睡覺,等應月媽媽睡著了,媽媽再帶你出去買奶酪棒,好嗎?”

薛應月看著駕駛座,聽著她的聲音。

她雖然看不見她的臉,但不難想象她現在的表情。

緊接著薛應月又就聽見身邊的豆豆乖乖說:“沒有關係的,媽媽比奶酪棒重要呀!”

豆豆轉頭看著她,伸出小手想摸摸她:“媽媽快點好起來……”

薛應月神色動容,眸光閃動。

一個是關心她的妻子,一個是關心她的女兒。

哪怕前者名不副實,但她好像真的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了。

她輕輕挪動位置,靠著豆豆的安全座椅,握住她的手,低頭親了一下。

“謝謝豆豆,豆豆不要擔心,媽媽的不舒服很快就會飛走了哦……”

豆豆的小手一抓到她就不放開了。

“媽媽離豆豆近近……”

“嗯,媽媽離豆豆近近。”

許歌終於在內視鏡裡看見她的樣子了。

她眉頭輕輕皺著,看得出來不舒服,可是眼神很溫柔,仿佛被治愈了。

許歌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

“薛應月。”

“嗯?”

“你現在這個位置靠得舒服嗎?”

“嗯……”

“那你就這麼坐著吧。”

“?”

“這樣我就能一直看見你了。”

薛應月聽得一怔。

她想起許歌方才停車回頭看向自己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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