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告彆(1 / 2)

修真世界生活錄 枯澤 18280 字 3個月前

五月立夏之際,這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天氣,草木繁盛、風暖花香,蔚藍天空劃過一道道身影。

恰逢東滑縣一處隱藏已久的天然溶洞被人發現,溶洞裡奇光異景重見天日,引來不少圍觀者,便有不少好熱鬨的年輕修士前往。

待落地後,其中一名女修在人群裡張望一會兒後,眼尖的對著一人喊:“大哥。”

她招呼身旁兩名女修同伴:“何師姐、趙師妹,那就是我大哥趙奕檸。”

三人往人群中行走,到一男修聚集地,其中一名身形魁梧的男子正好在說:“徐師弟,這就是我妹妹趙漫琪,乃是落日穀弟子。”

那徐師弟便拱手:“在下龍虎山徐嘉楠,見過落日穀幾位師姐師妹。”

除趙漫琪外,另兩名女修相繼道:“在下落日穀何冰鑫,見過兩位龍虎山的師兄。”

“在下落日穀陳茉,見過兩位龍虎山的師兄。”

趙奕檸與趙漫琪一母同胞的親兄妹,隻是因為男女有彆,被收入不同宗門,前些日子趙漫琪傳訊說想出門曆練,趙奕檸特地過來相互,還帶了自己宗門裡交好的師弟。

幾人便這麼相伴而行。

“這溶洞裡有不少石乳、靈液,一經麵世不僅是附近修士,便是那些荒野間的妖魔鬼怪也全都被引誘過來,大家行走時小心行事。”

趙奕檸一馬當先在前邊開路,一邊走一邊囑咐身後幾人,徐嘉楠在後邊掃尾,兩人把女修護在中間。

恰在此時,一條肉色觸角閃電般伸了過來。

“小心!”趙奕檸大喝一聲,雙拳出手,龍虎山以一身可抗猛獸的怪力和威猛虎拳聞名,但他手觸碰那觸角,卻是滑不留手,隻沾到一手油膩,抓不住也傷不著對方。

就在此時,一條白綾悄無聲息朝觸角卷去,不出一瞬,那觸角便被看似輕薄無害的白綾卷成一節節碎肉。

一聲哀嚎響起,那白綾去勢不減,朝溶洞深處一探,片刻後裹著一隻蟾蜍精出來。

趙奕檸驚歎:“何道友好身手。”

何冰鑫自謙道:“我也是依仗著這法器行事。”

身後趙漫琪上前,驕傲道:“何師姐祖上可有金丹修士呢,這就是何師姐長輩留給她的。”

趙奕檸、徐嘉楠霎時間看何冰鑫的目光不同了,須知龍虎山和落日穀兩大宗門裡,也隻各一位金丹大能坐鎮而已。

何冰鑫擺手:“其實也是聽家長父母提過,我並未有幸見到那位金丹老祖。”

某老祖:“……”

薄筱芽隨手在這一行人身上打了個印記,便繼續往前。

魔氣事件結束後,薄筱芽那股子因果的預感並沒有消失,那不是影響她道途的大事。

之後她便她架著戰艦繼續盤旋向上,走著走著發現來到昔日故土,隻是是從另一方向入境,處於對故土的尊重,薄筱芽降低緩行,沒想到會意外遇到這小家夥。

不過如今不得空啊。

她掠過此地,一路南下。

待越過十萬大山時,還抽空看了看這裡妖族的境況,這山裡的妖族大多是偏野凡獸修煉而來,居住地遠離人類,平時行事很有些得過且過,有“誌氣”的不多,倒也還安穩。

待再往前,她先徑直去漠河看了看。

有薄筱芽先前的一番布置,再加上這幾十年的休生養息,漠河遍地綠洲,看不出之前沙化嚴重,不知情的人隻會以為這裡本就是肥沃草原。

她去看了那本是雪山,後來被異火邪修弄成了火山,現在又變回雪山的柯爾山,神識一探便發現,當初那枚被她洗刷成白板、逼回石芯裡的異火還在,沒人過來取。

那到底是哪裡出了事,她也沒走過去地方呀

薄筱芽又回頭,往湖國去看了看。

巧了,恰好遇到一場大戰。

湖國之所以叫湖國,就是因為此地多水域,國土麵積三分之二都被瀘泊湖覆蓋。

如今,在湖泊最寬闊的地方,以水域為中界線,有兩支隊伍隔水相望。

一邊,是一看就飽經風霜但更加堅定果敢的阿初,她身後帶著的人穿著不一、良莠不齊,連老弱少都有,但齊心協力,全都是一腔熱血之輩。

而另一邊的人全都身著甲胄、手持利器,整個隊伍一看就很正規,什麼都不說,站在那兒就呈現出一股肅殺之氣。

領頭的人……

嗯?薄筱芽發現不對勁!

她神識一掃,在這支整裝待發的軍隊身後,一華麗寬大的軍帳內發現一名玄衣男子,那是夏將軍……就是眼尾上挑的過分了啊。

薄筱芽在湖國上方掠過一遍,神識一寸寸探索,最後在一隱秘宅院的密室裡搜到了一幅圖。

她瞬間便移到那密室裡,那圖上以鮮血刻紋,是鎮壓封印之意,薄筱芽拿筆抹去血紋,展開畫卷,赫然是當初她為夏將軍解除詛咒的替身符。

然而,此刻符圖裡的人象確實夏將軍本人。

薄筱芽把人放出來:“我的圖都能讓人暫躲一會兒,沒想到成了關著你的牢籠。”

因第一次學圖類符,她學的就是帶有空間的地象圖,且她本身對隨身空間有一定執念,便形成了任何符圖都會不自覺加點空間效果的習慣。

若是彆的符籙,便是符像意外叛變,也沒法把個真人鎖進符圖裡,得尋其他方法鎮壓本體。

夏將軍如今虛弱的很,勉強一笑:“是我耳根軟,識人不清,不怪仙子。”能在多年後獲救,重見天日就很好了。

薄筱芽說:“當日我說過,這符象替你承擔詛咒,需焚香祭拜後用火燒了這圖,如今怎麼會變成這番模樣?”

夏將軍無奈苦笑:“是我太心軟……不,是我太過貪婪。”

七日祭拜後,符圖對他說話了,先夏將軍還想遵守薄筱芽的吩咐,但後來符象通人性,先以替身詛咒的救命之恩要求他做補償,他延長了燒毀畫卷的時間。

後又以力量引誘,那會兒夏將軍確實因為反叛事業緩慢而焦急,他修行的也晚,骨骼閉合,除非用天材地寶洗髓伐筋不然一輩子就到頭了,便沒能頂住符圖的誘惑。

後來他也確實風光一陣,每每對敵時,按照符圖的法子,以自身鮮血引出符圖替身為自己而戰,一時間戰功赫赫。

但是後來……後來符圖設計,跟他換了身份,他成了符中圖像,那替身卻在外占用了他的身份,最關鍵的是,他身旁知道真相的心腹,也背叛了他。

“所幸。”夏將軍歎道:“替身知道這符圖是他根本,便是把我關起來,也不敢燒毀畫卷。”且外邊又有阿初製衡著替身,替身才沒能在湖國一手遮天。

最初,夏將軍和阿初好好合作,但隨著後來二人理念不同,夏將軍要推翻的是皇室,卻想要建立新的皇朝政權,而阿初想要的是全新的製度,他也惱恨過阿初的冥頑不靈,但回想往日的交情和當初的救命之恩,他沒忍心對阿初動手。

也幸好沒動手,不然夏將軍不敢想象若是湖國落於這麼一個畫妖手裡,後果如何。

薄筱芽說:“此時因由皆在你,不過如今那符圖替身已經用許多人的血續命,就算燒毀這畫卷他一時半會也死不了,反而會迫害更多人性命,符圖是我所出,我也不是全沒乾係,既如此,我便出手幫你們一把,隻是你們以後行事要慎重些。”

這些人半懂不懂的,不聽囑咐還有自己的主見,最是麻煩,明明當初了結什麼事都沒有。

薄筱芽拿著空白畫卷,

一手提著夏將軍,轉瞬便到了那眼尾上挑的替身住所。

替身看清來人麵色大變:“你怎麼會出來!”他說的是夏將軍。

而後才看向薄筱芽,思索片刻後恍然:“是你!就是你讓我日夜承受嗜心之痛。”

即使跟夏將軍互換身份,但當初的詛咒依然牢牢掛在替身身上,也就是因為看到替身被詛咒纏身的痛楚,夏將軍才會一時心軟。

薄筱芽道:“萬物皆有靈,但能投身成人的靈性十分難得,你幫夏將軍擋下一劫,受香火供奉而亡,說不定日後有機會投身成人,可現在你的下場隻能是灰飛煙滅不複存在。”

替身不服氣:“憑什麼,憑什麼你們天生是人,而我就要承受這一切。”

薄筱芽想了想:“可能是,你是我創造出來的吧,天道麵前人如芻狗,在我麵前,你也隻是一點筆墨的成品。”其實她當初對著符圖是有所安排的,隻是這符圖成長的速度高過於夏將軍自身的成長,鑽了空子。

以後還是彆把圖給修為太低的修士或者凡人了,不然出事還得她承擔後果。

薄筱芽抬手用筆朝替身眉心一點,替身再是掙紮也被拖拽進符圖裡,一進符圖,他身上的甲胄便消失不見,換成的是當初薄筱芽繪製的袒露胸膛的服飾。

畫上的替身胸口、脖頸都是詭異紋路,那是詛咒越來越深的標記,同時他眉目間都是戾氣,那是行凶傷人的孽氣。

薄筱芽指尖彈出一道雷符,先把這孽氣劈散了,才以火符燃燒這畫。

“夏將軍,記得積善行德,替身是因你被放出來,他所犯下的事也是要算你頭上一部分的。”餘音猶存,夏將軍抬頭,才發現薄筱芽人已悄然消失,不見蹤跡。

他穿上甲胄,出了帳篷後沉聲道:“來人,退兵!”

薄筱芽離開湖國後又朝梁國去,看看那小家夥怎麼樣。

抵達梁國時,也巧了,進溶洞探險的修士幾乎被一鍋端平,一塊困在一處靈氣稀薄、環境惡劣之地。

薄筱芽到的時候就聽到一聲驚天地泣鬼神的怒吼:“你們敢!我姨奶奶可是金丹老祖!”

“……”

地下正上演一場自相殘殺。

趙奕檸抱著鮮血淋漓的胞妹:“我妹妹身受重傷,我要看護著她,為今之計也隻有何道友你去。”

陳茉一臉黯然:“何師姐,我知道你不願,小妹恨不得以身相替,隻是我修為低微,除了你再沒彆人。”

徐嘉楠說了句公道話:“那妖孽的威脅咱們隔壁管,還是先設法逃出此地。”

陳茉勸道:“我們等得,其他道友能等麼?那些誤入洞穴的百姓能等麼?還不如暫時遂了那些妖孽的願,送一血氣深厚的修士過去。”

徐嘉楠想起那些生死不知的百姓,麵色有所鬆動,陳茉再接再厲道:“等出去後,我們再回來為何師姐報仇就是,師姐我們會記得你的好。”

何冰鑫冷笑一聲:“不必說這些大話,我算看明白了,你們就是一丘之貉!趙奕檸想把趙漫琪許給徐佳楠,那你陳茉又是為了什麼,以為我跟你一樣眼皮前隻想著這點男女之事麼?”

陳茉臉皮一紅:“現在是說咱們生死存亡的事,那些妖孽在外虎視眈眈,何師姐你說這些作甚。”

何冰鑫祭出白綾:“你們怎麼想是你們的事,我寧肯拚死跟那些妖孽,也不會為了你們束手就擒!”

“不要!”陳茉脫口喊道:“師姐,你也想想那些凡人……”

話未說完,便感覺一陣天搖地動!

“怎麼回事?!那些妖孽提前動手了?”

“何師姐!都說了讓你舍生取義,若是大家一塊出事,你就是千古罪人!”

何冰鑫麵色凝重,聽到這些指責的

話語心思難免鬆動,有片刻的自責,但臉上仍倔強著。

忽然,她眼前景色變換,整個人被一股巨大吸力抓去,再回頭就見自己站在一小山頭,山頭上有一涼亭,亭內坐著一名模樣看著十歲的女修,手裡捏著一個什麼東西把玩著。

她身旁站著一名高大威武的男子,男子腳下有一黑白相間的古怪東西,似鳥非鳥。

看對方氣勢,何冰鑫無法確定對方具體年紀,隻能揣度著問:“敢問兩位道友是?”

薄筱芽瞥她一眼:“你姨奶奶!”

何冰鑫乾笑一聲:“道友說笑了。”這人也太無禮了。

她左右看看:“咱們是怎麼出來的,不知其他人現在如何?”

“在裡邊。”薄筱芽抬手指指手裡的東西。

何冰鑫這才驚恐的發現,這女修手裡的一團如田黃玉雕製而成的玩器竟是一座小小的溶洞,她猛然朝山下看去,那溶洞處隻剩一個巨空穴。

她不驚心下駭然,這人到底什麼來頭,竟有這般神通,且手中掌控這一片來溶洞圍觀的修士、凡人的性命……她是人是妖!

正想著,就見天際飛來一名修士,看裝扮是有品級的女冠。

何冰鑫在測出三靈根之後,被落日穀收為弟子,但也知道梁國設有仙府培育修士,那裡所出的修士便會在梁國各地設下的道觀靜修。

她禮貌跟人打了招呼。

那人擺擺手,對涼亭裡的女修施了一禮,才笑著道:“安玄,想不到咱們還有見麵之日。”

薄筱芽點點頭,把手裡的扔給劉蒹:“溶洞裡有一夥成氣候的蠑螈,裡邊還困住了些修士和百姓,你們看著處理。”

劉蒹二話沒說:“我省得。”

薄筱芽才對她祝賀:“你築基了。”雖然劉蒹繼續往上有些困難,但能活到二百歲,也不枉費她苦修多年。

“還要多虧你之前饋贈。”

薄筱芽擺擺手:“你送我契機,我贈你寶物,都一樣,不必多說。”

劉蒹便沒再多說,拿著手裡煉化的溶洞道:“我要去觀裡處理,你要一塊前去麼?”

其實剛好有點事要說,薄筱芽正要點頭,忽然心有所感,她看了看何冰鑫:“不了,我還有點是要處理。”

劉蒹心領神會,薄筱芽離開後,她們幾個人有心,日常都會對薄家人關照一番,隻是沒有路麵打擾而已,她也關注過何冰鑫,還以為鶴山必然會主動收下這孩子。

沒想到何冰鑫按正常流程被落日穀收入門中,無論是鶴山還是京都都無異議。

等劉蒹離開,薄筱芽對何冰鑫道:“走吧。”

嗯?等等,何冰鑫莫名其妙就被裹挾著一塊走了。

薄筱芽在前方乘坐著戰艦,享受舒適,她卻隻能架著白綾在後邊苦苦追隨,不追不行,因為那男修在一旁虎視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