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金國少年(5)(1 / 2)

完顏康招數勉強還算熟練, 隻是劍意疲懶,連燕岫都能看得出來。

他本身就是懶散風流的性子,全真道教講究清靜無為, 修行己身,與完顏康本身的性情差的頗多。不過他的天賦確實不錯,看著與楊過也差不了多少,隻可惜少了幾分機遇, 接觸不到更多高等武學, 也沒有楊過那樣的心性。

丘處機也看得出來完顏康劍意中的懈怠, “我離開兩個月, 你都乾了些什麼?難道私下裡隻顧著玩, 一點都沒練過嗎?照你這樣的練法, 猴年馬月武功才能有成?!”

“師父彆生氣, 徒兒身為金國小王爺, 就算練不成武功也沒關係,隻要徒兒想,便是如師父一般的人物, 都能招攬進趙王府做個打手,習不習武關係也不大。”完顏康笑嘻嘻地說出違心的話來, 惹他生氣。

他當然知道有些武功難道,完顏康是個紈絝子弟,但也不是傻子,送上門來的好處,怎麼可能不要?

他這幾天確實忙著彆的東西, 做人也不能隻學武藝,他還要習文,學習兵法和治國邦略。

金國皇上有六個兒子, 前麵五個伯伯都不是成器的,隻有他父王,手段、心計俱全,而且有統一中原的野心,不像其他伯父那麼草包。

這些年來的宋金對戰,大多是由父王主持。完顏康作為他的兒子,自然不能什麼都不懂。

不過還是弟弟學得更好更快,在行軍打仗和治理國家方麵,常常能提出一針見血的見解。完顏康更喜歡到前線指揮衝鋒,隻是他年紀太小,完顏洪烈不準,便約定好了,在趙王府學習,年滿十八歲再隨軍出戰。

完顏康想想那個場麵,覺得丘處機能被氣死。

“師父教訓得是。”完顏康痛快地承認了錯誤,隻是依然嬉皮笑臉地,讓丘處機看得很生氣。

“笑什麼笑!一天天的吊兒郎當,像什麼樣子?”丘處機還是覺得完顏洪烈把他養廢了,楊康這樣,哪裡有半分楊君的沉穩?

“哥哥練的不好嗎?”燕岫眨了眨眼,“我覺得很好啊。”

丘處機訓斥的話一滯,“你不通武藝,自然看不出來。若是康兒每日練上一遍,肯定不會如今日這般生疏。”

“原來如此。”燕岫點了點頭,“我一直有一個疑惑,想請丘道長解答。”

丘處機不想和燕岫相處。

他知道這孩子性子安靜,不像楊康那麼跳脫,雖然看起來不太相處,倒也是個溫柔細致的人。可是他和楊康的關係太好了,小孩子隻知道做師父的訓斥他的兄長,看不到每一次訓斥後的深意,搞得好像他錯了似的,總是替他哥哥打抱不平。

這麼一想,楊岫倒是個性情中人,就是身體不好,養在深宅,跟個姑娘似的,擔不起大任。

他本來就壽數無多,何必催促他學東西?倒不如安逸自在地過完最後幾年。

丘處機隻能給燕岫提供一點養生的法子,其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燕岫還老是跟他對著乾,這讓丘處機有點怵他。

作為長輩,還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俠客,丘處機是不可能承認自己害怕一個不懂武功的毛頭小子的。他麵容冷肅,“你又何不解?但說無妨。”

“丘道長知道,我們兄弟兩個是金國的王室子弟嗎?”

“自然知道,這還用問?”他都教了這麼多年,在趙王府裡呆了這麼久,怎麼可能不知道徒弟的身份?

“我與兄長是金人,日後也要忠君愛國,為金國效力。丘道長先前與金國為敵,如今是不是後悔了?想要與金國和解,又拉不下麵子?”燕岫早就猜出了事情的真相,偏要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他就像逼問丘處機一下,看看他是否還能站得住理。

燕岫生於皇室,身份沒有那麼複雜,也用不著跟江湖人學武,沒那麼多禮教壓製。

他見識的人雖然多,但是都因為他的身份,不敢親近他,更沒有仗著師父的身份行使父親權力的。

燕岫看著丘處機很不順眼,上一個世界他就知道,丘處機把楊康打傷了,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楊康原本替宋朝效力,後來又轉向金國,這才被逼的走投無路,接連受傷,死在了歐陽克手上。

丘處機打楊康的時候,可有顧念半分師徒之情?他作為師父,可曾替徒弟考慮過?

這種幾百年前的老頑固,被宋朝的禮教固化,半點都沒把徒弟當人看,隻想著指揮著徒弟做這做那。要是他有了兒子,估計對兒子也是這樣,怪讓人生氣的。

燕岫說,“倘若丘道長想為金國效力,倒也簡單得很。全真教所在的終南山,早已是金國地盤。您不妨爭一爭掌教之位,帶領全真道士投靠金國?父王定會欣然接受,上報皇上,給道長一個冊封。”

“完顏岫!你說的這是怎麼話!”丘處機被氣得發抖。

他之前覺得燕岫跟他對著乾,隻是為了維護他哥哥,完全沒想到他也會說出這種話來!

他們明明是宋人百姓,因為金人家破人亡,他們的生父楊鐵心也失蹤十幾年,生死不知。認賊做父也就罷了,還如此……如此……

真相就在嘴邊,丘處機看著燕岫冷漠蒼白的麵容,十五歲的少年看起來還很小,因為常年生病,他的個頭比楊康更低,唇色也帶著不正常的淡淡青紫。日落之後,他便看不到一點東西,好像一個真正的瞎子,眼神渙散,沒有焦距。

聽說不久之前,楊岫又在鬼門關裡走了兩遭,差點救不回來。

他才隻有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