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餘瓊蘭麵帶滿足的微笑的醒來。
她感受著懷裡充滿陽剛火熱的軀體, 不由緊了緊胳膊。
一會兒, 她膩歪夠了，眼裡含著化不開的春意低頭望去。
隻是瞳孔裡映入一張平凡的麵孔, 這令她一下子意外地僵硬在原地。
昨…昨晚和她翻雲覆雨的人是陽一？那清元呢？她眯起眼來，四處尋找，終於在不遠處的一顆樹下見到了清元。
他身穿一身乾潔的僧袍正坐在一棵樹下打坐，那飄渺出塵的模樣，仿佛與世隔絕了一般。
心仿佛被浸入一瓢涼水, 餘瓊嵐握緊了七星鞭，一下子閃現到清元麵前，神色陰霾道：“清元，您既然知道我的心思, 怎麼可以望著我和陽一發生關係，你難道對我……”
餘瓊嵐將指節捏的哢哢作響，一瞬間，她有種想將眼前之人拆骨入腹的衝動，不過心裡的不甘令她壓
下了心底的恨意。
“為何？你為何要這樣做？”她聲音尖利道。
聞言, 清元麵色依舊平靜無比，隻微微抬起眼簾，將目光落到遠方，就是不看跟前的餘瓊嵐。
“我和陽一師兄身上一直都有合歡香。曾經清元以為餘大小姐是特彆的，同那些被女子不一樣，不會被這種東西迷惑, 可是昨晚，餘大小姐那麼熱情地纏著陽一師兄，我以為你喜歡…所以才未阻止。”
清元微微低垂下眼簾，像是掩飾受傷的樣子，下巴微微彆開，語氣冷漠道：“空即時色，色即使空。餘大小姐若是想在大道上走得更遠，還是不要太過沉迷於皮肉色相所帶來的快樂。”
“清元，我…我不是你想的那樣，我…”餘瓊嵐想到清元將她歸為那些不知廉恥的女子，胸口一悶，方才升起的怒火都不知道怎麼發泄。
都怪陽一，是他把清元逼成了厭惡女人的樣子。
她深吸一口氣，將手裡的鞭子扯緊，迅速來到陽一身邊，眼裡帶滔天怒火，將滿是傷痕昏倒在原地的人提起來。
她堂堂餘家大小姐，怎麼能和這樣一個平凡又惡心的人共赴巫山，而且還當著清元的麵。
餘瓊嵐眼帶冷意，抬起鞭子就狠狠對著陽一打下去，將自己在清元無法釋放的怒意發泄出來。
她這一擊，直接使了全力，陽一隻哼了一聲，就直接吐血而亡。
“去死，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餘瓊嵐心裡劃過一絲不可磨滅的快感，隻是當她轉過身來，那個令她在乎的人卻一臉難以接受的望著自己。
“餘大小姐，你怎麼可以如此殘忍，昨晚才那樣欺負陽一師兄，眨眼就取他性命？”
“我…”望著清元理直氣壯的樣子，餘瓊嵐簡直快要被氣得吐血。
都怪這個陽一，都是他教壞了清元，令他不通人情世故，不知好歹。
她反手有給了陽一鞭子，語氣有些不好地對著清元道：“清元，反正陽一已經被我打死了，你到底跟不跟我回餘家？“
“跟餘大小姐回家，就是為了做那種惡心的事情麼。難道你也同陽一師兄一樣，想用恩情，逼我做不願意做的事情？” 清元冷漠的臉上浮現出一絲憎惡。
”清元，我怎會像陽一一樣逼迫你。“餘瓊嵐語結了一下，深吸了幾口氣，緩和過來後，耐心道：“清元，你跟我回餘家。我會滿足你所有的願望。”
“不必了。清元隻想要皈依我佛，對佛誦經。”
見清元王宛若頑石一般說不通，餘瓊嵐幾欲將耐心耗儘。
“好了，清元，你身為半魔，根本無法接觸上乘佛門功法，我請你去餘家，其實是為了你好。我們餘家煉製了一種丹藥，可以去除你體內的魔氣。”
餘瓊嵐見清元麵色緩和了一點，鬆了一口氣道：“等你體內的魔氣全部清除，我便想辦法讓蒼雲的法善大師收你為徒。”
法善大師乃是蒼雲最有名望的一位佛修，不知有多少人想拜他為師。清元眸光晃動了一下，微微點了下頭。
“等我把陽一師兄埋了，念幾遍往生咒。”
“好！”餘瓊嵐嘴角向上勾起，心想等清元去了餘家，她有的是時間將清元的思想掰正。
……
霍山餘家，南園藥閣小院子旁，周小嬋回到這裡，第一時間便去藥園逛了一圈。
這七八天不在，藥園裡的藥雖然沒有她在的時候長勢好，但在離開之前，她弄了一個五行靈陣控製，基本沒有太大的問題。
看著眼前的綠油油的藥田，周小嬋不由倍感親切，她用通靈訣查看了一下它們的狀態，給它們補足了所缺的養分，接著便回到屋子裡。
這次出門，她最大的收獲就是得到了千變、太極雙魚佩、飛鶴護心鏡和綠蘿扇這四樣東西。
不過相對於這四樣死物，她更關注那隻白虎，它從陽一身體裡拖出來的東西是什麼？
想到這裡，周小嬋坐在紅木床上，轉了下眼珠，將那獸魂令牌取了出來，放在手心裡觀察。
之前，這東西就是一塊牌子，上麵印著一團不太清晰的紫色圖案，如今吞噬了陽一的魂魄之後，上麵赫然浮現一隻威風領領的白色老虎，且它的眼睛黝黑發紫，裡麵似交織這無數的怨、恨、不甘，令人看了以後，會生出很多負麵情緒。
“白虎符”、“白虎令”、“白虎牌”…
由於這東西是自己獨創，也沒有準確的名字，周小嬋望著它，略思索了一下，便給它定了“白虎令”這個名字。
名字定下以後，周小嬋本想試一試它的威力，奈何身處在藥園，實在不適合搞出動靜，因而她隻能遺憾地將其收回納虛戒中。
接下來，周小嬋又將千變、太極陰魚、飛鶴護心鏡、綠蘿扇分彆拿出來，一一熟悉了一番。
通過一番使用和觀察，她發現自己的實力太低，使用上品法器發揮不了多少威力，反而是那中品發器綠蘿扇。
它上麵有十八根白玉一樣的扇骨，扇麵輕薄柔韌，不知是何材料製作而成，當她將法力注入其中之時，上麵有一株綠蘿會漸漸現出形狀，並有七十二根冰針凝結起來，覆於其上。
望著那些冰針，周小嬋有些心癢，正想拿去牆角試一試，卻聽到門外傳來了咚咚地敲門聲。
“周藥侍，孫管事聽說你回來了，命小的過來喚你過去。”
“嗯。”
周小嬋麵帶遺憾地收起了綠蘿扇，應聲出來房門，略走了幾十步路便到了藥閣。
在藥園工作，孫爺爺很少叫她，周小嬋正好奇他有什麼事情吩咐，卻沒想到一踏入裡麵，第一眼見到的不是藥閣管事孫許，反而是南園總管事李天乾和張小虎二人，其次才看到一旁穿著樸素的孫許。
周小嬋愣了一下，趕忙俯身行禮：“小嬋見過李總管，孫管事。”
“小嬋呀，聽說這次去市集，你同綠柳那丫頭一起結伴而出？”孫許望了麵容嚴肅的李天乾一眼，笑容和藹地問道。
“我和綠柳確實是一起出的門，不過我和她在百草堂門口就分開了。”周小嬋認真回答完，便有些不解地望向孫許：“難道綠柳她還沒有回來麼？”
見周小嬋也一副茫然不知的樣子，一旁的張小虎麵色不由微微一變，質問道：“小嬋，綠柳後來真的沒有來找過你？”
“沒有呀，她和我分開後，不是去碧意坊見你了麼？” 周小嬋有些意外望向張小虎，見他神色低沉，不由驚訝道：“難道綠柳發生什麼意外了麼？”
張小虎低垂著頭，神色有些沮喪道：“那天晚上，我與綠柳在霍城找了一家客棧住下，怎料第二天醒來，她人就不見了，我找遍了整個霍城也沒有找到她。”
通過周小虎與周小嬋的對話，孫許扶了下胡子，對李天乾道：“李師弟，綠柳那丫頭要麼失蹤，要麼便是遇害了。唉！！”
他低聲歎了一口氣，便用沉默的眼神盯著李天乾。
“罷了！”失去了一個試藥的弟子，李天乾麵色有些不爽快，卻也沒有多在意。
“師兄，今年挑選弟子，有勞你多費心了。”他交代了一句，便要走人，不過在經過周小嬋身邊的時候，他忽然停了下腳步，用俯視的眼神望著周小嬋，問道：“不知你可願意隨我學習煉丹之術？”
他這聲音沒有波瀾，卻聽得孫許麵色一變，忙哈哈一笑，上來和稀泥道：“這丫頭笨手笨腳，是連五靈根都不如七靈根，師弟還是等我改日給你挑個資質好點的人。”
“就是呀。”周小嬋也隨著附和道：“我一點藥理都不懂，去了也隻不過給李總管添麻煩，不然這麼好的差事，我一定不舍得拒絕。”
李天乾不過是瞧周小嬋生得靈秀，一時起意，聽了他們二人的話，有些不悅在心裡生出，卻也沒有勉強。
隔天，他煉製了一瓶丹藥，正因為沒有試藥弟子而苦惱，這時，餘大小姐忽然匆匆趕來。
“李管事，我知道你的本事。”餘瓊嵐上來就道：“我看上一個半魔，想請你幫他祛除體內的魔氣。”
這種事情，李天乾也曾用半妖或者半魔試驗過，隻是餘大小姐向來視半妖半魔為螻蟻，如今竟然為了一個半魔請求他，倒是令他無比意外。
“大小姐，半妖半魔的血脈來源於父母，乃是與生俱來，若要祛除體內的魔氣，乃是逆天而行，隻有百分之一的存活率。”
“不，不行。這也太低了。” 餘瓊嵐一口否決，凝眉想了想道：“憑李管事的天賦，應該還有其他辦法？”
聞言，李天乾揚眉一笑道：“果然還是餘大小姐懂我，隻是這個方法，怕餘大小姐不會答應。”
“好了，你彆賣關子，先說來聽聽。”
“嗬嗬！”李天乾陰陰笑了一下，露出一口森然的白牙道：“找一個乾淨的女子來，將魔氣渡給她。”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有些不正經，餘瓊嵐反應過來，麵色一變。
“不，我絕不許其他女人碰清元一個指頭。”
“既然這樣，餘大小姐是打算將魔氣渡道自己身上，亦或者就這樣算了？”李天乾挑著眼角，看著餘瓊嵐道：“大小姐，彆怪我沒提醒你，魔氣一旦進入體內，便很難引出來，甚至還會令人變得不人不鬼。”
將自己變得不人不鬼，像那些下賤的妖奴一般，餘瓊嵐自然不願意，隻是讓那些女子碰清元，她又氣得不行。
“大小姐，這有什麼好猶豫，你隨便找個奴婢就行，到時候把她殺了便是，又何苦自尋煩惱。”
被李天乾這麼一說，餘瓊嵐想了想，覺得十分有道理。
“你們就近去挑幾個女婢來。”
餘瓊嵐高傲地抬著臉吩咐下去，很快一排女奴便被帶來了。
本來，這些女人無論選中哪一個都會死，她隻要隨手指派一個就是，可是腦海裡一想起清元如皎月一般的身影，她忽然覺得眼前的女人一個都配不上他，她們就算是為清元引出體內的魔氣，似乎也是一種玷汙。
“就不能找一個好看點的人麼？” 她心情有些複雜地指著幾個奴才發火。
站在一旁，李天乾聞言，忽然想起幾日前那個不是抬舉的丫頭，於是摸了摸下巴的黑胡子，忽然開口道：“我倒是有一個不錯的人選。”
……
黃昏日下，周小嬋改造完監測靈藥養分的五行陣，一抬起頭來，隻見孫許一臉擔憂地望著她。
“小嬋，李總管說他最近身邊缺乏人手，想將你暫時借過去用幾天。”
聞言，周小嬋眼珠一頓，想了想，還是點了點頭道：“嗯，我知道了。”
望著周小嬋乖巧的麵容，孫許心有愧疚道：“小嬋，你彆害怕，孫爺爺很快就挑選好新的人選過來。”
“謝謝孫爺爺關心。”周小嬋暖心地笑了一下，心想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再說綠柳去試藥的那幾年，也沒發生什麼。
她在心裡反複安慰自己，冷靜下來之後，回房換了一件整潔的衣服，便被一個藥童領到了一個獨立的院子。
這個院子她曾經偷偷來過，還在這裡碰到清元。
周小嬋踩著熟悉的石板，來到了一間陌生的房間，瞬間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嗬，果然是一個美人胚子。”餘瓊嵐靠坐在正堂中央的椅子上，凝視著周小嬋宛如凝脂一般的容顏，心裡生出一股妒忌之意。
“婢女小嬋拜見餘大小姐，李總管。”周小嬋見餘瓊嵐麵含不悅地望著自己，不由感覺頭皮發麻。
當人走到跟前以後，餘瓊嵐看得更清晰了。少女渾身上下散發著青春氣息，完全不是她這個活了一百多年的人可比。
“你把頭在抬起一點，讓我仔細看看。”
聽著餘瓊嵐像是打量貨物的口氣，周小嬋微微蹙眉，將臉正對著餘瓊嵐。
“是你？” 餘瓊嵐忽然想了什麼，止不住嘲諷道：“看來你還是用我哥的令牌進入了餘家，也不知有沒有被…”
她語氣頓了一下，眸中含著冷意。
“餘大小姐，我是通過靈根選拔進入的餘家…” 周小嬋欲向餘瓊嵐解釋，然而這時，隔壁的房間忽然釋放出了一股激烈地能量波動。
“餘大小姐，清元行者身上的藥效已經爆發了。”李天乾閒閒地飲著茶水，看起來不急不緩。
餘瓊嵐握緊了拳頭，深吸了一口氣，對周小嬋命令道：“你給我進去，參照畫上的方法弄，否則我現在就殺了你。”
”清元“兩個字令周小嬋的心懸了起來，她聽著餘瓊嵐凶巴巴的話，心想難道清元回去的時候被抓了？他們現在是想用清元做實驗。
她不明所以的接過手裡的圖紙，等掀開簾子，進入一個裝著大鐵籠的房間裡，不由怒得瞪大了眼睛。
隻見清元正麵色痛苦地躺在鐵籠裡，發出類似野獸的嚎叫。
“清元。” 周小嬋上前抓著門，急急地叫了一聲。
“哐——” 的一下，鐵門似乎沒有鎖，一下就推就開了。
見狀，周小嬋有些狐疑，反而沒有立馬進去。
她轉了轉眼珠，將視線低垂到手裡的圖紙上，運行通靈訣。
很快，通過接收到沾染在圖畫上的記憶靈點，她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餘瓊嵐知道清元不會同意這種邪惡的法子，於是打著為清元好的名義，偷偷給他服用了魔氣轉換丹，並不告訴他這會犧牲掉另一個女孩子的生命。
這樣的愛也未免太過自私了，清元那麼善良，他醒來知道這件事，一定接受不了，再說，她還不想死呀。
周小嬋糾結地抓一下頭發，忽然靈機一動。
餘瓊嵐雖然有點扭曲，但是目前對清元還算有耐心，如果她令清元恢複清醒，那麼如果他開口拒絕，說不定能救她一命。
周小嬋想到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立馬運氣真氣在空中凝結了一冰水混合物往清元身上澆去。
渾身被冰冷的水一激，清元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清元，你感覺怎麼樣？” 由於時間緊迫，周小嬋關切地問了一聲，趕忙將事情的經過講給清元聽。
“唔——”清元五指成爪，死死抓緊了身後的鐵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