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施主有我保護(1 / 2)

通過植物身上的靈, 周小嬋能判斷出藥物的品級, 她若是繼續在明澤峰曆練, 說不定能發一筆不小的橫財,但人貴在知足,在這種危險的地方待久了, 會碰上不可預期的麻煩,便打算原路折回。

“飛行符隻剩兩張了, 在山裡速度隻能發揮一半,還不如省著點用。”

周小嬋雖然是修真者,但其實體魄並不比凡人強多少, 她走了一會兒,不由氣喘連連,感到腿腳酸軟。

“算了!省什麼省, 多省一張也不能立馬回去,還是先離開這個危險之地再說。”

周小嬋長呼了一口氣,不和自己較勁, 將神識探入納虛戒指中, 取出一張飛行符, 迅速貼到腿上,指尖一點,以真氣催動。

腳上一道明黃的浮光亮起,周小嬋預計這道符用完,她能立馬到霍山腳下,然而行至中途, 忽然起了大霧,將周圍的一切籠罩在一片朦朧之中。

飛行符飛得不高,如果看不清方向,容易被樹枝劃傷,也會撞到山壁。

不得以,周小嬋隻能停下來,以腳代步,緩慢地在山林中行走著。

霧靄重重,從林中寂靜得仿佛隻有自己一個人,連鳥叫聲也聽不見了,周小嬋仿佛一個入了迷宮的獨行者一般,心裡漸漸生出恐懼。

“這個時候,要是有個人陪著我就好了。”她喃喃低語了一句,見四下樹葉茂密,根本不像會有人的樣子,不由自嘲一笑。

迷霧之中,她自覺孤獨,卻不知道身後一直有個白衣人不遠不近地跟著她。

聽她喊累,見她流汗,他想駕著青蓮,去載她;

望她孤獨彷徨,需要人陪,他很想走過去,與她並行。

然而,正如她所言,修行之路,唯有靠自己才能成長,故而,他最終隻抿嘴唇,緊握佛珠,隱身跟在一旁。

霧愈發地濃了,周小嬋聽著叮咚的流水聲,走到一個楓葉翻飛的山澗,這時,一陣強勁的旋風忽然鋪麵襲擊來。

“砰——”地一聲,胸前被烈風一撲,周小嬋整個人向後跌,屁股先落到地上,不由哎喲痛叫一聲。

“是誰在襲擊我呀?”

她扶著腰從地上爬起來,警惕地環顧著四周。

“不過區區練氣四層的散修,誰願襲擊你,我乃是光明正大的提醒你——趕緊從我們的捕獸大陣中離去。”

周小嬋聽著微微慍怒之聲,舉眸望去。

隻見不遠處有一個兩米高的石台,其上站著一二十人,他們大多身穿黑色餘家弟子服,其中領頭那個,正是餘家大小姐餘瓊嵐,而她身邊有個身穿黑色外袍的男子。

他的衣服正麵和袖子以金線繪製了辟邪進寶的金銀白毛色貔貅,它頭上生著一後仰的獨角,足踏祥雲,隔著一點霧氣,都能看到它在閃閃發光,氣勢威猛。

這服飾是巫山伊家的族服。不過由於身穿它的人挺著肚子,一臉高傲鼻孔朝天,生生打了大大的折扣。

看來方才說話的是此人。

周小嬋見他被薄霧籠罩的麵色有些陰沉,餘瓊嵐神色也不太好,忙弓腰俯首道:“抱歉,晚輩修為低下,沒有察覺陣法的存在,還望前輩們指路。”

周小嬋話語謙卑,餘瓊嵐麵色微微舒緩一些,男子也揮了揮手道:

“我等有要事要辦,路在那邊,你趕緊滾開。”

他聲音粗獷,滿是不耐和厭煩,像驅趕蒼蠅似的,倒是沒了方才得怒氣。

若非你們擺陣法弄起這麼大霧氣,我如何會迷路?

儘管腹誹不已,但周小嬋麵上卻乖馴道:“是,晚輩這就離開。”

她順著男子手指的方向望去,發現這個方向是明澤峰北麵,與她原來的方向背道而馳,周小嬋低著頭行過,到了一個葫蘆口的時候,忽然聽到了十分沉重的腳步聲,並伴隨著嘶嘶的顫動聲響起。

有妖獸過來了。周小嬋心裡一緊,

,抬起頭來,隻見一隻巨大的妖獸迎麵衝來,隨著它越來越近,它被籠罩在霧氣中的身影越來越清晰。

它腦袋若蜥蜴一般,呈現三角狀,上麵長著好似刺蝟一般密密麻麻的尖刺,身體像猩猩一般,粗壯魁梧,手掌上長著細長鋒利的指甲。

“嘶嘶——”它一邊吸著鼻子,一邊伸出細長的舌頭拚命舔著嘴角流下的口水,就仿佛前方有什麼美味在吸引著它一般。

眼看妖怪眨眼就要來到跟前,周小嬋不得已往後退,又退回到山澗裡。

眼見周小嬋去了又回,男子沒好氣道:“你回來乾什麼,準備喂妖獸?”

他口裡才說完妖獸兩個字,隻聽咚咚地聲音從張小嬋身後傳來。

“烈猙,是四階妖獸烈猙,這回我們總算將它引出來了!”

“是啊!等了兩個月,這家夥終於出來了。”

石台上的人麵上都浮現狂喜之色,不過在瞥見前麵跑著的周小嬋時,不由皺起了眉。

“餘大小姐,這人在陣中亂跑,隻怕會分散烈猙的注意力,令它還沒吃鬼嬰果便警覺起來。”

說這話的是李天乾,他站在餘瓊嵐右後方。

聞言,餘瓊嵐點了點頭,對著左下角樹林的方向道:“蛛奴,趕緊給我將這個人拉過去。”

樹叢之中,玉錦向周小嬋的方向望了一眼,旋即勾出幾根絲線,纏住周小嬋的腳踝和腰,將她拉到身邊,並用手捂住她的嘴巴,神識傳音道:“林道長,我是玉錦,你彆亂叫,小心被那烈猙聽見。”

“嗯。”周小嬋被那妖獸追得心有餘悸,忙眨了眨眼睛回應。

玉錦見周小嬋聽了進去,便鬆開捂住她嘴巴的手,重新將目光射向山澗中間,幽暗的眸子帶著一股期待和興奮。

這是要抓妖獸麼?周小嬋生命安全有了保障,不由含著好奇,透過紅色楓葉樹的空隙向外看。

烈猙細長的舌頭以飛快的速度閃動著,它越靠近穀中,口水就流得越快,一路滴滴答答,直到來到一個巴掌大的銀白色小鼎邊。

那小鼎上有個麒麟圖,其中燃著一根紫色香煙。

隨著香煙冉冉升起,楓林澗的霧氣漸漸散開一些,使得麒麟鼎旁的一個小碟子現了出來。

周小嬋定睛一看,見上麵放著一顆通紅的果子,正是那顆被玉錦帶來的鬼嬰果。

“噠噠!!”烈猙用尖尖的鼻子對著鬼嬰果狠狠吸了一口,露出一臉迷醉的神情,口水更是肆意橫流,直接給那鬼嬰果洗了一個澡,並將旁邊的泥土滴濕了一大塊。

“嘶嘶——”,眼見它拾起地上的果子,一臉興奮地吃掉,末了還舔了舔舌頭,屏息以待的眾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這山澗也不知下了什麼陣法,還是那麒麟獸鼎裡的香有什麼問題,亦或是那鬼嬰果魅力太大,竟然讓一四階妖獸完全喪失警惕,絲毫沒有留意到周圍藏了那麼多人,竟然吃完鬼嬰果,便砰的一聲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這家夥生得醜凶醜凶的樣子,還是四階妖獸,看起來智商堪憂,但還是小心為妙。”周小嬋站在原地,並沒有急著走出去;玉錦低垂著眼簾,也不知想到什麼,神情有些哀傷。

不過須臾,她嘴角牽起溫柔而淡薄的笑,透著淺淺波光的眸子望著周小嬋道:“林道長,你說這隻四階妖獸會如何死去?”

聽到死這個字,周小嬋想到在餘家聽到那些淒厲的獸嚎聲,不由打了一個激靈,回道:“我聽說餘家研製出一種化形水,能讓妖獸結丹,轉化為人形。這烈猙等級為四階,化形的幾率比低階的妖獸更高,難道你們是等它化形?”

“大概如此。隻不過它即使化形,也不過是當個妖奴罷了,還不如一開始就被殺死。”玉錦將眼睛眯成一道細長的弧線,聲音一下子陰沉了下去。

妖奴的日子確實遭罪,周小嬋不知道該如何接話,於是忙轉換話題道:“烈猙看起來已經睡過去了,為什麼大家還不動手收服它?”

“等,我們在等。”玉錦道:“這隻烈猙達到了四階巔峰,它服下鬼嬰果之後,會在胃的旁邊生出一個藥囊,這個藥囊能提升烈猙吞食下的靈藥的品質,大小姐想要得到它,再讓其化形。”

修真者殺妖獸,取它們身體的一部分煉藥,這其實就如同現代人殺雞宰牛一般,沒有任何會覺得殘忍,也不會覺得不應該。

但周小嬋此刻卻感覺他們的做法有些殘忍。

伴隨著麒麟獸鼎中升起的嫋嫋炊煙,烈猙越睡越熟,身體卻因為服下鬼嬰果,漸漸湧現出一層朦朧的綠色霧氣。

這霧氣越來越濃,帶著一股藥香,漸漸彌漫開來。

很快,整個山澗就陷入了一片綠色的朦朧之中,那烈猙的身影也變得模糊,最後完全被消失在眾人眼前。

“烈猙的藥囊一個時辰便能長成,我們很快就能將其取出來了。”

“對呀,待會兒動手之時,諸位可千萬要當心,勿把這隻烈猙弄醒了,否則它會將藥囊吸收,並狂化。”

李天乾和幾個餘家的弟子嘀嘀咕咕的在一旁商量著,等一個時辰後,綠色的霧氣散開,周小嬋向著山澗中央望去,隻見烈猙的身形似乎變小了些,不過肚子卻宛如懷孕了一般,圓鼓鼓地挺了起來。

“上。” 一名叫石濤的餘家弟子對著身後的人揮了下手,便輕手輕腳地向烈猙的方向靠近。

十步、九步、八步……,在距離烈猙隻有五步的時候,石濤停下了腳步,伸出右手打了一個響指。

“咚!”的一聲響起,烈猙毫無反應,他警備的神情放鬆了不少,不過卻也沒有完全放下。

要活生生的將藥囊取出來,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如果在途中,烈猙忽然疼醒了,他們靠近的人,小命可就交代在裡麵了。

石濤轉了轉眼珠子,忽然從納虛戒中掏出一把金蛟剪,對著烈猙頭頂上的尖刺,試探著剪下。

烈猙頭上的尖刺比人類的指甲還要敏感,當被拔出的時候,其痛感不下於十指連心,可是當“卡茲”一聲,那尖銳的刺被連肉剪斷,石濤捏緊剪刀,將上麵連著的一根細長血筋用力地往外扯斷,烈猙都沒有絲毫反應。

“看來這家夥被麒麟鼎裡的麒麟香徹底麻痹,我們可以動手了。” 石濤呼了一口氣,將帶血的剪刀擦了擦,放回納虛戒中,又取出一把細長的小刀,對準烈猙的肚子,緩緩地劃下。

當烈猙的肚皮被劃開巴掌寬的口子時,石台上那個挺著肚子的男子忽然走出,有些冷傲地叮囑道:“你們小心點,彆傷了這畜生,它的藥囊被取下之後,他日還可以再長,況且四階的妖獸也不好找,我還要收了它,讓它去參與鬥獸比賽。”

“知道了,伊二少爺。”石濤麵色不由謹慎了許多,並對一旁的人吩咐道:“你來拉住烈猙的腿;你過來給我將它的皮剝開一點;還有你,等我將它肚子徹底地劃開以後,你替我攬住它的腸子……”

交代完畢後,打下手的人點了點頭。

一切準備就緒,石濤拿起細長的刀往更深處切去,直到見到著烈猙的腸子,方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