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香(2 / 2)

“咦——”,好些人噓噓了一聲,望著雲淵不染塵埃的模樣,眼神有些異樣,似同情又帶著鄙夷。

雲淵麵色潮紅地坐在椅子上,覺察到彆人微妙的變化,掩藏在袖中的手指不由狠狠握緊。上天為什麼不肯放過他,讓他中這種會令人變汙穢的毒。

他內心憋了一口氣,氣息不由更加急促,額頭上冒出細密的汗珠。

瞧著他這般煎熬的模樣,周小嬋手掌凝結成冰,用帕子包裹著給他擦汗。

冰涼的觸感從頭頂傳來,令雲淵好受了許多,可是繡帕上傳來的清甜香味又令他體內的血液沸騰起來。

“砰——”地一下,雲淵揮動手臂,一下子將周小嬋推開。

“小嬋…弟弟,用你的虹綾將我纏起來,快,我…我不想傷害…”不想傷害你,讓你看見我肮臟的一麵。雲淵轉過頭,將整個光亮的後腦勺對著周小嬋。

此刻,他深邃的眼眸中充滿難耐之色,嘴角克製地緊抿著,清俊的麵上泛起一層薄紅,莊嚴中帶出一股隱隱惑人之感,令正麵著他的餘明玉呼吸一窒,心砰砰直跳。

不想傷害…他不想傷害的是我麼?餘明玉雙手抓緊衣擺,麵頰一片滾燙,緩緩浮現兩朵紅雲。

小時候,她見到雲淵的第一眼,他麵容慘白,但一雙眼黑如漆墨,唇紅齒白,仿佛年畫裡的童子一樣。

就那麼一眼,永遠的印在了她的腦海,成了她一生中最鮮豔的畫麵,就算知道他是低賤的半魔,就算他被母親送去蒼雲寺廟,她仍舊放不下,依然想要靠近他。

“羅姐姐,你是岐山藥穀最厲害的煉丹師,難道就連你也沒有辦法麼?” 餘明玉見雲淵將嘴唇咬出了血,不由心疼了起來。

“豔骨歡同其他的毒不一樣,它不是毒草的或者動物的毒液,而是人們最不可控天性,所以才無藥可解。” 聽了羅曼青的話,餘明玉心裡一涼,不由追問道:“難道就沒有緩解之法麼?”

“有,發作的時候,同女子雙修,稍微能緩解一二。” 羅曼清麵無表情地說完,瞥見餘明玉神色閃爍,有點躍躍欲試的樣子,不由語氣嚴厲地警告道:“此毒的極其邪惡之處就在於此。中毒的男子被完全失去控製,若雙修的人修為低於他,很可能被反噬而死。”

在修真的路上,女修士的人數本就很少。雲淵大師的修為在雲州大陸就是數一數二,哪裡去尋修為比他還高的女修士。

“雲淵大師舍命救了我,難道我隻能看著他死麼?”餘明玉弱弱的臉上透著一股倔強,使得她整個人宛若蒲草一樣柔韌,她用淡淡的眸子脈脈含情地注視著雲淵,緩緩綻放出一股奪目堅定的光芒。

“雲淵大師,我知道這樣唐突了你,但是我願意…”

後麵的兩個還沒容她說出口,雲淵額頭青筋直露,明明忍耐得很辛苦,但卻緊緊閉上了雙眼,用像是從嗓子裡擠出來一般的沙啞之音道:“貧僧早已皈依我佛,五蘊皆空,絕不願意害人。”

他說完便氣喘如牛,指甲圓潤的手指硬是將手心摳出血來。

不,我不要做那種肮臟惡心的事情,誰也彆想靠近我。或許是雲淵身上抵抗的氣息太過強烈,又或許是周小嬋的功力又進了一步,這一次,她竟然聽到了他的心聲。

本來,餘明玉就是女主之一,她為男主解毒,合情合理。再說,作為雲淵的妹妹,她望著他痛苦難過的模樣,心裡自然更偏袒自家人。

不就是解決一下生理需要麼,如果之後他有什麼心理問題,她給他梳理一下,或者親手寫幾本龍傲天給他看,這樣,他就不會想著毀天滅地了。

想法很完美,可是當聽來著他靈魂深處發出的聲音,她感受著其中強烈的抵觸和恐懼,她不由渾身一震。

她太自以為是地用現代的想法去代替雲淵思考了。倘若這件事發生在她的身上,她想著自己同不喜歡的人發生關係,就覺得渾身難受,更彆說有恐女症的雲淵了。

“哥,你彆急,我照你的吩咐做就是了。” 周小嬋法力一動,纏在腰間的虹綾飛起,幾下就將雲淵捆了起來。

這條虹綾是陸雪虹的本命法寶,就是上輩子,他身為魔君,都看不出它的等級。雲淵用力掙紮了幾下都沒能掙開,緊繃的神色終於放鬆了下來。

“出去。”他望著屋內的人,聲音冰冷的驅趕著。

雲淵平日的舉止一絲不苟,衣服更是潔淨無比,想來不願意人看到他狼狽不堪的樣子。周小嬋了然地看了一眼,對眾人道: “大家都回房歇息,我哥哥佛法清明,定然能獨自克服此關。”

雲淵拒絕得那麼明顯,再加上有周小嬋在一旁,餘明玉臉上臊得慌,拽著裙子就小跑了出去,餘瓊嵐緊跟在她身後。

雲淵會受傷,完全是為了幫助她取瑤草,可是她現在麵目如此醜陋,怎配為他舍身。她麵色鐵青地咬了下牙,幽幽的眼眸向裡麵望了一眼。

很快,房間裡的人散了一空,隻能聽得到雲淵沉重的呼吸聲。

目送眾人離開,周小嬋回過頭,見雲淵被捆得像鹹魚一樣直挺挺地坐在凳子上,忙上前去,飛快將人抱起,放到床上。

“哥,我會一直守在門外,不讓任何人靠近。”

言畢,周小嬋當即轉身出去,將房門合上,一個人靜靜地守在外麵。

在書本的設定中,唯有身為自己的陸水雲能為男主解毒,可為他解毒的後果是小命不保。周小嬋心裡宛若螞蟻亂咬一般,糾結中泛著疼。

想當初,看著這個□□,身為讀者的她哇哇大叫,希望永遠沒解藥才好,可是成為書裡的一員,且成為被雲淵護在懷裡的妹妹,她真是覺得這毒有些坑爹。

“也不知這毒的原理是什麼。”周小嬋頭疼地站在門外,聽著立馬發出的難耐聲音,腦袋裡閃過各種的解毒橋段。

不就是雄性荷爾蒙分泌過多麼?好多女主用其他的辦法對付也可以。隻是這樣能好一些,她也不管什麼兄妹不兄妹,反正他們也沒人關係…她在門口焦急地踱步了一會兒,腳步一定,想推門進去,可是又忽然頓住。

萬一作者的設定太強大邪惡,外力途徑也解決不了,那她做了這件事,豈不是尷尬。

房外,周小嬋走來走去,徘徊不定,房間裡,雲淵躺在床上,不停磨蹭著捆綁著自己的虹綾,這上麵沾染了清甜的氣息,十分濃鬱,令他喉嚨下咽,發出宛如獸類的咕嚕聲。

他眼眶發紅,眸光灼熱地盯著緊閉的門扉,腹中被一種饑餓充斥,感覺好餓。

那個人就在門口,他好想咬破她的皮肉,吸她的血,……

越想這種念頭就越是不可遏製。儘管已經有了上輩子的記憶,且這種事對於魔族來說,並不算什麼,可是他還是止不住惡心。

不,小嬋是妹妹,是陸雪虹的女兒、是侄女,是他要保護的人,他就算死也不要傷害她。

雲淵將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丹田內一股狂暴的色的真氣升起,以及快的速度摧毀著自己。

小嬋,我不能再保護你了。雲淵不放心地閉上了眼睛。

意識漸漸模糊,雲淵靈台的白色靈識緩緩退縮到角落,紅色的一團慢慢擴張,瞬間就充滿了靈台。

一會兒,靛青色絲被上蜷縮的人忽然睜開眼睛,眉目肆意而妖異,不再克製隱忍,仿佛一朵致命綻放的罌粟花。

“阿彌陀佛,男女之事就如人飲水,是萬物最原始的需求,故意克製回避,反而不空,失了佛性。”殷無塵感受著體內傳來的燥熱,嘴角勾起一抹邪笑,眯了下眼睛。

“小嬋妹妹,我已經挨過去了,你進來幫我把虹綾解開。”他聲音低沉而沙啞,透著一股性感,就仿佛瑟瑟低啞的聲樂。

周小嬋耳朵酥麻了一下,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對方說了什麼。

熬過去了,這真是太好了。她心裡一鬆,趕忙打開房門,小跑了進去。

“哥,你真是太厲害了,我就知道你能辦到。” 周小嬋衝上前去,激動地想要撲上去抱著他,可是想起他的潔癖,連忙止了腳步。

“收。” 她抬起胳膊,將虹綾收回來,重新纏到腰上。

女子的腰纖細柔美,輕盈不足一握,殷無塵的目光從她的腰部緩緩上移,最後將目光放在女子宛若出水芙蓉一般清麗的臉上,尤其是那雙宛若黑葡萄一樣清亮的眼睛上。

陸雪虹的女兒怎麼生得那麼好看,臉孔揉和了她母親的美豔和父親的雅致溫潤,怎麼看怎麼舒服乖巧,殷無塵心肝亂顫了一下,再吸一吸鼻子,嗅了嗅空氣中香甜的魚兒的味道,嘴巴裡的口水不由增多。

想當初,他之所以會認識陸雪虹,就是嘴饞了,在一處深淵見到一尾銀白色的魚,它靈氣濃鬱,肉質肥美,令人垂涎。

於是,他就去抓了,可是沒想到,撈起來一隻鮫人。

鮫人是魚中的王者,是灧魔無法抵抗的極品食物。如今陸雪虹這個彩虹精和鮫人生的女兒更是絕了,聞一口就香得不得了。

唉!如果她不是陸雪虹的女兒,他真想立馬紅燒了。

殷無塵神色幽怨地瞥了周小嬋一眼,指尖靈光一點,向她額頭打入一道法訣。

“你累了一整天了,睡,睡……”伴隨著殷無塵低沉的嗓音,周小嬋緩緩地閉上了眼睛,身子軟軟地向後倒。

見狀,殷無塵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對方纖細的胳膊,將其往懷裡帶。

“真香。” 他把鼻子湊近周小嬋脖子邊,鼻翼顫動,狠狠吸了幾口,趕忙才將人放在床榻之上,大步向外邁出。

嘎吱一聲將房門關上,他靠著門扉,擦了擦了額頭的熱汗。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毅力,才克製住灧魔的天性。